叫嚷的人是個剪着腦門前一綹長髮的年輕男子,穿着一身稀里滑溜的牛仔,從頭到腳都有股街上小混混的那種痞子氣。
會議室裡面的人一時間都叫這個渾身痞子氣的人給震住了。沒人說話,一會,還站在門邊的小夥子抖着聲音問:“你••••••你們都是幹什麼的?”
痞子氣的年輕人乜斜着一雙眼,問:“你算哪根蔥?我們找的是姓流的那個人,你們單位的頭,知道他人溜哪裡去了嗎?”
似乎這裡不是政府機關,只是一個街上隨便哪個地方,一個小混混竟然都敢這樣目無國法,真是世道變了。他站起來,大聲問:“你們要找流建主任嗎?他已經離開這裡了,如果是爲了開發區的事情,可以跟我談,我是這裡新上任的開發區主任樑安邦。請問,你們都是哪裡的?爲什麼要這樣強闖政府機關辦公的地方?”
聽他這麼說,衆人都反應過來,紛紛說“是啊,這是政府機關,他們憑什麼敢跑到這裡來撒野?”“他們爲什麼要這樣幹?是有人叫他們來的嗎?也太無法無天了。”“那個一綹毛的小年輕不是街上的小混混嗎?好像是馬爺的手下。”
一邊的路副主任喝道:“你們是誰?這裡不是你們任意撒野的地方,這裡是開發區會議室,如果有事可以到外面好好的交談,否則我們會以你們妨礙政府工作的罪名把你們給抓起來。”
“喲嘿,稀奇了,我還是頭一次聽說這個罪名,好啊,有本事你大可以叫警察來抓我,小爺我告訴你,別看你長得人模狗樣的像個人樣,小爺要不樂意了照樣踢你,信不信?”
一邊同來的年輕人輕輕拉了拉一綹長髮的年輕人,悄聲勸:“我們都是來找人解決事的,別這樣把事情鬧大了。”長頭髮不樂意的一甩手,卻沒說話。
這時樓下傳來門衛大爺大叫聲“別打了,別打了,領導會下來給你們解決事情的,求求你們都別打了。”同時還有玻璃被打破的嘩嘩聲以及別的什麼東西被砸破的聲音混合着的響聲。
他一驚,吩咐:“馬上下去看看。”說着帶頭往下走,門口的小混混樣的人伸手一攔,不客氣說:“你不是說有事找你嗎?怎麼想溜嗎?沒門!”
他沒了一向對老百姓的和顏悅色,臉色一沉,喝道:“走開!你當你是南江
的金鑫吶!”
這一聲喝震住了長髮小青年,不由一愣,手立刻縮回去,呆呆的看着他走過去。這是他聽到了衆人的議論,心裡也覺得這個人不像是一個普普通通的老百姓,十有八九是個街面上的混混,對小混混就不需要客氣。何況這事明擺着不是那麼好說話的,如果光是來找政府解決事情的,根本用不着這樣大動干戈,竟然還敢打砸政府機關的財產,哪裡像是一般的老百姓做事的樣子?
一邊走得飛快,一邊吩咐辦公室米主任:“給派出所牛所長打個電話,就說開發區有些事情我需要他過來看一看,如果這些人不講道理,必要的時候得讓他們來維持秩序。”他扭頭問安副主任:“這些人都是附近的老百姓嗎?是爲了開發區的土地徵用的事情嗎?”
安副主任囁嚅的說:“這個•••••這個,我也不大清楚。”
後邊的路副主任輕聲說:“有些人看樣子是附近的老百姓,他們到開發區來討要過幾次錢。有時爲工錢,有時是爲土地補償沒到位的錢,可是都給流主任打發了。”
“那就是說,還有些人不是附近的老百姓?是冒充過來尋事的?”
“這個••••••我也說不準,但是樑主任,你也看出來了,像剛纔那個小年輕,根本就不像是到這裡來討要錢的樣子。”
他點點頭,不再多說,大步流星的往樓下走。來到一樓,幾個人還在使勁的往裡面闖,被幾個保衛科的人擋在門口不得進來,而靠大院一邊的窗戶玻璃已經被打的粉碎。他聲音不大但是語氣不容置疑的說:“放開,讓他們進來!我倒要看看,這裡到底是不是黨的天下!”
見是一把手過來,幾個拼命阻攔的保安明顯鬆了一口氣,聞訊馬上放開手,讓開一邊。幾個混混模樣的人這時倒不進來了。站在門口大聲嚷嚷:“你是誰?敢在這裡鼻子上插蔥裝象,嚇唬誰呢?”
他緩步走過去,沉重的說:“你們就是附近開發區徵用土地的老百姓嗎?這就是你們所做的一切?到政府機關這樣打打砸砸,破壞公共財產?這還是老百姓的所作所爲嗎?”
“喲,個子不大,架子倒不小哇,你們開發區的人欠我們錢了,倒還有理了?合着想把我們都抓起來嚐嚐牢飯?”
他一雙眼睛緊盯着說話的小
年輕,一字一句的說:“你敢承認這裡面的東西都是你給砸壞的嗎?”他心裡確實很惱火,在自己的地盤竟然有人敢這樣明目張膽的搞破壞,而且還是自己上任的頭一天,這不是明擺着想給自己一個好看嗎?到底是誰想出來這樣做的,如果是老百姓想討要欠薪,完全不必這樣做,裡面少不了有些名堂。
“你••••••”站在一邊的小年輕想是被他身上散發出來的*人氣勢給嚇住了,沒有說下去,這大院裡面的東西砸壞就有很多功勞算是這個人身上,倒是不敢兌現。
這時大院外面傳來車響,接着聽見牛所長的粗喉嚨在叫:“反了天了,誰敢到開發區來鬧事?”一進大院看見他,就叫:“兄弟,你沒事吧?”
對牛所長能夠在這麼短的時間裡趕過來,他心裡還是很感動的,說明人家是真心把他的事情放在心上,一聽見打電話可以想得到是立馬開車趕來,南江鎮派出所離這裡有一段路,露出笑容,說:“能有啥事,不過是跟這些老百姓說說事情,只是裡面有些人不大遵守秩序,你看就這樣了,東西損失不大,卻令人寒心。”
牛所長轉頭四處看看,嗯,大院裡面樣子實在有些難堪,叫人進來還以爲是走進了哪裡的破爛收容所,到處是破碎的玻璃渣子,院裡的花盆也給摔的四處都是,唯一一部他停在院子裡的小車同樣給這些人砸破了相,車玻璃打破了,車胎給砸破了癟癟的有氣無力躺在那,似乎在向他這個主人訴苦哀告。而那些經過跟這些人一陣猛烈的拉扯,有些人的衣服被撕破,有些人臉皮遭了一些微恙,反正那樣子都是叫人很心酸的,滿含熱淚的望着人民的保護神,渴望牛所長他們能夠給自己主持公道。
牛所長擺出一副公事公辦的架勢,問:“這些到底是誰幹的?啊,好大的膽子,敢到政府機關來鬧事,你們是法盲還是咋的,跟政府對抗來着?”
身後同來的六七個幹警跟老大非常的配合,老大一吆喝,幾個人立馬擺出抓人的架勢,晃盪着手中的警棍,跟着吆喝:“老實交代,到底是誰幹的?”
大院一時間冷靜下來,老百姓沒見過這種架勢,那些混混倒是經常嘗試,不過面對這些掌握着他們命運的人民警察同志倒不敢跟對待開發區的一些保安人員一個態度,非常識時務的選擇沉默。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