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流是目前國內一項很受人喜愛的戶外活動,越來越多的人樂此不疲,的確可以成爲一個吸引人的旅遊亮點。邵國翰很感興趣的說道:“照你這麼說這金寨子溝還真是黃金地點,很有開發的價值,這樣的項目必須要專業的人員來現場仔細勘測,避免有什麼危險的地方發生事故,看起來你們這個攝製組,把這次工作當成尋寶了。”
林生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這麼好的資源既然發現了,就少不了要研究一下,我也是個運動愛好者。對了,幾位老總,聽附近的老鄉們說,這地方還有很多原始的天然大溶洞,裡面的石鐘乳千奇百怪,非常值得一看,我們正準備今天去看看,沒有想到發生了這樣的事情。”
富偉宸驚喜的說道:“這裡的山峰應該是屬於喀斯特地形,石灰岩的分佈最廣,有溶洞也是正常的。林生,如果發現有開發價值的項目馬上給我打電話,我們要搶先把這樣的資源簽下來,建一個地方特色的遊樂園。”
邵國翰笑道:“你的腦子倒是轉的快,到時候我也投一部分資金進來,咱們兩家合作開發。”富偉宸不滿的說道:“邵哥,咱可不帶這樣玩的,我花了這麼大的代價,才找到個能賺錢的好項目,你還要插一腳進來,這有些說不過去吧?”
高建彬在一邊說道:“你們可別把嶺河市給忘記了,鐘乳石具有很高的欣賞和收藏價值。這也是當地發展經濟的一個渠道,我不反對你們搞開發。但是不帶遮遮掩掩私下搞動作的。”最先趕到的是縣公安局刑警大隊和武警中隊的同志,從縣裡一路顛簸到金寨子溝,足足花了四個小時的時間。
鳳霞縣公安局長張光順,看到新任的市委書記兼市長高建彬已經到了,額頭上立刻就淌下了汗珠,特別是在場的還有軍隊和軍用直升機,就更讓他心裡冒涼氣了。他萬萬沒有想到新老闆的能量這麼大,連軍隊都調來了。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至少前任書記張振康,就沒有辦法辦到這樣的程度。
圍成一圈蹲在地上的那些人,張光順也認識幾個,都是本地幾個大家族的嫡系子弟們,特別是侯和玉,還在一起吃過幾次飯。很明顯他這次是踢到鐵板了。張光順暗罵這傢伙豬油蒙了心,連市委宣傳部請來的人都敢動,當初叫他安分點,他就是不聽,唉,真是好言難勸該死的鬼啊!
高建彬把領導們喊到一邊。開了個臨時的碰頭會,今天發生的這件事情,對嶺河市的形象影響非常壞,當着外人的面,有些問題他也問不出口來。他用低沉的聲音說道:“張光順同志。這批鬧事的人,以前在你們縣公安局有沒有留下案底?據說這是一羣鳳霞縣的無賴地痞。在這裡已經橫行霸道好幾年了。”
張光順連忙說道:“高書記,他們的確是牽涉到了幾起案件,但是最後都因爲證據不足給放了。”高建彬語氣稍微有些嚴厲,說道:“張光順同志,你要知道今天發生的事情可不一般,市委肯定是要追究到底的,我問你話是給你一次機會,不要心存僥倖,出了這麼大的問題你作爲公安局長難辭其咎!你的回答要爲自己負責任,爲一個黨員幹部的黨性負責,到底是因爲證據不足釋放,還是有別的什麼原因?”
張光順頓時陷入兩難的境地,要是回答證據不足,等市公安局介入之後查出問題來,那可就惹來大麻煩了,無能甚至是不作爲的罪名壓下來,他這個公安局長馬上就得掉下去。可是要說因爲擔心侯家的勢力,那也說不出口,這不是能擺出來說的理由。
看着張嘴結舌的他,高建彬心裡就很不耐煩,對施佩文說道:“佩文同志知不知道這鳳霞縣,現在有沒有人在省市擔任領導職務?”施佩文對全市的情況知道的很清楚,聽到老闆發問,就說道:“高書記,據我所知,我們省的副省長兼公安廳長侯俊才,就是出身鳳霞縣的本地家族侯家,也是鳳霞縣走出去最大級別的領導。侯家現在還活着的老太爺,據說是中央某位退休老首長的戰友,性格非常的暴躁護短,曾經當過一任副縣長,在本地的影響力很大。”
高建彬眉頭微微一皺,說道:“難怪這羣人氣焰這麼囂張,原來是有人給撐腰,那侯副省長和這些傢伙有沒有什麼聯繫?張光順,你來回答我的問題!”張光順這時候也顧不得遮掩了,說道:“這裡面領頭的侯和玉,就是侯副省長的親侄子,也是那位侯老太爺最喜愛的孫子。”
高建彬說道:“把牽涉到這批人的所有案卷都交給市刑警隊,你要積極的配合他們的調查,否則後果會怎麼樣,你自己心裡有數。我說過嶺河市的經濟發展,需要一個穩定的社會局面,只要沒有徇私枉法的事情,我對你以前的錯誤既往不咎,接下來的嚴打活動我要看你的表現,希望你能夠經受得住組織的考驗。”
與市公安局和武警支隊防暴大隊一起趕到的,還有幾輛越野吉普車,掛的是本地的牌照,最前面的一輛車車門打開後,在司機的攙扶下,一位鬚髮皆白的老人拄着柺杖下了車,別的人都跟在他的後面。張光順低聲說道:“高書記,這就是侯家的那位老太爺。”
高建彬有些納悶的說道:“他這樣的高齡,估計怎麼也有九十了吧,也能坐這麼遠的車花四個小時來金寨子溝?”張光順說道:“侯家並不是住在縣城裡,而是距離這裡有十幾里路遠的侯家村,和金寨子溝的路村裡曾經自發的修過一次,據說老太爺喜歡這裡的泉水泡茶。偶爾還能爬爬山,所以這裡的路不像別的路那麼難走。”
老人看着被槍指着蹲在地上的孫子。很平靜的說道:“是哪位領導要抓我的孫子,也站出來讓我見識一下。”侯和玉大喜之下說道:“爺爺,您可來了,要不然我就要被人家帶走屈打成招了!”老人說道:“你放心吧,有爺爺這把老骨頭在,不會讓人輕易把你帶走的!”
看到他一副目中無人的架勢,富偉宸當即就火了,裝的哪門子大頭蒜。剛準備過去教訓他兩句,卻被邵國翰拖住了,嶺河市委市政府的事情,他們出面有些不合適。
高建彬看他有些倚老賣老,上來就是一派家長的態度,就懶得理會,施佩文知道這個老人在嶺河市的影響。站出來說道:“侯老,我是市委秘書長施佩文,您有什麼話就和我說吧。”
老人眼皮一翻說道:“你和我對話還不夠格,不是說來了市委書記嗎,怎麼沒有看到人?”施佩文也煩了,看你資格老給你面子。還真把自己當回事了,我好歹也是堂堂的市委常委,這樣還不夠資格,難道說你還要政治中心的常委來,纔算是夠資格嗎?
高建彬對常海裕說道:“先安排人把他們帶回市裡審訊。在事情沒有調查清楚之前不得保釋。”老人在電視上見過圖像,看高建彬不理會他。走過來說道:“你就是高建彬同志吧?我作爲一個老黨員幹部,想見見市委的大班長都不行嗎?市委書記代表的是嶺河市黨員幹部的形象,你這樣的態度可不正確!”
高建彬冷冷的說道:“那您老要什麼樣的態度,不過是一個退休的處級幹部
,市委常委、市委秘書長這樣的副廳級領導出面,我覺得已經足夠了。讓市委書記站出來給您看看,您把地級市黨委會的書記當成什麼人了,被耍的猴子嗎?老一輩的人高風亮節,做事情的出發點首先就是黨和人民,什麼時候說句話還要看人的身份地位,我這個市委書記好歹也是享受副部級待遇的正廳級領導,不是誰吆喝我就得乖乖的跑去給人看!”
富偉宸等人聽到高建彬辛辣的反駁,忍不住都想笑,這傢伙的嘴太厲害了,稍微不注意被他抓住話柄,準能搞得你焦頭爛額接不上話茬。老人由於身份特殊,有個老戰友在京都地位很高,兒子又是副省長,平時逢年過節不但縣裡的領導,就是市委書記張振康也要來拜會他,天長日久之下,慢慢的就養成了一種習慣,有事就找一把手。
誰曾想新來的書記根本就不吃他這一套,一句話就堵得他沒有話說了,不管怎麼樣,他終究還是個退休後才享受正處級待遇的幹部,副廳級的領導就已經很給他面子了。市委秘書長作爲市委大管家,代表的就是書記,他還要怎麼樣?
看着老人一時語塞,高建彬接着說道:“大家都是黨的幹部,討論事情的時候本來也沒有上下級那麼嚴格的分別,民主生活的制度是要堅決遵守的,什麼話都可以暢所欲言,我雖然是市委書記,可也是一個黨員,不是說聽不進同志們的意見,我也願意對您這樣的老同志,保持應有的尊重,畢竟向您這樣的前輩,爲嶺河市付出了很大的心血。可是聽您剛纔的話,我怎麼覺得談話還分了上下尊卑,老同志難道就不應該尊重領導嗎?”
老人說道:“高書記,我承認我的言語有問題,我想知道,市局爲什麼要抓我的孫子,作爲他的祖父,我應該有這個知情權吧?”
高建彬說道:“嶺河市正處於經濟發展的時期,先前的處境您想必也很清楚,前輩們沒有做到的事情,當然是我來接力繼續做。爲了擺脫財政上的困境,讓我們的人民羣衆過上好的生活,我請來了京都的攝製組,爲我們市的旅遊資源拍攝一部宣傳片。讓更多的人瞭解嶺河,到我們這裡來投資,藉此帶動相關產業的發展。但是您的這位孫子,公然糾集一羣流氓地痞,圍攻有警察保護的攝製組駐地,還要妄圖搶劫女明星,這樣的事情這麼惡劣的行徑,難道市公安局不該抓他接受法律審判嗎?”
每句話都是站在道理的制高點,老人被他的話給拿住了。半天才說道:“據我得到的情況報告,事情可不是像你說的這樣。是攝製組先……”
高建彬毫不客氣的打斷了老人的話,用極爲嚴厲的語氣說道:“您得到的情況?這麼說您一直都清楚事態的發展,既然知道有這麼嚴重的事件,作爲一個老黨員也好,還是作爲一個長輩也好,爲什麼不出面加以阻止?在事後居然趕來現場對執法工作橫加干涉,作爲接受組織培養教育這麼多年的老幹部,您的黨性原則何在?又是誰給您的權力這樣做?”
這可就是在進行質問了。老人面對着市委書記的問責,竟然覺得自己實在沒有臉繼續爭辯,只好改口說道:“高書記,看在他們只是一羣年輕人做事衝動的份上,就從輕發落吧,總要給他們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我在這裡向您保證。他們一定會吸取這次的教訓,以後絕對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高建彬淡淡的說道:“他們是否能夠得到機會,不是你我說了算,而是法律說了算,肆意干涉法律的公正性,那可是要犯原則性錯誤的!”
說到這裡。他又誠懇的說道:“侯老,您也是嶺河市的老前輩,有些話我必須要說,以後的路還是要他們自己走,您這樣大把的年紀。難道說到現在還沒有看開嗎?他們要是不接受這樣的教訓,以後還會闖更大的禍。您又能爲他們遮風擋雨幾年呢?自己種的因就要吃自己釀的苦果,嶺河市絕對不能出現特權階級,那是我作爲市委書記的嚴重失職,也是您一個老黨員幹部的恥辱,我言盡於此,您能不能想明白就是您自己的事情了。”
在警察和武警的督促下,這羣人乖乖的上了車,而且是武警的大卡車。老人看着孫子那絕望的眼神,沉默了一會也轉身上車走了,血濃於水,他暫時還轉不過這個彎來。和他一起來的人都傻了眼,老太爺向來是個無理攪三分的主,今天怎麼成啞巴了?
富偉宸恨恨的說道:“快要進棺材的人了,還在這裡裝老資格,不就是個退休的處級幹部嗎,在京都這號人物比牛毛還多,你對他這麼客氣幹嘛,真是浪費了口水。”
高建彬還沒有說話,邵國翰笑道:“這就是爲什麼你不能當官的原因了,根本就是快意恩仇不顧大局,這位老同志在本地的影響很大,如果我們想要對旅遊資源進行開發,少不了當地人的配合,心甘情願的配合與高壓下的配合,完全是兩個概念,商人做事求財而不求氣,爭一時之短長那是鼠目寸光,建彬這是爲我們的項目提前鋪路呢。”
高建彬搖了搖頭說道:“家族觀念雖然很重要,但是遠不及富裕生活給人來的刺激更強烈,渴望美好的東西,這是人的本性中本鞥存在的,所以說我並不擔心什麼家族的影響力,能量其實很有限。連飯都吃不飽還管什麼家族事務,團結也要看什麼事情,觸犯法律對抗政府,誰願意扣這樣的帽子?”
分了一圈煙,繼續說道:“我之所以這麼費口舌,就是要讓他改變以前的思維方式,從而由點帶面震懾當地的那些家族們,達到不戰而屈人之兵的效果。我沒有那麼多的時間和精力,去考慮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這次就算是殺雞給猴看,誰要是還想試試火力,那我就真的不客氣了。堂堂的市委市政府,如果連幾個大家庭也治不住,那我這個市委書記兼市長,不成了笑話了嗎?”
富偉宸點上煙對林生說道:“你們還要繼續把這次的工作幹完,這部宣傳片是我們進軍嶺河市的保障,千萬來不得半點馬虎。另外就是對拍攝過程中旅遊資源的勘察,你們要多上心給公司留意,這次就乾的很不錯。作爲老闆我宣佈,在場的工作人員每人都獎勵十萬元,女藝員每人一百萬,參與打架的男藝員每人兩百萬,你這個導演五百萬,算是這次事件的壓驚費。受傷的早點坐着直升機去醫院包紮,這裡的片子結束之後,公司還有一大堆的影片等着大家拍呢!”
停頓了一下富偉宸又說道:“現場的情形你們也看到了,這次市公安局直接派了帶槍的警察保護你們,軍隊距離這裡也很近,安全方面絕對沒有問題。這次的宣傳片,可是要在國家電視臺播放的,對你們的形象也是最好的提升方式。對了,這次嶺河市委市政府幫你們聯繫了部隊的直升飛機,作爲空中拍攝的交通工具,有什麼困難到時候只管向宣傳部的同志提出來。”
剛開始的時候演員們都覺得很不滿,這種情況下還要留在這裡,老闆的心未免也太狠了!可是聽到鉅額的壓驚費,大家頓時就覺得渾身有力量,這個數字就相當於一部電影的報酬,正所謂重賞之下必有勇夫,誰和錢過不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