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做事情是沒有可能不犯錯誤的,組織上也不是不允許犯錯誤,但這個錯誤如果超出了底線,就變成不可原諒的錯誤了。省地質礦產勘查開發局的常務副局長程景志,他的表現就屬於無可救藥的那種類型,挨槍子估計不太可能,但是判個無期徒刑應該是沒有絲毫疑問的。
先不說他的能力到底怎麼樣,當然,能被程家放出來到地方鍛鍊,這方面也不會差到哪裡去,可越是這樣的人造成的破壞力才越大。省地質礦產勘查開發局,屬於省國土資源廳的組成部分,二級局編制,局長一般都會兼任省國土資源廳的副廳長,局老大才是個副廳級,常務副局長竟然也是副廳級,說出來都覺得難以啓齒。
讓在場的三個人有些尷尬的是,想要處理秦江市的事情,還繞不過這個傢伙。看着一臉雲淡風輕的高建彬,三人就覺得臉上發燙,總覺得對方在嘲笑自己,就程景志這樣的品行,也好意思進入副廳級幹部的序列?還是常務副局長,估計再過兩年就要扶正了吧?真不知道省委常委會是怎麼通過的,組織部門又是怎麼考察的,這不是兒戲嗎?
特別是省長王鴻軒,看着高建彬有些臉紅,省國土資源廳,可是省政府的重要組成部門,他這個省長是要負很大責任的。
馮光海打破了尷尬的局面,說道:“建彬同志,這次請你過來是想初步商討一下,秦江市黑煤窯問題該如何善後。省委省政府要給當地的人民羣衆一個滿意的處理結果。省公安廳的同志和省紀檢委的同志。正在加緊對牽涉人員的調查。這次估計要動一些領導幹部,省裡的市裡的調整由我們來負責,先拿出一個方案來,明天上常委會研究通過。”
王鴻軒說道:“隨着國家電視臺的新聞曝光,我們陽西省也會成爲關注的焦點,全國各地的省市,都在盯着我們看,這時候必須要主動出擊。正確的對待這個事情。在事情沒有完全查清楚之前,我們需要的是一個態度,先把浮出水面的人處理完,後續的工作慢慢跟進。”
態度決定一切這是一個關鍵,這個道理是不需要說出來的,有媒體的關注,就把陽西省推到了風口浪尖,輿論的壓力誰也不能忽視,這影響到省委省政府的形象和榮譽。
高建彬當然不可能反對,說道:“我同意兩位領導的看法。先對與黑煤窯存在相關的領導,做出明確的處理意見。是符合大衆意願的。”
意見統一了是大前提,馮光海說道:“明莉同志,你把草擬的方案逐條的過一遍,我們進入討論環節。”
潘明莉說道:“因爲這個事情非常的惡劣,影響特別大,所以我認爲秦江市的主要領導必須負領導責任,不適合繼續留任,建議市委書記和市長引咎辭職。”
高建彬剛聽完第一句話就不痛快了,嚴肅的說道:“明莉同志,你的意見我認爲對秦江市大局穩定是不利的,他們負有領導責任這我同意,還遠沒有到引咎辭職的地步。煤礦生產這只是秦江市工作的一部分,而且大家也看到了,有問題的黑駝嶺,生產的規模並不是很大,也就是說,這不作爲一個農業大市的核心工作。”
然後說道:“何況有專門的分管領導,出點問題就要拿着市委書記和市長開刀,力度太過了點,也容易引起其他地市主要領導的對立情緒,對接下來全省的整治活動阻礙太多,我認爲你的考慮不周全,我是持反對意見的。”
處理問題不是你們這樣的處理辦法,市裡有領導責任這不假,難道省委省政府就沒有連帶責任了?不要忘記,秦江市是屬於陽西省的農業大市,這意味着什麼你們懂不懂?都像你們這樣的搞法,陽西省幾個產煤大市還不亂套了?
第一個提議就被高建彬一巴掌拍死了,三個人的臉色頓時難看起來,馮光海說道:“建彬同志,非常時期就要用非常手段,畢竟這是我們陽西省的第一個試點,如果不起到殺雞駭猴的效果,接下來的推進工作遇到的困難更多,這樣做也是震懾一部分心存僥倖的領導幹部,希望你可以理解我們的不得已。”
王鴻軒說道:“建彬同志,你可不要忘記,程委員還在秦江市呢,國土資源部和國家煤炭安全生產管理監督局的聯合檢查團,也在盯着我們省委省政府,有政務中心首長和部委領導高度關注的事情,力度大一點也是正常的。這個問題我想沒有必要討論的那麼多,形勢擺在這裡呢!”
高建彬淡淡的說道:“我就事論事,政務中心的首長和部委領導,對陽西省的工作只能起到指導作用,不會真的干預,要不然設立省委省政府的價值在哪裡?不能因爲領導的重視,就要違背實事求是的原則,外力因素不是理由,這樣處理問題也不是認真的態度,是敷衍。”
接着說道:“組織上沒有說不允許同志們犯錯誤,受到矇蔽是難免的,到目前爲止沒有任何的證據表明,秦江市委市政府的主要領導,在黑煤窯事件中起了主導作用,或者是受益了,我們有什麼理由做出這樣的處分,依據又是什麼?難不成就是因爲秦江市出現了這樣的事情,引起了上級領導的關注,所以就要追究他們的責任?那麼省委省政府的主要領導怎麼辦,這不是一個道理嗎?我對此是堅決反對的!”
王鴻軒神色一變,說道:“建彬同志,你要爲你自己的話負責任,這可不是小事情,整治煤炭行業,進行結構調整是中央的戰略決策,地方必須是要服從的!”
高建彬眉頭微微一皺,王鴻軒,這段時間我可能有點冷落你了,怎麼,過了一段春風得意的日子,想要跳出來展示你的存在?這些事情我知道的能比你少嗎?任何的決定的初衷也都是向最好的方面發展,阻礙的人肯定沒有好下場,可出了問題就把人一刀砍死,這算什麼做法,秦江市的主要領導招你了還是惹你了?
高建彬說道:“行業結構調整是國家的戰略決策,這我必須要服從,而且從心裡非常的擁護,但我請問王省長,哪一條規定只要有黑煤窯現象出現,就要處罰當地主要領導的?秦江市的領導幹部們,得到這樣嚴厲的處分,難不成阻礙黑煤窯清查工作了?搞公開對抗了?省政府有這方面的具體行動和要求?”
隨後冷笑着說道:“我就不明白,在處理別人之前能不能先檢討一下,連自己都做不到的事情爲什麼要處罰別人,理由還是人家做不到,這符合邏輯嗎?我不撕開這個口子,也沒有聽過誰對這個問題重視了,事情不出來就當沒有,事情一出來就要處理人,國家的文件只傳達到秦江市,沒有傳達給省政府?那好,我們明天省委常委會再討論這個問題,聽聽大家的說法!”
王鴻軒被憋的面紅耳赤的,偏偏一句話也說不出來,高建彬這些話很不客氣,甚至是在挑釁他作爲省長的權威,可他還得老老實實的聽着,人家是在諷刺他不作爲,現在跳得那麼歡,早幹嘛去了?
馮光海只好出面做了個臺階說道:“建彬同志對這件事情有什麼具體的考慮?不妨說出來我們討論一下,我也覺得這樣的處罰太嚴酷了,不符合治病救人的原則,同志們有錯誤,我們也得給予改正的機會。”
高建彬毫不猶豫的說道:“分管煤礦生產和安全工作的副省長,省煤炭生產安全監督管理局和省地質礦產勘查開發局的主要領導,包括秦江市的主要領導,給予黨紀嚴重警告或者行政降級的處分,責令做出深刻的檢查。秦江市負責煤炭生產和安全的分管副市長引咎辭職,安全生產監督部門和勞動部門的主要領導責令辭職,由省紀檢委和監察廳對其做出紀律處分,並且要嚴查其法律方面的責任,有經濟問題,檢察院必須要介入。”
又說道:“至於縣區和鄉鎮涉案領導幹部的處理,我們作爲省委這一級組織是不能出面的,要求秦江市委市政府限期整頓,把結果儘快的彙報省委常委會。我覺得這個方案一定會得到上級領導認同的,反而那些落在陽西省後面的省市,想要做出這樣的處理,還真要仔細考慮,上級的板子打得不會是我們,而是他們,誰讓他們走的腳步太慢反應太遲鈍呢?”
王鴻軒聽到高建彬居然是這樣的處理辦法,黑着臉說道:“我不同意這個方案,處罰的力度太小,我堅持自己的意見。”
你還沒完沒了是吧?高建彬聽得心裡很煩,真是不見棺材不落淚,不讓你吃點苦頭,你還真不知道你下的棋能有多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