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瑾萱白了他一眼說道:“和我之間說這些俗套的話幹什麼,你這職務倒是越來越高,人怎麼卻變得越來越世故了?”高建彬苦笑着說道:“我的大小姐,這是哪個不開眼的傢伙招惹到你了,一見面就對我夾槍帶棒的,我這可是比那竇娥還冤呢!”張瑾萱聽到他的話後忍不住自己也笑了,說道:“那你是活該,這麼長的時間沒有看見我,一來就說些不鹹不淡沒營養的話,我不衝你撒氣衝誰?”
高建彬好奇的問道:“是不是遇到什麼不開心的事情了?”張瑾萱有些頭疼的說道:“我們張家的長輩們害怕我嫁不出去,會留在家裡成爲剩女,所以啊這段時間都在緊鑼密鼓爲我的終身大事折騰呢,這都什麼時代了還要我去相親,簡直不要讓人活了,叫我圈子裡的那些姐妹好友們知道還不笑死了!”
高建彬也知道京都的大家族之間都是相互通婚的,也可以說在這樣的家族中,女孩子們既是幸運的也是悲哀的,一生的幸福不是掌握在自己的手裡,而是暗藏在聯姻的政治交易中,很顯然張瑾萱也遇到了這樣的問題。不過按照張文華的性格,這類事情發生的機率應該不會太大,他就這麼一個女兒,絕對不會允許家族作爲政治上的籌碼。高建彬笑着說道:“我給你出個主意,你直接找一個幸運兒先斬後奏,估計張書記肯定是要支持你的做法,那樣就避免不開心的事情發生了。”
張瑾萱聽到高建彬的餿主意,笑着說道:“你這個狗頭軍師出的點子雖然有點餿,但是也不失爲一個解決的途徑,這樣,反正你也沒有結婚,本小姐委屈一下就拿你作爲擋箭牌吧,晚上我就和爺爺說,我們兩個早就發生超友誼的男女關係了,我現在是非你不嫁。”
聽到張瑾萱的主意比自己的還要餿,高建彬差點一口氣沒上來活活憋死,要是她萬一衝動起來把這話放出去,那可想而知張家絕對是要天翻地覆的。別看他高建彬現在也算是南江省的風雲人物,是網絡和新聞界的寵兒,是南江省甚至於全國最年輕的副廳級領導幹部,還有那麼多的副國級、省部級高層領導對他器重有加,甚至於在京都的圈子裡也有不小的名聲,但要說放在京都的紅色家族眼裡,怕是連個水花也打不起來。
這裡是什麼地方,是天子腳下皇城所在,廳級幹部滿大街的騎着自行車,放在地方上有些不可思議,但是在京都那屬於很正常的事情。張瑾萱的選擇對象至少也要是和張家家世相當,屬於其家族重點培養的嫡系成員,他高建彬跳出來算是哪根蔥?
不過高建彬也知道,張瑾萱也就是隨口說說開個玩笑而已,他自己能不能算是張瑾萱的朋友還不好說,這羣京都的領導人子女都是非常高傲的,想要得到他們對你的認可,那也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紅旗轎車駛入了一條比較安靜的街道,周圍也都是一座座的大四合院,街口就看到有武警戰士值班站崗,街道的路兩邊警戒措施更加森嚴,雖然不是五步一崗十步一哨,但是固定的崗哨相距也就是十幾米遠。看着那些手握自動步槍的戰士,猶如雕塑一般站的筆直,單純是氣勢也能讓人膽寒。紅旗轎車最後停在了一座四合院的門前,高建彬有些驚訝的說道:“這裡好像不是中南海吧?”張瑾萱微笑着說道:“我說我剛纔在中南海,不是說要你到中南海去吃飯,能來到這裡算是你天大的造化了!”
下車後張瑾萱伏在高建彬的肩膀上,低聲說道:“建彬,等會你要做好回答問題的心理準備,今天來的都是現在難得一見的原黨和國家的領導人,雖然大部分他們都已經退休了,但是這些老人在全國政界和軍界的影響力,是我們所難以相信的。本來按照我父親的意思,這次不想讓你到這裡來參加這次聚會,說還不到見面的時候,所以他就沒有通知你,沒有想到這個事情讓盛華叔叔知道了,就堅持要我把你叫過來,他說這可能是你一生中最大的一次機遇,如果可以把握住的話,對你以後的道路至關重要。”高建彬第一次看到張瑾萱這麼鄭重其事的和他說話,說道:“你總要告訴我今天到底是什麼日子啊!”
張瑾萱一想也是,光顧着和他說重要性了,連忙說道:“今天是李家老爺子八十八歲的大壽,所以特別的隆重,不過老人家不喜歡喧鬧,所以能來參加這次家宴的範圍極小,相對的級別也是非常高,最低的也是副國級的層面,而且都是曾經叱吒風雲的人物,明年就是換屆的時間了,那位將要登頂的首長也在這次前來祝壽的行列。他由於日理萬機事務過於繁忙,可能來的時間不會太長,你有沒有機會全憑着他對於你的重視程度,別的人沒有辦法幫助你,只有等待機會的降臨。”高建彬聽得大驚失色,他不可能不知道明年那位將要成爲一號的首長,沒有想到在這裡能夠見到他,聽起來猶如夢中一般。
高建彬稍稍平息了一下自己的激動,低聲說道:“謹萱,裡面的人多不多?”張瑾萱笑着說道:“你把這裡當做是菜市場呢,自從退出政壇以後老人家非常注重自己的名聲,基本上是不談國事不見在職的領導幹部們,深居簡出頤養天年,除非是黨中央舉行重大的黨內活動,他纔可能偶爾出現一次在公衆的視線裡,來往的就是我爺爺等和他一起工作的老戰友們,你這算是得到他老人家的青睞。這個院子裡小輩的就是我和王湘民在,稍微年輕的的就是我父親和盛華叔叔,別的都是六七十歲以上的,對了,周國林書記也在裡面呢,今天上午和我父親一起坐飛機來的。”高建彬聽得有些頭疼,在這裡和周國林見面總是感覺有些不自然。
經過武警戰士嚴格的檢查之後,張瑾萱和高建彬才被允許進了院子,看到擔任警戒的居然是位武警大校,高建彬不由得感到爲之驚歎,據他所知,海州市軍分區的司令員也不過就是正師職授大校軍銜。周國林與張文華和李盛華在說着什麼事情,表情看起來倒是很嚴肅的樣子,而王湘民則是端茶倒水的充當起了服務員,還有幾位年紀挺大的老人,坐在大樹下面的石頭墩子上聊天,高建彬在電視上看過他們,也曾經是國家權力核心的重要成員。看到高建彬和張瑾萱進來,周國林說道:“建彬,你過來一下我有話和你說。”高建彬猜着肯定是石橋鎮的事情,連忙走了過去。
周國林等到張瑾萱走後,嚴肅的對高建彬說道:“石橋鎮的事情我已經知道了,你和我說實話,哪裡的局面鎮黨委和政府的領導同志們還能不能掌控得住?”高建彬回答說道:“現在看起來從市委市政府到鎮黨委政府都是一個套路,做的工作全是治標不治本,我估計如果不採取斷然措施的話,石橋鎮肯定是要出現大問題的,動遷的羣衆們情緒已經壓抑到了相當危險的程度,爆發是早晚的事情,根據我的判斷,石橋鎮現在的黨政班子已經完全失去對事態發展的控制能力,我可以負責任地說,不超過一週的時間,就會到達爆炸的臨界點。”周國林聽得眉頭都皺起來了,他沒有想到石橋鎮的局面已經糟糕到這種程度了!
想到這裡,周國林不由得對陳錫坤的行爲感到非常的憤怒,要不是他爲了一己之私,依照郭永健的能力和性格,石橋鎮絕對不會變成這個情形。當時把郭永健安排到海州市擔任市委書記,周國林也是贊同的,郭永健這傢伙的確是個當領導的好料子,行事果斷出手的時候從來不拖泥帶水,很有大局觀和戰略思想。
如果不是周國林同意的話,在他控制常委會的情況下,就算是陳錫坤出面也沒有辦法,別看陳錫坤非常的強勢,但是真要是較量起來,他還差着檔次呢,周國林這中央政治局委員的身份可不是擺在那裡好看的,官大一級壓死人!陳錫坤背後的確是根基深厚,但是周國林能夠到國務院擔任副總理,自然是不害怕陳錫坤後面的力量,就看今天周國林能夠參與這樣的聚會,就很說明問題了。
李盛華說道:“心急則亂,錫坤同志這是自己腦子鑽進了牛角尖,很多的領導幹部都犯過類似的錯誤,組織上要對這樣的同志進行嚴格的教育,思想問題是領導幹部們面臨最大的問題。”張文華說道:“事實就是這樣,級別越高權力越大,所造成的損失也就越嚴重。石橋鎮是南江省的標誌性鄉鎮,真要是出現惡劣的局面,從哪個方面來說南江省的上上下下都無法接受這個後果。我絕對相信建彬的判斷,現在最關鍵的問題,不是去做錫坤同志的思想工作,而是要千方百計把將要爆發的嚴重事件控制住。省委這個時候要當機立斷,必須要對石橋鎮的局勢做出處理意見來,我建議把這個事情的層面放到省裡面解決,要不然下面地市的領導會很難做的,我們也要體諒他們的難處。”
在他們說話的時候,李家專門的服務人員已經做好了家宴的準備,按照李老爺子的級別待遇,他有專門的國家特級廚師服務,而且還是造詣相當深厚的大師級,對於這些對黨和國家做出重大貢獻的巔峰人物,重要的不是享受山珍海味,而是如何通過飲食調養他們的身體。這些大廚們的手藝已經到了縱然是白菜蘿蔔,也能化腐朽爲神奇的地步,用最普通的材料做出佳餚美食,只是他們的基礎能力。餐廳裡只有簡單的三桌酒席,可見今天就是全部坐滿了,也不過二十多個人。
高建彬跟着周國林和張文華來到了大廳裡,就看到李老爺子和張老爺子等幾位老人正在聊天,王勝光副總理也是其中的一員,只不過好像只是陪同的意思。老人們說的都是對當年的一些回憶,不時發出爽朗的笑聲。看到高建彬來到之後李老爺子指了指身邊的沙發,讓他坐下,高建彬看着這幾位老人全身馬上就被汗水溼透了,天知道這些老人,都曾經是站在過國家權力最頂峰的人物,隨便的露個面都要引發巨大的轟動,高建彬就是再狂妄也不敢和他們平起平坐。
張老爺子說道:“讓你坐你就坐嘛,我們這些老傢伙都是退下來的人了,搞得那麼嚴肅幹什麼!”王勝光笑着說道:“老爺子都發話了你就坐下說話吧,站着說話看起來多彆扭,在這裡沒有上下級的關係,只是老同志的一次普通聚會而已。”
高建彬只好坐在了周國林的旁邊,李老爺子笑着說:“給你們介紹一下全國黨員隊伍裡,最年輕的副廳級幹部高建彬,他在南江省可是被譽爲上帝之手,是國林和勝光同志最欣賞的後輩人才,最近在京都裡面也逐漸有了不小的名聲。”
幾位老人很顯然都聽過他的名字,都笑着和他點頭算是打了個招呼。李老爺子右邊坐着的老人忽然說道:“聽說建彬同志在南江省搞了一個新的農業生產模式,而且這項工作代表的高度,已經引起了中央政治局會議的高度重視,當然這裡面也有勝光同志的極力推薦,如果一旦試驗成功的話,將會對全國農業的走向產生巨大的影響,是不是有這個事情?”
另一位老人說道:“我也在新聞和網絡上看到過建彬同志的新模式,是叫做新農業產業化改革模式吧?在國務院的政府工作報告中指出,這個新模式在全國推行的相當不錯,特別是南江省的收益就更大了。南江省那個最貧窮的鄉鎮,不是說已經變成全國百強鄉鎮了嗎?我還想着,有時間的話我們一起去到哪裡參觀一下,我國的綜合國力提升的很快,經濟增長促進了城市的快速發展,但是我們國家的農村經濟就不是那麼的理想,投入每年都在增加可就是見不到亮點。”高建彬在這位老人說話的時候就聽到有人進來了,但是他坐的位置是背對着那個人,所以不知道來的是誰,老人們都沒有刻意的表示,他也不好在這樣的場合東張西望。
王勝光說道:“李老說的那是三年前的事情了,當時建彬同志在南江省海州市的石橋鎮擔任駐村幹部,依靠着他在大學時代積累的想法,對當地的生產模式進行了改善。把以種植糧食作物爲主的土地,全部變爲種植有機蔬菜,而且進行的是多元化的改革,同時開辦了養豬場、養雞場、苗木花卉栽培等產業,就是依靠農村的資源發展城市需求量大的農副產品,當年就實現了全村的脫貧致富,後來成爲石橋鎮的黨委書記和鎮長,把這個模式推廣到了整個鄉鎮,農民從年收入一千多元到三萬多元,誕生了一個農業改革工作的奇蹟。從新聞裡的畫面上我們可以看到,那裡的農民徹底的走上了富裕的道路,家裡都蓋起了二層小樓,用上了電腦,生活質量得到了顯著的提高,什麼液晶電視、滾筒洗衣機、空調、電冰箱等高檔電器也走進了家庭中,大部分的人還買了家用轎車。”
先前說話的老人讚賞的說道:“這樣的情形就是我們黨和政府對於農村工作最大的期待,我們能夠讓十幾億的人民都解決溫飽問題,在世界上就被稱作爲奇蹟,真要是全國的農民都有這樣的生活條件,那就是奇蹟中的奇蹟!”王勝光笑道:“這還只是建彬同志第一步的做法,經過三年多的實踐,他被調到了海州市的東部新區,前段時間來到京都的時候和我說起了他的新構思,那就是新農業深度開發模式。建彬同志認爲當初的模式還是有侷限性,應該把資源和勞動力完美的融合到一起,最大限度的發揮出戰鬥力,建彬同志你來給大家說一下你的理由是什麼。”
高建彬聽到王勝光要他發言,也知道王副總理是有意識的給他創造機會,最近他在東部新區最主要的工作就是做這件事情,所有的理論都是他自己構思出來的,當然不會在工作問題上怯場,說道:“我的理念也並不是很新奇,理論基礎來源於因勢利導因地制宜的思路,要做的就是把每個行政村作爲一個單獨的生產單位,要發揮的是羣體作戰的效能,把合適的人放在合適的崗位上,這句話就概括了其中的操作思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