暫時放下嶺河市那些忙不完的工作,高建彬參加完市委市政府舉辦的新春團拜會之後,坐飛機回到了京都。他這一走,所有的領導們都感覺鬆了口氣,最近市裡的形勢有點撲朔迷離,誰也看不出到底是怎麼回事,就是這種撲朔迷離的情況最可怕,一個不留神就有可能殃及池魚當了炮灰。
但是有一點大家都能看得出來,劉昭鑫這位市長,最近的日子過得有些艱難。反正已經放假了,大家也需要溝通一下感情,增進一下友誼,曹揚就私下找到施佩文,很是納悶的說道:“施部長,這次我怎麼沒有想明白老闆的意圖,到底是指向哪裡呢?”
施佩文笑着說道:“你說的這句話有點籠統,我聽得也不是很明白,說說你判斷的依據吧,咱們一起探討。”
曹揚說道:“你看,陽輝房地產賈總的女兒在市二中門前發生的那起車禍,老闆硬是壓着檢察院提起公訴,法院判了個兩年有期徒刑緩期三年執行。這家企業是劉昭鑫同志親手引入的投資商,而且在我們房地產的產業鏈中,也佔據了不小的份額,老闆這樣做,擺明了是給劉昭鑫一記耳光,這幾天他有點灰頭土臉的。”
然後說道:“市局分管刑偵的副局長王寶山,昨天被常海裕調整了分工管後勤去了,我們都知道啊,這是劉昭鑫同志一手提拔的人,要是沒有老闆的默許,常海裕肯定不敢做這樣的動作。是不是劉市長已經失去了接班人的資格?”
施佩文說道:“賈總女兒的案子我倒是看清楚了,老闆是想要藉着這個事情。給那些投資商們一個警示,嶺河市雖然歡迎企業前來投資搞項目,但是必須要遵守他的遊戲規則,要不然結局只能被他踢出局,我們市不存在凌駕於法律之上的特殊階層。”
然後說道:“最近市委開展的一系列活動,表面上看起來是增強人們的交通安全意識,但實際上是精神文明建設的一部分,也是提升城市形象。增進軟環境建設的戰略手段。這起車禍很有代表性,嶺河市不缺有錢人,但是錢並不代表一切,活該這家子人倒黴,撞在了老闆的槍口上。”
曹揚笑着說道:“這一點我大致也能猜透,你再說第二點吧。”施佩文說道:“常海裕在這件案子中必然執行的是老闆的意思,你我都知道。賈總身後的家族是京都沈家,那是個龐然大物一般的存在,他一個副廳級幹部怎麼敢去硬碰硬?但是王寶山就因爲是劉昭鑫同志的嫡系,所以應對的時候難免會夾帶別的東西,導致了常海裕的命令執行的不通暢,既然實現不了老闆的意圖。那常海裕必然會到老闆面前申訴,出現這種事情也是必然的。”
曹揚說道:“老闆覺得對市委市政府的把控力度有點降低了,有人在挑釁他的威信,所以就要殺雞給猴看,拿着王寶山開刀也是要警告劉昭鑫。他的意志是不容許任何人違抗的。”
施佩文說道:“也可以這樣說吧,不想多管並不代表不能管。這個道理很多人沒有想明白。老闆放手給大家施展才華的機會,是在考驗大家的能力,從中選取他需要的人繼續完成他的事業。”
又說道:“依照我的判斷,老闆最多也就是在嶺河市完成第一個五年計劃,隨後肯定到更需要他的地方施展所長,而能否實現他心目中的理想,接班人是非常重要的。劉昭鑫同志的表現,似乎不符合他的要求,以後怎麼樣我不敢說,但兆頭不是很妙!”
曹揚說道:“春節是個難得的機遇,我想邀請佩文同志一起到京都,給老闆拜年,不知道意下如何?”
施佩文笑着說道:“英雄所見略同,我也有這樣的打算,有能力是一回事,能不能抓住機會又是另外一回事,大家都想着要進步,不是嗎?”
曹揚猶豫了一下說道:“不知道老闆會不會見我們,我心裡有些害怕的感覺。”
施佩文說道:“嘗試了就算是不會得到什麼結果,我們心裡也踏實,而且不會後悔,但是不去做嘗試,說不定會後悔一輩子的。”
高家的女主人李麗在他到來之前就來到了四合院,好不容易有一次夫妻團聚的機會,她怎麼可能放過呢?也幸虧她懷孕的時間還短,坐飛機沒有關係,要是坐高鐵的話那可真要累壞了,別看時間差了最多兩個小時,給人的感覺卻完全不一樣。
宋婉凝開車把李麗從機場接到家裡,然後在京都的幾個姐妹都湊在一起照顧她,畢竟這是高家的第一個後代,不管是男是女,地位在這裡擺着呢!
本來高建彬臨上飛機之前只給小舅子蕭國劍打了個電話,但是下飛機一出通道口才看到,一大堆的閒人在等着他。這羣人放假了也沒有多少事情可幹,閒着也是閒着,到高家大院混一頓飯,順便聊聊天,也是個不錯的消遣方式呢。
高建彬一看到這種情形,就說道:“你們是不是又想到我家裡混飯吃?”許陽笑着說道:“聽到國劍說你今天要回來,我們可是冒着嚴寒到機場來接你,就憑這,也值一頓飯吧?”
高建彬哼了一聲說道:“你們在京都生活了這麼多年,什麼好玩的地方沒去過,這是突然放鬆下來還不知道去哪裡玩,所以就要壞了我的好事,我們夫妻好不容易纔團聚一次,你們搗的哪門子亂?”
邵國翰在一邊說道:“你們幾口子總不能大白天就卿卿我我吧,嘖,說起來有點繞嘴!”
富偉宸說道:“上次兄弟給我爭了面子,我還沒有好好謝謝你呢。就用你家的飯借花獻佛了!”
高建彬一聽不幹了,說道:“這不是上門欺負我嘛。不成,想去可以,但是絕對不能空着手,我的煙馬上就斷頓了,家裡的酒也不多了,茶葉筒也見底了,一大家子人呢,就靠着我這點死工資吃飯。你們總要救濟我一下吧?”
王子建笑着說道:“建彬,你以後肯定能當大官,臉皮真是厚得可以,睜着眼睛說瞎話,你知道小雪依和曼妮這些年掙了多少錢?對我們來說也是個天文數字,國翰和偉宸夠有錢了吧,根本不能比。天天山珍海味綾羅綢緞珠寶玉器的,也能支撐幾代人,還在我們面前哭窮,真沒有見過叫花子和海龍王比賽的。”
高建彬說道:“她們錢再多,能搞得到大熊貓特供香菸嗎?她們再厲害,能搞得到真正的大紅袍?開玩笑。你們還叫苦,把我當成叫花子了是不是,那些俗物豈是我們兄弟看在眼裡的?”
許陽哈哈大笑,說道:“這話我愛聽,放心吧。我們不會白吃你家飯的,別的不敢說。二兩大紅袍,一箱大熊貓特供香菸,我還是能給你搞到的。”
一羣弟兄們鬥着嘴上了富偉宸的總統房車,浩浩蕩蕩的殺向了高家大院京都總院,天天都是工作上的事情,現在和兄弟們聊聊別的,似乎精神好了許多。
高家大院裡也很熱鬧,李麗、莫煙雨、宋婉凝和蕭月光,還有藍馨和吳欣妍,六個美女嘰嘰喳喳的,把屋頂都要吵翻了。
蕭月光接完電話後失望的說道:“得,我們家現在快成俱樂部了,那羣混飯吃的傢伙們又來了!”
有資格到高家大院混飯的人也不是很多,一聽就知道是哪些人,莫煙雨哼了一聲說道:“建彬一來就到我們家混飯吃,高家大院不是五星級大酒店,想來也行,反正建彬喜歡抽菸喝茶,大熊貓特供香菸來幾條,大紅袍怎麼也要給半斤吧,就當是付飯錢犒勞廚師了,要不然我把他們全給轟出去!”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莫煙雨一個冰清玉潔的頂級美女,居然也學會伸手索要了,估計都是高建彬給傳染的。但這是胳膊肘往裡拐,高家的女人們都贊同,所以這些人下車來到院子裡剛準備進屋,四個人八隻手就伸出來了,李麗不好意思的,吳欣妍是喜靜不喜動,所以只有四個門神。
一羣人全都傻了眼,許陽小心翼翼的問道:“你們這是要好處?”四個女人很整齊的點了點頭,旁邊的高建彬笑的捂着肚子蹲在地上,腸子都要笑爛了。
王湘民嘟嘟囔囔的說道:“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你們高家的人可真夠可以的,建彬在路上要,你們堵着門要,算是怎麼回事嘛!”
朱雲朝說道:“建彬,你管好你的女人不行嗎,好歹給我們留點面子,說吧,要點什麼?”
蕭月光笑着說道:“我們的條件也不高,你也知道我們家的人多,聽說這套院子就是你賣給建彬的,這樣,再給一套吧,我們用來養小寶寶!”
朱雲朝一聽這話差點蹦起來,氣急敗壞的說道:“這條件還算不高,你殺了我得了,你知道現在四合院多少錢一套,養小寶寶用得着那麼大的院子那麼多的房間,你以爲你們都是屬豬的!”
說的和聽的其實都知道這種話當不得真,就是做做樣子而已,要不然氣氛搞不活躍,最後還是答應明天一羣女人逛街的時候全部買單,這纔算是繳納完了進門費。
不過傻子都知道,這幾個女孩子的品味非同一般,明天一天的開支,估計又得幾百萬。
高建彬卻聽到心裡,高家真的人口超多,再買套四合院也是有必要的,對朱雲朝說道:“豬哥,你那裡真的還有四合院沒有放出去?”
高建彬一問這樣的話,朱雲朝就不能瞎說了,進了客廳後往沙發上一坐,說道:“的確是還有兩套保留的,以前許給人家當人情用的,不過大環境不允許也就沒有送出去。你要是喜歡的話早點動手,我給你底價,現在有人盯上我了,糾纏着非要搞到手不可,我也很頭疼呢!”
高建彬納悶的說道:“誰敢欺負國家組織部長的女婿,找不自在呢?”
朱雲朝無奈的說道:“在京都圈子裡混就是這樣。有的是那種不能拒絕的人情,不來京都不知道自己的官小啊!人家是想要買我的房子。給的價錢不高也不是很低,況且我岳父還欠着他們家的人情呢,也是沒有辦法才和我說的。在我老泰山的眼裡,我不過就是大不了少賺幾千萬,多大點事!”
高建彬看到別人都不說話,就知道這種事情不算什麼,甚至是某種正常的行爲,笑着說道:“誰家這麼霸氣。和我說說,我以後繞着他們家走。”
朱雲朝說道:“是京都沈家的人,他們家在建設部和國土資源部很有能量,我們這些搞房地產的最頭疼這些部門。”
高建彬笑着說道:“多大點事啊,沈家要是找你,你就說賣給我了,我就不信他們敢找到我的頭上。嶺河市沈家那個房地產公司的樓盤。可是全都掐在我的手裡,第一期就投資了十幾個億呢,想要盈利我不點頭,那他們家的錢就白投了,一套房子也賣不出去,全都成了爛尾樓!”
又說道:“前兩天的時候沈家的那個沈新銳和他老婆賈採萱。剛被我好好的收拾了一頓,跑到我辦公室登門道歉不說,還要請我吃飯,結果我沒有時間搭理這家子人,他們家可是欠着我的人情沒有還。沒有那個臉皮找我唧唧歪歪的。”
在場的人全都瞪圓了眼睛,許陽也驚奇的說道:“沈新銳那是沈家的核心人物。智謀和策略都是頂尖的,很受幾位首長的賞識,年紀輕輕的就當了建設部的副部長。我真是佩服你,硬是逼着他到嶺南給你道歉,奇蹟啊,敢招惹他的人真是不多,我指的是京都圈子裡,快說說到底是怎麼回事!”
高建彬笑着把事情說了一遍,連這羣人都暈了,把沈家的寶貝公主硬是按照法律程序判了刑,沈新銳夫妻兩個還要登門道歉,這種事情也只有高建彬敢做,沈家還不敢找他的麻煩。
論高層的青睞程度,高建彬明顯的是第一人,嶺河市又是西部大開發戰略的重點扶持地市,一方面佔住了形勢,另一方面站住了道理也就是法律,沈新銳不吃虧纔怪。地頭蛇想要找你的麻煩,太輕鬆了,不信你就試試,十幾個億的資金打了水漂,疼不死你算怪事!
到了現在的地步,誰也不能把事情做得太絕,誰怕誰?沈家再厲害,能頂得住幾個大家族聯合發力嗎?當然,要是高建彬做事不着調,那就另當別論了,高層首長們也不會那麼沒水平,只要有了足夠的理由,這傢伙就立於不敗之地了。
正在說話的時候,朱雲朝的手機響了,他一看號碼,笑着說道:“建彬回來的還真是時候,那主又找我了!”接起來說道:“沈哥,有什麼指示?”
沈新銳說道:“還是前段時間託人和你說的買四合院的事情,怎麼樣,考慮好了就給我個答覆,我急着搬家呢!四合院這種環境採光好,我也能把老爺子接過來住幾天,算我欠你個人情行不行?”
朱雲朝說道:“不好意思啊,沈哥,你這個電話打得太晚了,有人已經從我手裡要走了,我也不敢不給他,不瞞你說,我還真是惹不起他,本來想給你留一套的,但是他的胃口太大,一下子全給要走了,我也沒有辦法啊!”
沈新銳剛開始聽得火冒三丈,心說你還真是不識擡舉,老爺子和你岳父打的招呼,你也敢陽奉陰違的?但是聽到連朱雲朝都惹不起的人,他就上心了,好歹也是國家政治中心委員、國家組織部長的女婿,誰有這麼大的能量敢欺負他,能讓朱雲朝撓頭的,京都圈子裡也不超過兩隻手。但是沈新銳不會就此罷休的,一句話就嚇得他落荒而逃,沈家以後還在京都怎麼混?
就不高興的說道:“雲朝,誰這麼大的能量讓你都難做,說吧,我去會會他,這事和你沒有關係!”
沈家預定的四合院,能插手的人也不多,總還要講點規則吧,誰的吃相居然這麼難看?
朱雲朝笑眯眯的說道:“是嶺南的省委常委兼副省長,嶺河市的市委書記高建彬,你可能對地方的領導幹部不是很熟悉,這傢伙可是相當難說話的,做事情又霸道的厲害,最爲難的是,京都的高層首長們很賞識他,要不我給你號碼,你去找他勻一套?”
沈新銳一聽鼻子差點氣歪了,萬萬沒有想到朱雲朝會搬出高建彬作爲擋箭牌,這羣人本來就是一夥的,他要是敢打電話,高建彬那貨絕對會承認,就是我準備買這兩套四合院,怎麼,你不服氣是不是?
朱雲朝說的也對,那傢伙是個相當霸道的人物,剛在這人的手裡吃了一次大虧,還想讓我用腦袋撞牆,你當我有病啊?
灰頭土臉的沈新銳無可奈何的說道:“既然有人提前買了,那這件事情就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