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潘寶山的話,馬晉賢心裡“咯噔”一下,小有驚慌,其實他說要回到工商局局長位子上,主要目的並不是爲了套路熟來方便更好地開展工作,而是想給局裡一批人點厲害嚐嚐,這一點也有情可原,自打馬晉賢被流放到消協之後,局裡有部分中高層幹部對他就不是以前的態度了,甚至包括一些個員工,大有見了他就像看到落水狗一樣,如果手裡有根棍子沒準就掄過去敲到他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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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面對這種不堪的情形,馬晉賢都恨得牙根都癢癢,不過咬得牙“咯咯”直響也沒辦法,就跟驢馬被閹了一樣,去了勢也就沒了威,根本就抖不起來,就是抖起來也沒勁,沒有人會當回事,
如今,風水大變時運再來,有了潘寶山的關照自然非同一般,馬晉賢覺得可以釋放一下長久以來的積鬱了,他想要那些曾經落井下石的人在他面前顫抖,不過,他也擔心潘寶山會埋怨他睚眥必報心胸狹隘,所以在潘寶山說他回老崗位可有利於開展工作時,稍感不安,
不過,馬晉賢很快就平靜了下來,因爲幹好工作讓潘寶山滿意,跟他整頓工商系統隊伍並不矛盾,
“潘書記,我就厚着臉先表個態,如果以後真有機會回到工商局去,我一定盡全力抓好各項工作,服務松陽發展大局,”馬晉賢直起脖子,“如果在年終目標考覈中拖了後腿,我引咎辭職,”
“工作是慢慢乾的嘛,有時難免會碰到些困難,有態度、有決心當然是好,但也要估計到面臨的挫折,”潘寶山不想讓馬晉賢把話說滿,其實他也知道馬晉賢想回工商局的攜私用意,只不過那些也是人之常情,不必抖開來說,
“多謝潘書記的理解和支持,我馬晉賢絕對會在工作上傾力相報,”馬晉賢言語間頗爲感慨,大有提筆就立軍令狀的豪氣,
許良庭一旁也有點坐不住,不過他覺得不能步馬晉賢后塵來立志表態,那樣沒有新意,而且也顯得淺顯,總不能表現得喜好跟風,所以乾脆就不說,只是以五體投地的眼神來作應,
潘寶山當然是明白的,他並不介意許良庭的沉默,
“好了,明天創園迎檢還有活動,就不跟你們多聊了,”潘寶山見給許良庭和馬晉賢吃“定心丸”的目的已經達到,又估計到石白海那邊的行動也差不多了,便下了逐客令,
許良庭和馬晉賢立刻跟觸電一樣跳了起來,點頭哈腰地離去,
兩人走後沒多會,石白海果真就急急火火地到了,
“潘書記,一切都非常順利,”石白海道,“本來還以爲會有點麻煩,畢竟有的人要裝裝樣子嘛,不來個三番五次不伸手,”
“如今這些也算是公務活動,心裡都有數,裝就沒什麼必要了,”潘寶山道,“檢查小組有沒有說明天的安排,”
“沒有說,本來我們這邊計劃再看幾個點,走一走玩一玩,都跟他們對接過了,不過還沒有迴音,”石白海道,“估計他們也在商量吧,其實大概的步驟也進行得差不多了,彙報、備檢和抽檢程序已經走完,如果沒有重複性查看,無非就還有個座談會,點評一下,然後帶着意向性的結果回去提交,”
“那最遲也就是明天下午,檢查小組不會耗在這裡太長時間,”潘寶山道,“你準備一下,後天上午召開全市打黑除惡專項工作會議,”
“通知什麼時候發,”石白海道,“後天一早,”
“一早怕來不及,”潘寶山想了下,道:“明天下午就通知吧,這事其實也沒有什麼可保密的,這種會議,本身就是要大張旗鼓,”
“好的潘書記,明天中午我就發通知,”石白海道,“會議講話材料我也已經準備好了,”
“明天一早給我,有些地方可能我還要豐富一下,”潘寶山道,“對了,會議通知明天中午還是暫不發吧,最後還要根據創園檢查小組的行程來定,萬一他們不走也騰不開身子,”
正說着,石白海手機響了,黃光勝打來了電話,說檢查小組要在明天上午舉行松陽市創園實地考察交流座談會,通報一下考查情況,
“潘書記,看來明天中午可以發會議通知了,”石白海討好似地對潘寶山笑道,“檢查小組明天上午就舉行座談會,估計吃過午飯就會開溜,”
“那正好,”潘寶山閉上眼睛靠在椅背上點點頭,
石白海一看潘寶山的樣子,知道該儘快離去,“潘書記,沒什麼其他事我就回去了,您早點休息,”
“嗯,”潘寶山也不睜眼,抖了抖手腕,
石白海走後,潘寶山又坐直了身子,打電話讓曹建興過來,之前讓他同彭自來聯繫梳理松陽黑惡勢力盤踞的領域問題,現在需要了解一下,以便結合石白海提供的材料在會議上把問題說透,
曹建興就在隔壁,瞬即過來,不過沒沒談多長時間,潘寶山就接到了一個意外的電話,霍介達說要見他,
“這麼晚了,霍介達那小子要過來幹什麼,”潘寶山真是摸不着半點門路,深深地皺起了眉頭,
“霍介達,”曹建興也撓起了腦袋,“看來事情不簡單,”
“你先回避下,”潘寶山道,“我感覺他是來邀功的,”
潘寶山說的沒錯,霍介達此刻求見,就是要向潘寶山泄盧山峰的密,
霍介達這幾天簡直是想破了腦袋,一直在權衡跟在盧山峰後頭能得到什麼好處,盧山峰,雖然是常務副市長,但缺少後臺,只是以他的能力和名望,根本就沒有希望再前進半步,也就是說常務副是他的仕途巔峰,所以,霍介達就尋思着給盧山峰賣命最後又能怎樣,他覺得肯定不會有什麼大出息,很有可能就在副處上終老,而且,眼下跟着盧山峰還有一個潛在的危險,因爲要參與對潘寶山的掀底行動,霍介達相信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如果被潘寶山知道他的所作所爲,後果不堪設想,即使最後鬧騰開了潘寶山被整垮,人家也還是有辦法加倍報復,自己也難保個平安,
鑑於此,霍介達覺得換個思維想問題或許會更好一些,如果向潘寶山靠攏,未來的發展很有可能就是另一番情形了,因爲潘寶山近兩年應該是後勁十足,得到他的點撥就能借勢,起碼弄個正處級應該沒問題,要是再幸運一點,最後撈個副廳也不是沒有可能,當然,兩年之後潘寶山的命運如何沒法說,不過霍介達覺得政界展望不過三,三年內可以謀劃,三年之外靠得可能就是運氣了,因爲變數太大,
思慮再三,霍介達最終決定向潘寶山堅決而徹底地投誠,出賣盧山峰,在這件事上他很有把握,相信潘寶山即使不接納他也不會倒打他一耙,畢竟感恩是人之常情,
“潘書記,不管怎麼着我要先向您認個錯,”霍介達獲准來到潘寶山辦公室後,兩手垂立,耷拉着腦袋,
“哦,”潘寶山故作驚訝,笑了一下,道:“霍秘書長,什麼事這麼嚴重,”
“潘書記,有人背後正對你下黑手,我被逼也算是參與了一點,不過我怎麼想都覺得不是個事,”霍介達依舊不敢擡頭,“所以今天斗膽向您彙報解釋一下,”
“哦,”潘寶山這下真的是一驚,“既然這樣,那就坐下來慢慢說,我好好聽一聽,”潘寶山說完,站起身來走到飲水機前倒了杯水,爾後來到霍介達跟前遞了過去,“今天你能過來,也就別拘謹了,放開點,坐下喝口水穩住了說,”
“謝謝潘書記,”霍介達接過水杯,退後幾步坐到沙發上,這才微微擡起臉對着潘寶山道:“潘書記,盧山峰對您實施了跟蹤,知道你在新區有棟房子,”
“嚯嚯,”潘寶山心頭一緊,不過表面上依舊很輕鬆,“是嘛,”
“是的潘書記,現在他正進行第二步行動,要我對那房子進行蹲守摸查,搞清裡面入住起居的規律,”霍介達道,“我答應了他,不過沒有采取任何行動,沒踏過去半步,因爲從一開始我就覺得很荒唐,”
“呵呵,你,相信有那麼回事,”潘寶山臉上的笑容已經有點不自然了,
“不相信,”霍介達立馬搖起了頭,“不過盧山峰說的地址很詳細,而且還安排了第三步的行動,”
“可笑,”潘寶山這會乾脆收起笑容,“第三步,他想幹什麼,”
“要在那棟房子裡安裝隱蔽的攝像頭,**取證,”霍介達道,“盧山峰籌劃得很周密,讓我負責聯繫外地的監控專業人士負責安裝設備,這之前,他會根據房子無人的時間,先找個當地人冒充房主,以鑰匙鎖在屋裡無法開門爲由打110聯動開鎖把門打開,”
“真是大膽妄爲,”潘寶山道,“盡是些烏七八糟的事情,”
“是啊潘書記,那真的是太離譜了,簡直不可思議,”霍介達道,“不過不管怎樣,我沒有向您及時彙報就是犯了錯誤,還希望潘書記寬宏大量,能原諒我,”
“嗌,不存在什麼錯誤,”潘寶山衝霍介達點了點頭,“反過來說你做得還很好,起碼讓我知道了盧副市長的爲人很有問題,”
“潘書記,其實有些事你也知道,我是跟盧山峰的,一定程度上講我不願意背叛他,所以一直也很矛盾,”霍介達面露痛苦之色,“但好在我還沒昏頭,大道理還懂,忠主也是要有前提的,必須頭腦清醒,不能愚忠,”
“嗯,你說的不錯,”潘寶山繼續點着頭,稍一思忖,道:“此事你不要聲張,就讓盧山峰折騰去吧,”
“您放心潘書記,我之所以選擇這個時候過來,就是不想弄出什麼動靜,”霍介達道,“往後,盧山峰要我做什麼我還是都應着,但也只是應付,肯定不會做傻事,”
“你做也可,不做也可,本身就是子虛烏有的事情,”潘寶山道,
“我絕對不會跟着盧山峰發瘋犯傻的,”霍介達堅決地搖了搖頭,
“嗯,你說得對,你的頭腦是很清醒的,”潘寶山說完眯起了眼,露出一副疲憊之態,
霍介達一看,忙道:“潘書記,我要彙報的就這些,如果您沒有指示,那我就回去了,”
“時候是也不早了,回去吧,”潘寶山睜開眼微微一笑,猶豫了下道:“霍秘書長,你工作能力是有的,好好幹,爭取明年市兩會上能展現出新氣象,”
“潘,潘書記,我一定努力,”霍介達頓時心花怒放,潘寶山的話中之意他能聽出來,隨後便低頭彎腰退出了門外,
霍介達一走,潘寶山趕忙來了個深呼吸,擡手撫了撫劇烈跳動的胸口,此時他真是心慌意亂,當然更有一種感覺,大難不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