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爲了解賈浩跳樓這一事件的過程,談話就在交巡警支隊的小會議室,。
會議室裡氣氛沉悶而肅穆,胡克進的表情非常嚴正,不過要是仔細一點觀察,還是可以偶爾從他的眼神中看出一絲狡黠和詭異。
喬廣銀也同樣在演戲,他點了支菸,悶悶地抽了兩口,以示心情沉重。
“真沒想到賈隊會走這一步,就在我眼前啊!只是那麼幾秒鐘時間,活生生的一個人就不見了。”喬廣銀搖着頭:“我竟然都沒來得及抓他一把。”
“喬隊長,我們很理解你此刻的心情。”胡克進的語氣緩重:“不過你作爲目擊者或者是親歷者,還是要趕緊調整一下情緒,有些情況得及時跟我們說一下。”
喬廣銀點點頭,掐滅了香菸,看上去是一臉的痛苦,兩手抱起了腦袋,看上去非常傷心。
“大概二十多分鐘前,我去賈隊長辦公室彙報市區部分交通標誌線已模糊不清,需要重新劃鋪,平常我過去都是敲敲門,然後直接推開進去,但這一次門在裡面被反鎖了。”喬廣銀鬆開手,擡起頭嘆着氣說道:“賈隊長開門後,整個人看上去有點恍惚,問我有什麼事,看樣子他並不想讓我進門,我知道,審計局一上班就來查賬對他的影響很大,想安慰安慰他,所以還是主動進了他的辦公室,就坐在他對面的沙發上,賈隊長見我不走,搖頭苦笑了一下,問我是不是也想找麻煩,藉着這個話茬,我就說起了審計局查賬的事,那不能算是個麻煩,說到底其實也就是例行公事,以前也不是沒有過,沒什麼的,賈隊長聽了搖搖頭,說這次不一樣,他徹底完了,說完這些,他緩緩地走到窗前,仰頭做了個深吸,說陽光真好,然後就一頭栽了下去,簡直太意外了。”
“從你進入賈浩的辦公室,一直沒有看出他有輕生的苗頭。”胡克進問。
“沒有,因爲我根本就想不到他會選擇走那條路,。”喬廣銀道:“否則的話哪裡會讓他那麼容易就選擇了不歸路。”
“賈浩跳樓之前,還有沒有說過其他事情。”胡克進問。
“沒有。”喬廣銀又痛苦地搖了搖頭。
“好了,你先回去吧,有事會再找你的。”胡克進對旁邊的記錄員道:“把喬隊長剛纔說的,要一字不漏地記下來,也許會關涉道審計局的查賬問題。”
接來下,事情幾乎就不用說了,審計局當然能查到存在的問題,幾千萬的罰款經由賈浩的手流了出去,再經過追查,有一千多萬找到了,但其餘的完全沒了蹤影,所以,賈浩的死也就變得理所當然了,算是因經濟問題而畏罪自殺。
這個結局讓管康鬆了口氣,他很滿意喬廣銀能把事情辦得這麼利落。
不過,事情在潘寶山看來疑點太多,他不相信賈浩會那麼脆弱,他更相信賈浩的死是一個策劃,而策劃者就是管康。
潘寶山找彭自來商量,一定要把賈浩的死亡案弄個水落石出。
“查辦賈浩的案子,首先要把胡克進摘出來,他是管康的人,讓他負責調查肯定不行。”潘寶山道:“可他是刑偵支隊的隊長,不讓他接手又說不過去。”
“要是再晚些日子就好了,我正準備把他從刑偵上弄走呢?”彭自來道:“現在處於這麼個關口,還不能把他匆忙拿下來,否則會招致閒話。”
“可以迂迴一點,因爲現在的說法是賈浩因爲經濟問題而跳樓自殺,那麼就讓經偵支隊趁機介入進去。”潘寶山道:“藉機把胡克進的刑偵支隊給排擠出去,名正言順。”
“對,也只有這麼個法子了。”彭自來道:“而且從經濟案入手,也能把事情做得滴水不漏,要不然怎麼就突然提出來賈浩的跳樓死亡案有問題,沒有證據,多是要被管康他們說成是無端猜想、嫁禍於人的,當然,也可以讓人給賈浩的家人進行暗示性提醒,讓他的家人對‘跳樓自殺’表示懷疑,那也是可以立案的,。”
“那就雙管齊發,抓緊行動。”潘寶山對彭自來道:“你好好排個計劃。”
“潘書記,到現在已經很清楚了,不用多想,分兩步走。”彭自來道:“第一步,是把胡克進排擠出去,第二步,讓賈浩的家屬向百源公安分局提出質疑,以便讓項自成插手進來,畢竟事發地點屬於百源,在案件沒有升級到一定程度之前,區公安分局還是應該佔主導的,當然,市局刑偵隊在被邀請的情況下,也可以全程參與指導破案,不過我相信百源區公安分局不會那麼做,項自成那個人,是能看清局勢的,之前你幫忙說話把他的小弟項前進提成富祥縣公安局副局長,他應該有數。”
“嗯,當初幫項前進,就是琢磨着以後可能會用到項自成,現在看來正合適啊!”潘寶山點了點頭:“如此說來,查辦賈浩一案,前期還是比較容易的,但關鍵是後期,也是最核心的問題,就是能不能破案,僅就目前情況來看,喬廣銀的作案嫌疑最大,當然,他肯定是受管康指使。”
“潘書記,這些事你就不要操心了,你把指示傳達之後就不用再過問。”彭自來道:“接下來具體怎麼破案,由我來負責。”
“好的,那你就辛苦一點,爭取早點把案子給拿下。”潘寶山道:“兩個星期內破案,你覺得難度有多大。”
“潘書記,跟你說句實在話,兩週之內案子能破也就破了,如果破不了,恐怕有再長的時間也難破。”彭自來不無擔憂地說道:“畢竟管康是公安出身,安排起事情來是會很縝密的。”
“嗯,儘量吧。”潘寶山道:“不要給自己太大壓力,那反而會放不開,影響發揮。”
“潘書記,我剛纔說的只是個擔心而已。”彭自來說到這裡笑了笑:“人無完人,總歸能找到缺口,而且事情又那麼明顯,我儘量把時間縮短一半,爭取用一週時間就把案子給拿下,。”
“好,我最想聽的就是這一句。”潘寶山也笑了:“到時我給你嘉獎、記功。”
彭自來“哈”地一笑,點點頭離去。
一週內破案,壓力很大,彭自來知道其中的困難,但事在人爲,只要功夫下到位,也不是什麼難事。
回到公安局,彭自來立刻找李大炮,讓他安排人去賈浩家裡提醒一下,賈浩的死並不是意外,而是有預謀的,同時,成了專項小組,對交通違章罰款的資金去向問題展開偵破,他親自任組長,經偵支隊隊長任副組長,直接把胡克進晾到一旁。
經偵支隊的介入和刑偵支隊的撤出,管康知道後開始擔心了,他清晰地感覺到事情遠不是表面看上去那麼簡單。
“他們想破案。”管康找胡克進商量對策:“你看該怎麼辦。”
“只要喬廣銀不出問題,就是神仙也查不出真相。”胡克進道:“能處理的我們都處理了,絕沒有給他們留下任何蛛絲馬跡。”
“以你平時對喬廣銀的瞭解,認爲他能不能靠得住。”管康自賈浩一事後開始對自己沒有自信了:“萬一關鍵時刻他像賈浩一樣急着撇開出去,那問題就大了。”
“喬廣銀那人還行吧,如果沒有意外,應該能靠得住。”
“什麼叫沒有意外。”管康聽了一歪嘴角:“哪些能算意外。”
“如果潘寶山他們就認定是喬廣銀害死了賈浩,雖然不能直接破案,但總會想着法子抓他其它的不是,從而打開缺口。”胡克進緩緩地說道:“像那種情況就是意外。”
“哦,。”管康一聽就嘆了起來:“喬廣銀的屁股不乾淨啊!當初他從屍檢中心主任的位子上下來,到交巡警支隊做了副隊長,爲的是什麼。”
“據我瞭解,這兩年他弄了不少。”胡克進道:“你看他,別墅買了,老婆的車子也換了,那得多少錢。”
“憑直覺,喬廣銀肯定是要出事。”管康道:“剛好彭自來也可以報一箭之仇了。”
“一箭之仇。”胡克進道:“你是說當初喬廣銀咬彭自來做搞假證據的事。”
“是啊!那會彭自來不是差點被弄下來嘛。”
“管市長,這麼說來情況就有點複雜了,還是得小心點爲好。”胡克進道:“因爲我覺得喬廣銀出事是早晚的事,那可是沒法招架的啊!”
“唉!你先密切關注事態的發展,有些事不能只憑猜測。”管康嘆了口氣道:“總之要確保一點,千萬不能讓喬廣銀拖了後腿。”
“確保不讓喬廣銀拖後腿。”胡克進點了點頭,欲言又止,道:“管市長,你的意思是,關鍵時刻……”
“我沒什麼意思。”管康也躲躲閃閃,並不接着胡克進的話說下去:“我就是讓你及時瞭解喬廣銀的相關動向,以便我們採取下一步的行動。”
“好的管市長。”胡克進應着,退了出來,他明白管康剛纔的意思,無非是想在關鍵時刻再對喬廣銀下手,可是,現在喬廣銀幾乎已經成了重點懷疑對象,對他下手談何容易,弄不好就是自投羅網。
Wшw◆ TTκan◆ ¢ O
不過也沒辦法,胡克進沒有選擇,以前替管康做了那麼多事,隨便整兩件出來都夠在牢裡呆一輩子的了,所以,他必須竭盡全力保護管康的完好,否則自己也會因此而失去一切,因爲管康一旦出事,肯定會把他拉出來,以求坦白從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