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不算長,兩天後,胡貫成就找上了門,這時的鄧如美正按照潘寶山的指示,準備在幾大門戶網站廣發“英雄帖”。
“喲,是胡總,怎麼有空過來。”鄧如美對胡貫成的印象還可以,她認爲胡貫成雖然有商人的狡詐,但總體上說做事還比較上路子,這對一個大房地產商來說,已經不錯了。
“鄧總大發善心,恩濟天下,碰上這等好事能不來。”胡貫成倒也不拐彎,“這不,經過再三思考之後,我就趕緊過來了,免得錯過良機。”
“哦,胡總對新城感興趣。”鄧如美一下就明白了,笑道:“到底是胡總,眼光是不用說的,當然,我這麼講似乎是在給新城做廣告,有些自誇了。”
“不用不好意思,我是個明白人,知道其中的利好。”胡貫成笑了起來,“呵呵,我也開始自誇了。”
“既然胡總這麼痛快,那就揀核心的說。”鄧如美不想多說不着邊際的話,趕緊談點實在的,不行的話就打住,不浪費時間。
“好,今天我過來,就是想撈點乾的。”胡貫成道,“你說個底價。”
“新城項目的市面估值,就目前來說應該有四十億。”鄧如美道,“現有的投資、固定資產的增值,加起來其實還不止,只是影視基地這一塊,就有足夠的吸引力,分明就是個印錢機器嘛,還有土地,隨着開發日益完善,原本不怎麼值錢的土地,一下子也陡然翻了上來。”
“四十億啊。”胡貫成慨嘆了下,“由此可見,其中的利潤可觀噢。”
“怎麼,嚇着胡總了。”鄧如美笑道,“當然了,我們轉讓不可能按照那個數的,從道理上講,肯定會留出足夠的利潤的空間給接手的人。”
“能留多少。”胡貫成追問道。
“可以說,我們集團只要求保本就行。”鄧如美道,“因爲集團內部出現變故,不得不這麼做,雖然我們很不甘,但也沒辦法,否則這麼大的體量,誰能吃得下。”
“鄧總高屋建瓴,看得很透。”胡貫成道,“還是大概說個數吧,讓我在心理預期上也好有個比較。”
“整體打包的話,二十六億。”鄧如美道,“這是沒有商量餘地的底價,當然,如果你想剝離個別項目,可以相應減少,比如影視基地,你要是不感興趣,可以減掉一些。”
“你開玩笑了鄧總,剛纔你不是說了嘛,影視基地就是印錢機器啊,我怎麼會剝離出去。”胡貫成道,“我做事不喜歡零零碎碎,如果能談妥,肯定是要打包接收的。”
“既然這樣,如果在價位上沒什麼問題,其他的可以繼續談。”鄧如美笑了笑,道:“胡總要是有誠心,我想不應該在價格上多說了吧,我們已經放到了底線。”
“行,我基本上能接受。”胡貫成道,“只是,在付款的方式上,你有什麼要求。”
“一次付清。”鄧如美道,“如果有拖欠,按照銀行的正常利息收取費用,怎麼樣,心不黑吧。”
“合情合理。”胡貫成點着頭,道:“不過,二十六億啊,隨便弄點利息,那就不是小數目,鄧總,你看這樣行不行,先付一半,半年或一年後付清餘款,怎麼樣。”
“胡總,雖然跟你沒有什麼合作,但你在業內打聽一下,我鄧如美是不不喜歡討價還價的人。”鄧如美道,“就我剛纔說的,真的沒有什麼可商量的了,你別忘了,我這簡直就是自殺式的轉讓,還怎麼能再讓步。”
“好吧。”胡貫成抿了抿嘴,長長地出了口氣,好像很艱難地做了個決定,“就以你說的爲大前提,我們繼續談。”
“胡總果然是個有氣魄的人,這樣吧,我們各自找一下能具體負責相關事宜的人,大家坐到一起,把該說都說說,對接好。”鄧如美道,“否則就我們兩個人,再談下去意義也不是太大。”
“可以,那就明天。”胡貫成表現得很急,因爲他確實覺得二十六億就相當於是撿了個大便宜,還猶豫什麼。
定下時間,胡貫成回去後就開始佈置,同時電話告知賀慶唐。
賀慶唐對行情並不瞭解,所以新城到底以多少錢接手合適也沒個數,他只關心最終的利潤,他問胡貫成,新城項目做到最後能賺多少錢。
“我們接手後哪怕再直接轉手,起碼就能賺幾個億。”胡貫成簡直是眉飛色舞,“你說最後能賺多少,數錢的話不但要手抽筋,沒準還會被累死。”
“哦,這麼可觀。”賀慶唐明顯受了感染,他瞪着吃驚的眼睛,有些語無倫次,亢奮地道:“轉手就能賺上幾個億。”
“你還不相信我的判斷。”胡貫成道,“我已經保守地估算過雙迅綿新城的價值了,起碼說要值三十億,而江山集團開口才二十六億。”
“是他們不懂,還是別有企圖。”賀慶唐並沒有忘乎所以,他覺得有必要把事情弄清楚,“胡老闆,一定要作進一步的考察啊。”
“時不我待機不可失,你要知道,雙臨並不只是我們能看出門道的,肯定還有其他人。”胡貫成道,“萬一江山集團有了可選性,很有可能要坐地加價的,到時競爭的人多了,要是再相互擡個價,那不是要花冤枉錢麼,因爲我看你這架勢,是勢在必得的,那還不乾脆點。”
“也對,這麼一大塊肥肉垂在面前,不狠狠地咬住,那就是不識擡舉了。”賀慶唐道,“你就定個心吧,把資金準備一下,我這邊也抓緊。”
賀慶唐放下電話,兩手“啪啪”地抱起了拳,簡直壓制不住內心的激動,想想即將擁有的一切,他經不住“吼吼”地叫了幾聲,之後,他穩了穩心緒,開始向韓元捷彙報。
韓元捷聞聽也是大喜過望,這比他預想的要順利多了。
“趕緊讓胡貫成把合同弄好,你找人再審一下,看有無漏洞。”韓元捷道,“現在只是達成了意向,不白紙黑字地固定下來,就還有變故。”
“胡貫成不會丟鬆的,他是個商人,知道其中的好處,我看他比誰都急切。”賀慶唐道,“韓省長,在投資方面,我覺得我們應該也要放一部分進去,多少不講,也就有了實實在在股份嘛。”
“股份這東西,燒手啊,當然你是無所謂的。”韓元捷笑道,“怎麼樣,前陣子我讓你退下來沒錯吧,不但能徹底斷了後患,而且還能在商界大施拳腳,享盡各種滋潤的生活。”
“韓省長,確實是這麼回事。”賀慶唐笑了起來,“其實開始我是有點不理解的,但我始終抱着相信您的決心,堅決遵照您的指示辦。”
“所以嘛,聽我的沒錯。”韓元捷道,“在投資入股的問題上,還是由你出面吧,我把錢交給你,由你就操作。”
“據對沒問題。”賀慶唐道,“韓省長,您準備頭多少。”
“我還有多少。”韓元捷道,“跟我這麼多年了,難道還不知道,就一個數吧。”
“一個數有點少啊。”賀慶唐道,“我原本的算是,我們應該弄到六個數,否則太少了就顯得可有可無。”
“六個數。”韓元捷慨嘆起來,“哪來那麼多錢。”
“親戚朋友什麼的,有錢的可以帶一帶嘛。”
“你瘋了是不是,這年頭,親戚和朋友中有幾個可信的。”韓元捷道,“再說了,你跟胡貫成不是已經談好了分成麼,我們投多少已經無所謂了。”
“那不是想在新城項目的繼續開發上,說話能多點分量嘛。”賀慶唐道,“要不什麼都是胡貫成說了算,我們怎麼放心,還有,如果我們不深一點參與的話,誰知道他會不會在財務上玩手段,如果不充分掌控,到時豈不是要抓瞎。”
“嗯,也是。”韓元捷尋思了,道:“不過咱們不是以政治資源入股的嘛,你可以理直氣壯地跟他條件,入駐新城項目的開發。”
“話是可以那麼說,可政治入股有點空,屬於軟實力,看不見的。”賀慶唐道,“另外,退一萬步來說,假如以後出現了問題,追查到了我頭上,問我憑什麼進駐新城項目開發核心,那不明顯是官商協作嘛,而如果有並不算少的資金投入,什麼不都就名正言順了嘛。”
“這個觀點很好,值得思考。”韓元捷一直皺着眉頭,“我跟段高航再商量下,看看他的意思,如果真的要擴大我們的投入,他那邊還是可以想不少辦法的。”
在這個問題上,段高航十分謹慎,而且看法恰恰相反,他認爲有了實際投資,相當於就有了實際證據,如果事發,賀慶唐怎麼能說清資金來源,而所謂的政治投資,是非常寬泛的,可以消弭於無形。
韓元捷覺得也是,他暗歎自己只盯着收益,竟然忘記了潛在的危險,現在他意識到了,而且還要進一步防範,摸摸胡貫成的老底,以便苗頭不對時立刻對他掌控,把握住局面佔據主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