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爲現場會舉辦地點的大陡嶺新村問題落實下去,潘寶山鬆了口氣,但也不忘囑咐要低調行事,他告訴鄭金萍,說現在馮德錦眼睛賊得很,整個富祥這一塊都盯得厲害,大陡嶺新村的行動不能太惹眼,要進行得悄無聲息纔好,
鄭金萍聽了呵呵一笑,說馮德錦現在注意力都在換屆選舉上,可沒工夫搭理其他事情,
說到換屆選舉,潘寶山知道,按照修改後的地方組織法要求,到今年年底是最後期限,各地要完成縣鄉趨向同步換屆選舉工作,鄉鎮級的已經於去年底前完成的差不多了,現在輪到了縣級人大政府換屆,
鄭金萍說她聽到了風聲,今年的換屆,在人事上要有不少變動,
“劉副縣長的常務,怕是要拿下了。鄭金萍搖頭道,“雖然劉副縣長沒有出任何差錯,但工作不力的帽子可以隨便戴。”
“馮德錦太猖狂。”潘寶山聽了嘆息一聲,“他倚仗着嚴景標就不知天高地厚,可以說是胡作非爲,估計他離出事也不遠了。”
“差不多。”吳強一旁聽了點頭道,“馮德錦的確太瘋了,雖然他也處處小心,但終究還是虛妄自大,難免要犯事。”
“我看馮德錦多半是要犯在女人身上。”鄭金萍道,“他在那方面有壓抑,特別是以前受祁宏益書記的排擠,根本就不敢放開手腳,現在他一人得勢,看樣子是撒開了歡。”
“哦,這話怎麼說。”潘寶山道,“據我瞭解,馮德錦在女色方面還是比較留意的,把持也還比較有度。”
“他把持的度只是表面而已,實際上根本就不是。”鄭金萍道,“丁方芳的事就是個鮮活的例子,因爲得了馮德錦的關係,馬上就從縣廣電局副局長變成了局長。”
“嗯,丁方芳從副局一下到了正局,動靜還不小。”潘寶山道,“這事縣委組織部王部長跟我提起過。”
“現在,丁方芳馬上就不是正局了。”鄭金萍說這話時,言語間頗有一番羨慕,“聽說在即將舉行的換屆上,她就會搖身一變成爲副縣長。”
“那也真夠快的。”潘寶山吃了一驚,“丁方芳本人能力如何。”
“能力,能力那東西咋說。”鄭金萍提起丁方芳好像很不服氣,“反正我聽說了這麼一件事,馮德錦曾私下裡講過,說誰對他好就提拔任用誰,誰跟他睡覺也提拔任用誰。”
潘寶山聽鄭金萍的話音裡有股哀怨,想着得安慰安慰她,於是呵呵一笑,道:“一時得意不能一直得意,笑到最後纔是真正的勝者。”
吳強明白潘寶山的意思,立即跟話道:“馮德錦也就蹦幾年,等嚴景標一下臺,他大概就會像落葉一樣被秋風掃掉。”
“也許用不着幾年。”潘寶山道,“想要扶起來一個人有時很難,但要想絆倒一個人卻相對要容易得多,馮德錦張狂之極,必然會有大尾巴露出來。”
這話鄭金萍聽起來確實是勁頭十足,因爲她能看到“靠山”的決意和手腕,更能看到自己有奔頭,其實,就算是潘寶山不安慰,鄭金萍也不會有什麼想法,哀怨歸哀怨,認識還是有的,一方面她不是什麼鼠目寸光,另一方面對潘寶山她可以說是死心塌地,追隨之心是有的,
但在潘寶山看來,安慰還是很需要的,人嘛,有時就是靠慰藉性的精神鼓舞來支撐信念,必不可少,
安慰之後,潘寶山又開始打聽其他事情,問鄭金萍道:“鄭書記,有沒有聽說樑延發會怎樣,會不會朝上蹦一蹦。”
“樑延發倒沒聽說。”鄭金萍道,“我看他居多還是會呆在財政局長的位子上,畢竟安排個丁方芳做副縣長已經算是夠出格的了,馮德錦多少也還有點數,事情得穩着點來,一口吃太多容易把腮幫子撐裂。”
“那看來樑延發是沒那個副處的命了,這一輩子別想踏上副處的位子半步,一個腳趾頭都搭不上去。”潘寶山說這話時很冷,
鄭金萍知道樑延發暗中給潘寶山下過絆子,也一直納悶潘寶山怎麼還無動於衷,一點反應都沒有,而現在看來,潘寶山不是沒反應,而是在等待好機會,
確實,潘寶山認爲現在機會已經成熟,打算回去後就找王三奎問問行動進展到了哪一步,
回去之前,潘寶山還沒忘三百萬投資的事,故意問了下鄭金萍那事情辦得怎麼樣,鄭金萍說很好,王三奎已經跟她接洽妥當了,現在只等着收回成本拿返利就行,
潘寶山滿意而歸,回去的路上,他打了個電話給王三奎,問卞得意和錢程的事怎麼樣了,
“一切都在掌握之中。”王三奎很豪氣地說道,“我把找錢程的事一說,卞得意就應承下來,不過他也講了實話,說如果不是看在朋友相托的面子上,他纔不願意跟錢程那種人再接觸,根本就沒法相處,我說其實就是演個戲而已,又不是讓他真的跟錢程處成多麼要好的朋友。”
“嗯,這話一說,卞得意應該透亮了。”潘寶山道,“就是一個小把戲。”
“是的,卞得意說他就當是完成一項任務,去認認真真地做好。”王三奎道,“而且卞得意也說了,跟錢程搭線很容易,隨便找個生意的由口一開,錢程立馬就能顛顛地跟上來。”
“那看來挺容易。”潘寶山道,“現在做到什麼程度了。”
“潘市長,正是因爲容易,所以卞得意好像還沒有着手。”王三奎答道,
“還是讓卞得意儘早跟錢程接上頭爲好,我這邊說動手就動手,免得到時出現意外趕不上步子。”潘寶山道,“什麼事都得把提前量給做足了。”
“行,那我立即跟卞得意聯繫。”王三奎道,“他說了,最多也就幾天時間。”
現在,王三奎和卞得意的關係鐵得很,兩人脾氣相投,而且各自所在的領域又互補,一個從政一個經商,恰好鍋盆相搭,所以,王三奎找卞得意也不見外,和潘寶山通過電話後,馬上就打給了卞得意,說立即行動,
卞得意說沒問題,不過也不能大意,要穩打穩紮地進行,因爲不知道現在錢程的脾性有沒有改,
王三奎一聽哈哈大笑,說肯定沒有改,因爲狗改不了吃屎,一個人什麼都能改,就脾性改不了,卞得意聽後也是一笑,說的確是那麼個道理,那就沒任何問題了,他很有自信把事情辦妥,
卞得意的自信並不盲目,他通過以前的關係找到了錢程,說想購進一小批水泥,但目前貨源比較緊張,問他能不能幫忙想想辦法,
錢程玩買進賣出的把戲多着了,有時就是爲了賣掉積壓的貨,卻找個託虛空買貨,然後再找個想撈便宜的人一放風,套人家一把,最後就那麼輕而易舉地把積壓貨給賣了,還高價,
所以,錢程長了個點子,問卞得意買水泥幹什麼,卞得意呵呵一笑,說在陽光礦泉休閒會館承包了個小項目,正在趕工期,錢程聽後暗中打聽,也親自前往會館覈實,
事情是沒錯的,卞得意向邸章慶供應鋼筋,有些零打碎敲的活兒也包攬過來乾乾,工地上大小也有塊場子,
錢程摸清了情況滿心歡喜,平日裡他最喜歡乾的就是這種巧活,聯繫買賣雙方,明着好處和暗中回扣都得,很逍遙自在,
卞得意說了,事成之後以實際情況給報酬,其實也就是辦事速度,少則八千多則一萬,錢程一想挺合算,卞得意要的那批水泥總價也不過就二三十萬,能給萬兒八千的連洽費並不算低,而且從水泥經銷商那裡也還能落個小几千,無非就是打幾個電話,跑兩趟腿,一萬多塊錢就到手了,很划算的事,
錢程當即樂得直顛,就這麼一顛,想事就不周全了,也不打聽打聽建材市場行情,到底水泥是不是真的貨源供應緊張,反正就那麼嘴一張把事情給攬了下來,
事情攬下來辦起來顯然不復雜,辦起來很順溜,不出兩天,錢程就把事給結了,卞得意很痛快,給了他一萬塊錢,還說有空請錢程吃飯,
說有空請客吃飯,卞得意是把事情留個伏筆,轉過頭去便問王三奎何時開始真正的行動,
王三奎把情況向潘寶山進行了彙報,說一切就緒,潘寶山立馬決定事不遲疑,讓他立刻和李大炮、魷魚聯繫,看用什麼法子最好,一定要拿住錢程的關節要害,
這事從潘寶山開口的那一天,魷魚就想妥了,只等着動手,王三奎找到他一說,迅即就開始了行動,他讓王三奎告訴卞得意,吃飯的時候把錢程灌點酒,然後到一家叫“樂不思蜀”的夜總會去唱唱跳跳玩一玩,
這方面的安排卞得意最拿手,他在生意圈人裡頭是出了名的好那一口,錢程對此也瞭解,所以也絲毫沒有懷疑其中會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就這樣,錢程和卞得意連同另外幾個所謂的朋友,胡吃海喝一頓,然後來到了“樂不思蜀”夜總會,每人點了個小姐陪唱陪跳,玩得很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