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這怎麼行呢!”孫大智接而皮笑肉不笑,笑眯眯的說:“我們一同進來石山的,定當是要一起回去咯!”
棺無材佇立在原地,對於此話暫時沒有言論,只是若無其事的扮下了深深陷在樹幹中的魯班斧。
還故意裝作拔不出,其實單薄的身子的他就是拔不出,拔了幾下才拔出,惹得自稱阿麗的活寡婦輕笑連連。
其實他心中最可怕的結果早已出爐,恐怕孫大智早已不是本人,在之前躲在草叢裡的時候就已經中了邪。
伴他身上的棺符紙也不是萬能的,在歷來一直被八墓村村民稱爲最恐怖最可怕的石山之中,也是有點吃不消行不通的。
而活寡婦,剛剛被自己驅逐了鬼祟纏身,當時是有一點本性的清醒,但是不過一會,就又被死了三年的李春麗的孤魂找到,接而又被上了身。
根據自己的猜測,棺無材敢肯定,之前自己三番兩次看到的白色身影就是李春麗的孤魂。
如今天色即將幕落,他們卻想跟着自己回八墓村,棺無材是萬萬不會這樣做,可不想連累了一羣善良的村民。
於是,棺無材左手砍柴刀,右手魯班斧,淡定的走到了木架盒邊上,把兩者塞了進去。
又收拾着黃色的包袱,說道:“那好,我把東西清理一下,一塊回去。”
話落,孫大智和活寡婦相視一眼,露出了點點喜色。
活寡婦說:“謝謝小材救了我,回去了寡婦嬸給你做好吃的。”
棺無材眼皮一跳,繼續收拾包袱,心中冷笑連連,做好吃的,恐怕回去之後就會發現你丈夫已經下葬!
棺無材想的就是那被活寡婦嚇死去的張大炮,曾叫他哥哥日落之前必須把弟弟下葬,如今天色一到,葬入了黃土下是肯定的。
他輕輕的點了下頭,算是應答了活寡婦說的話,心中一直在想,不知道趙千金回去了沒有。
……
趙千金也是在夕陽下醒來的,孫二明一直陪伴在她身邊,時時緊張着。
趙千金一醒來未見棺無材,不禁有點失落,突然看到手上的紅繩,有點小開心。
“二明爺爺,棺無材去哪裡了?”趙千金嬌俏的起身,精神似乎飽滿。
孫二明見她醒來,大喜不已,忙是說:“好了吧,你二明爺爺送你回家!”
“我不回家,你告訴我棺無材去哪裡了,怎麼會丟下我不管,我好怕~”
趙千金倔強的說道,扯着紅線,有點惱怒。
孫二明無奈不已,也不知道棺無材他們怎麼樣了,但是還沒有來此處匯合我,肯定還在石山深處。
看着夕陽之快,他焦急不已,萬一大哥他們被困在石山深處可就不得了。
孫二明急中生智,撒了一個謊,說:“棺無材他爲了不打攪你,所以就先回去了!”
“那咱們快回去,我找到他一定要恨死他,竟然敢丟下我不管!”趙千金一聽,急促的說,向石山外走去。
孫二明不時指點,按照來路帶趙千金離去,走了很久,直到之前走過的斷巖遠處,停了下來。
他瞳孔急縮,老心臟砰砰跳,害怕不已,可不敢說斷巖下砸着一副屍骨。
但是趙千金是不知情的,她走的很自在,回家心切,步伐也挺快,不一會兒就跨過斷巖。
孫二明心驚膽顫的走過斷巖,心中疑惑不已,孫三亮不是擱這兒超度麼,人呢?
心頭有種不妙的預感,突然看到巨巖旁有一張小紙條,上面寫着:因爲怕,所以走,大哥二哥我先回家了!
混帳!孫二明心頭大罵,棺無材再三囑咐,活寡婦未回,切不可擅自回家。
但是,他也沒轍了,回都回去了,只能無奈跟上趙千金,暗想一定要把三亮重新抓出來。
兩人皆都沒有想到,活寡婦早已無恙,如果這會全部回八墓村,是不會發生什麼事的。
沒多久,他們就回到了八墓村,而棺無材這邊犯難了,他正想着一個可靠的計策。
如今天色昏暗,夜色很快就降臨,棺無材收拾好了一切,特意把木架盒背到了背上。
以防意外時,跑的快,不礙手腳,又可以隨身抽出可用工具。
“快點快點,天都黑了,我還要回家!”活寡婦催促道。
棺無材一想,你是要回誰的家?李家,還是張大炮那兒,恐怕你有 家難回。
他看了看總是笑眯眯的孫大智,臉上古井無波,說:“你們帶路!”
“沒問題!”孫大智拍着胸膛說,大步朝原路走去。
棺無材遲疑着,活寡婦卻恨恨的說:“你走中間,必須帶我們回八墓村!”
“我若不意,你當如何!”棺無材朗朗說道,臉上刻滿了寒霜。
“呵呵……”活寡婦突然輕笑,笑聲很動人,但是面部是那麼的醜陋,因爲這不是屬於活寡婦本人的聲音,而是死去三年李春麗的笑聲。
他們以爲棺無材看不出破綻,那只是鬼的想法而已,那麼愚蠢。
“你走後面也行,可別跟丟了!”笑過之後,活寡婦又這樣說道,有些警示之意。
棺無材沒有回話,只是輕輕的點了下頭,接着,跟上了孫大智和活寡婦的鬼腳步。
棺無材已經看到兩人的腳後跟皆都沒有落地,沒有絲毫的驚訝,一箇中邪,一個鬼上身,還能有什麼正常的走法。
他完全可以把他們作法,可是這已經沒有必要了,天註定八墓村必須死這兩人。
從活寡婦的身上可以看到,棺無材已經爲她救治,可還是鬼上身 沒完沒了,不死不行啊!
待會悄悄的溜走,棺無材的計策很簡單,放任他們兩個去,死了也好,我的棺材又可以賣出去兩副。
棺無材知道石山冤魂野鬼衆多,一到晚上,煞氣橫生,也有許多無名小鬼想要上身自己。
可是他是棺家的人,棺家的人是做棺材的,你要是上棺無材的身,等同於又進了一次棺材。
撇開這些不談,棺無材按道理來說,也是一個風水師,佔陰卜卦,定寶地,驅妖邪,樣樣精通。
這些,都是祖宗老子們傳下來的,目的是做棺材的同時,也做一個風水師,缺一不可。
若是這樣了,鬼祟還上身,不是天道不公,就是冤鬼強大。
邊走邊想,棺無材沒有說話,孫大智和活寡婦也沒有開腔,悶頭走路,有時活寡婦回頭看看棺無材在否。
天已經完全黑了,但走夜路,是棺無材常有的事,因爲有些特殊棺材的棺木,必須晚上來石山深處砍伐。
所以這條石山中的小路,並不是白天行走多年纔有的,晚上也佔據了一些。
棺無材很是熟悉這些路型,雖然夜幕遮住了臉,走的也極快。
不過,身旁總是陰風颼颼,有些鬼哭狼嚎,他知道,這是孤魂野鬼出來集合了。
但是這些不是他所擔心的,再有一會路程,那裡有個岔開,是通往石山深處的。
那裡有一座棺木小棚,是自己搭建的,有時晚上睡一宿,清晨才把晚上砍的棺木揹回去。
他要悄悄的溜到那裡去,讓孫大智和活寡婦無跡可尋。
不一會兒,棺無材就來到了岔開,眼見活寡婦沒有回頭觀望,他迅速的脫離了他們。
岔開的另一邊是一個十年來經常使用的滑行道,因爲去石山深處是一個坡地,而坡地大多數是青石板,所以滑行的很快。
“砰”的一聲,棺無材屁股落地,到達了坡地的底端,這裡是石山深處。
陰風更爲猛烈,且夜晚專屬的涼氣迸現,沒有穿外套的棺無材不禁打了個哆嗦。
他暫時躲在底端的一灌木林裡,快速的拿出了墨斗,用裡面的墨水塗黑了自己蒼白的臉龐。
凝神靜氣,心中預料到的一面來臨,果然是活寡婦來找自己了。
在夜幕中,並沒有看清活寡婦的臉色,唯獨一個黑色的身影,不知道孫大智哪兒去了,只是她一個人在灌木叢旁邊四處徘徊。
棺無材大氣也不敢出,雖然墨水塗臉能夠讓那些鬼祟找不到自己,這是保險起見。
活寡婦轉悠了數地,都未找到棺無材,不禁怒聲道:“該死,讓我李春麗怎樣回家!”
“你們這些可惡的人,三年前,我誤入石山,被風雨侵蝕的石山岩倒下來身死,卻無人發現,無人超度於我。”
活寡婦連續說道:“致使我成了孤魂野鬼,連見父母親最後一面都不行,狠心吶!”
“嗚嗚……”
她突然哭了起來,蹲在地上顯得很可憐。
棺無材看到冷笑連連,無動於衷,不過一些必要的結局罷了,怨得了誰。
這時,活寡婦又哽咽着說:“棺無材啊棺無材,我未死時見你幾面,知道你是一個好人。”
“本想借你一臂之力帶我回家見父母最後一面,卻沒想你這樣無情的走離。”
……
數語皆落,棺無材笑了,沒有聲音,若真想回家看父母最後一眼,用得着上活寡婦的身麼,其用意,定是那怨念想要爲禍八墓村。
棺無材沒有絲毫雜念,頭腦一片清明,根本無視了那些可憐的誘惑,要知道,鬼,從來都不會有好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