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了早餐,楊曉麗問枝子你會不會做湯圓?午吃湯圓,說是團團圓圓。如果你會做,中午我們就在家吃,如果不會做,就也去我媽家吃。枝子說,做湯圓沒什麼難的。楊曉麗就說,那我負責去市場買東西,你負責做。枝子說,我跟你一起去吧。楊曉麗說,買那麼點東西,不用兩個人。你在家裡幫幫李向東,他還有一大堆瑣事忙呢!枝子說,我還是去吧。你又沒有車,我載你去。
兩人出門後,枝子一手搭在楊曉麗肩上,湊近她耳朵小聲說:“你小心點,別讓我有太多時間跟他在一起。小心我們日久生情!”
楊曉麗說:“你這是什麼話?我不放心你,還讓你來家住啊!”
枝子笑了,說:“我知道你放心我,但是,你也要讓我表現得讓你放心啊!”
楊曉麗說:“你越要表現,我就越覺得你們有鬼!”
枝子便說:“你怎
麼這樣呢?怎麼這麼難侍候?”
她說,好吧,我什麼都告訴你吧!
她說,我跟你們家李向東,真有一腿了。你高興也好,不高興也好,我都會纏着他不放,都不會離開他。
她說,你叫我來你家過春節,其實,就像是抓老鼠進米缸,我們想什麼時候那個,就什麼時候那個。
楊曉麗愣了一下,看着她問:“你說的是真的?”
枝子很有一種豁出去的樣子,反問楊曉麗:“你說呢?”
楊曉麗卻笑了起來,推了她一把,說:“去你的,什麼話你都敢說!就不怕我當真了?就不怕我對你客氣?”
她說,別的玩笑可以開,這種玩笑不能亂開。
她說,我們家李向東是我的命,想要我的
命,再好的姐妹,我也要跟她拼,拼不過就同歸於盡!
枝子轉得也快,說:“肉麻,好肉麻你!”
她心裡想,這事真還沒得商量,至少,目前還不能有這種奢望。你看看楊曉麗剛纔那個樣子?別的女人咋一聽到這種事,會呈一副束手無策,她卻一副要跟人拼命的樣子。如果,後來她不是認爲枝子在開玩笑,說不定就會撲上來要她的命了。不過,枝子覺得楊曉麗那話說得好,李向東是她的命!
誰能把自己的命讓給別人啊!
他們住的是新區,離菜市場遠,本來楊曉麗想跑直路去市,枝子說市的東西不新鮮,特別是農貿食品,還是去菜市場好。她問楊曉麗,他們做的湯圓是哪一種?楊曉麗問,什麼哪一種?枝子說,是有餡的,還是沒餡的?是煮甜的,還是鹹的?楊曉麗說,沒餡的,鹹的。就是把糯米粉和成團,然後揉成一個個圓,放進鍋裡煮。枝子便知道了,就像北方人做的麪疙瘩,不同的只是麪疙瘩不大講究形狀大小。
枝子又問:“用什麼做湯料?”
楊曉麗搖搖頭,說:“我沒做過,哪知道?”
枝子笑着說:“沒做過就沒吃過啊!沒吃過也看過吧?”
楊曉麗便說,有豬肝瘦肉,有蝦仁,有鮮蠔。好像就這些吧,你想怎麼做就怎麼做,我又不講究。枝子說,總得好吃啊!楊曉麗說,怎麼好吃你就怎麼做!枝子說,總得有點菜吧?楊曉麗說,沒有。枝子說,一點綠也沒有?楊曉麗說,有點芫荽。枝子想了想,還是覺得缺點什麼,說,全是湯圓,煮起來還不成糯米糊了?楊曉麗說,這就看你的水平了。枝子說,你肯定說漏了一樣東西。楊曉麗說,你怎麼不相信我呢?你都說了,沒做過還沒吃過?沒吃過也看過?每年這時候我媽總做,至少每年吃一次,我會不知道?枝子說,你再打電話問問功課。楊曉麗說,不用問了,照我說做的就是了。如果不好吃,只能怪你的水平不行。
枝子就不跟她爭了,但到了菜市場,問賣豬肉
的人,人家像看外星人一樣,看了她們好一會,才告訴她們,還有蘿蔔絲,不放蘿蔔絲,吃了粘口,堵喉嚨。楊曉麗“咯咯”笑起來,說,是了,是了。我忘了!她說,蘿蔔絲不是白色的嗎?你說有沒有綠,我就沒往那邊想。
枝子挖了她一眼,說:“也不知你是怎麼做人老婆的,我真替你們家李向東感到悲傷。”
楊曉麗說:“用你管啊!他不介意,他就是喜歡我不會做這些亂七八糟的家務活。”
枝子說:“那誰做?叫他做啊?”
楊曉麗說:“以前沒結婚的時候,他就做得很勤快。”
枝子說:“男人都這樣,沒結婚的時候,什麼事都做,但結了婚,就應該輪到女人做了。”
楊曉麗說:“我也正在努力,你不知道,這幾個週末,我都在跟我老爸學烹飪,只是上手慢,這頭聽了,那頭又忘了。”
枝子說:“你看看你這樣子,完全一副‘不以爲恥,反以爲榮’的樣子。”
楊曉麗說:“沒辦法。我爸說了,我沒有那細胞。”
枝子想起了什麼,問:“你說什麼?你跟你爸學烹飪?”
楊曉麗說:“是啊!怎麼了?”
枝子說:“看來你沒得救了。這是你們家的光榮傳統!”
楊曉麗推了她一把,說:“去你的,跟李向東口氣一樣!”
枝子悄聲說,看來,你們家李向東還要找一個小的,侍候你們,不然,你們感受不到家庭幸福。楊曉麗說,你是認真的,還是開玩笑?如果是認真的,我以後不再理你了。還好姐妹呢!有這樣的好姐妹嗎?如果是開玩笑,以後再不準開這種玩笑。她說,家庭幸福就只是吃啊?家庭幸福還有許多原素。我就這一點不如人,其他方面,我比
別人差嗎?我不可能十全十美,不過,他對我還是非常滿意的。枝子突然想順着這個話題弄清楚她的困惑。
她問:“他滿意你,你滿意他嗎?”
楊曉麗似乎很警覺,說:“你想問什麼?”
枝子說:“你不要這麼看我好不好?你這麼看我,我都不敢說了。”
楊曉麗說:“肯定又是什麼亂七八糟的問題。”
枝子說:“怎麼會是亂七八糟的問題呢?這一點很重要,好多夫妻都是因爲這一點不和諧,鬧離婚的。他那麼忙,整個心思都放在市縣的建設上,那方面,能不能滿足你?”
楊曉麗的臉“騰”地紅了,說:“你什麼都敢問!”
枝子欲擒故縱地說:“你要難堪就算了!”
楊
曉麗說:“一句話告訴你,我怕他不滿意。”
枝子說:“好深奧啊!沒聽明白。”
楊曉麗說:“以你枝子的聰明才智,不可能不明白,只是裝糊塗。”
枝子說:“是不是反而是你成天忙工作,沒有太大興趣,他不滿意?”
楊曉麗說:“你怎麼這麼好奇呢?不說了,不跟你說了。”
枝子很不得要領。楊曉麗突然想起了什麼?問,你問這些幹什麼?你是不是想趁虛而入。枝子心裡跳了一下,用楊曉麗的話回絕她,你這是認真的,還是開玩笑?如果是認真的,以後我理都不理你了。如果是開玩笑,以後不準開這種玩笑。
楊曉麗笑了起來,說:“這種事怎麼能說呢?怎麼好意思說呢?我只能告訴你,我們沒有問題,我滿意他,他也滿意我。這個答案可以吧?夠明白了吧?”
枝子不能問下去了,她也知道,不管她與楊曉麗關係多密切,楊曉麗心裡都有一條很清晰的底線,涉及到李向東,涉及到他們的,她一概不談。
(鮮花鮮花鮮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