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滿江同那高個說了兩句之後,高個將電話向鄭在富遞過去,一臉的嘲諷,“於滿江的電話,你接不接?”
於局長的電話,鄭主任當然是要接的,而且他也不是很害怕,這次他是幫外甥女兒出頭呢,惹急了把陳太忠拽出來,那別說於滿江,就是牛冬生也不敢找自己的麻煩。
誰想,他剛說了一句“於局你好,我是小鄭”,於局長在那邊就是一聲苦笑,態度雖然還不錯,不過說的話實在讓他意外,“我說鄭主任,你找他的麻煩幹啥?那張成寶可是寧建中的乾兒子,你多的什麼事兒啊?”
聽得出來,於滿江對張成寶並不怎麼感冒,但是不感冒也沒轍,寧建中那是什麼人?市財政局的局長,牛冬生見了都得客客氣氣的主兒。
交通局有錢,那也是財政局給的,這個因果,須得弄明白了,所以,就算於滿江不待見張成寶,也只能在心裡忍着,總算是他知道,鄭在富身後有陳太忠撐腰,話倒也沒說得多難聽,要是擱在一年前,沒準就罵上了——一年前鄭在富還是副主任。
鄭在富一聽也傻眼了,他不怕這個張啥啥的在局裡有關係,可是人家的關係在市財政,他還真有點抓瞎,做爲交通局的% 中層幹部,局裡對市財政的依賴程度,他清楚得很。
而且,對鄭主任來說,寧建中這塊頭也實在太大個兒了。在他想來,就算扯出陳太忠來,怕是未必也扛得過寧局長。
沒錯,太忠在省裡還有人,路子也野,但是說破大天來,鳳凰市這一畝三分地兒。終歸是章堯東和段衛民的天下,一想到這個。鄭在富就有點心虛了。
於是,他拿着手機走了開去,低聲解釋,“於局,不是我要找他麻煩,是他地油把我外甥女兒的車毀了,我沒法兒不來啊。”
“你的外甥女兒?”於滿江微微一愣神。馬上就明白過來了,“別是小丁的那輛奔馳吧?撞過勞動局老周桑塔納的?”
“可不就是那輛?我也就這麼一個外甥女兒,”鄭在富嘆口氣,“您說這接下來,我該怎麼辦啊?管還是不管……於局您指示一下吧。”
鄭在富你不至於這麼小肚雞腸吧?於滿江有點火了,什麼叫“我指示一下”?陳太忠和寧建中,我哪個都惹不起!
你那外甥女兒也不是個省油的燈,那是省電視臺的新聞中。能跟杜毅挨着坐地人啊,讓我做這種指示?來,要不這樣……咱倆換一下位置,我倒是想看看你會怎麼指示我呢!
不過,腹誹歸腹誹,於局長卻是沒表達出來。說句良心話,他很不喜歡寧建中,做爲交通局的副局長,他在財政局也碰過不少次釘子。
尤其是,於局長地兒子找的女朋友,由於今年交通局的政策發生了變化,進不了交通局,最後投入了寧建中的懷中,以做寧局長小蜜爲代價,進了省財政廳。
省廳肯定比市局強。又是一在省城一在地市。現在的大學生一旦畢業,很容易褪去青澀。現實得令人目不忍睹。
於滿江把這事兒看得很開——這樣的女人就不值得珍惜,漂亮能當飯吃嗎?還好是早現了苗頭,要不然等結婚之後再紅杏出牆,那才真的叫虧呢。
但是他兒子還年輕不是?看事沒有於局長老道,未免就爲此事痛得死去活來地,很是在家裡折騰了一陣,這也就成了於滿江心中的一塊痛楚。
當然,指望這點小事就讓於局長對寧建中咬牙切齒地恨入骨髓,那是不現實的,也是不理智的,但是若說芥蒂,那沒有才叫怪。
“我可沒啥指示的,”於滿江苦笑一聲,“打狗還看主人呢,你以爲運管辦的車沒事會跑到振鑫加油?”
聽到常務副說話沒什麼情緒,鄭主任終於提出了自己的疑惑,“不過奇怪啊,振鑫加油站不是素波的吳振鑫搞地嗎?這個張成寶……怎麼也掛這個牌子?”
“這個你就不要問我了,”於局長笑一聲,“好了,你要是咽不下這口氣,就叫你的外甥女兒去,你就不要摻乎了,小鄭,我這也是爲你好。”
悻悻地掛了手機,鄭在富將電話還給了張成寶,臉色卻是不太好看——爲我好?你就忽悠吧,以爲我不知道,你是怕打了電話之後我沒啥反應,沒準會得罪寧建中?
不過這倒也是正常的,誰吃得撐着了,沒事去扛財政局長?於局長不想扛,鄭主任更不想扛。
“沒事就趕緊走啊,”張成寶哼一聲,得意洋洋地看着他們三個,“再壞我買賣,可沒這麼客氣的了,惹得我火了,讓人打出去你們。”
他並不是個善碴,虧得劉望男開來的是一輛奔馳車,要是換輛桑塔納兩千之類的,只衝着她敢壞了那幾輛大車地買賣,已經足夠他招來人圍攻了。
“呀,你嚇死我了,”劉望男火了,擡手就要撥十七的電話,她不喜歡惹事兒但不代表他怕事,“打我出去?行啊,你等着。”
鄭在富見狀,趕緊將她拉到一邊,輕聲嘀咕,“小劉,還是直接喊太忠來吧,這傢伙是財政局長寧建中的關係。”
他可是不想再讓丁小寧再摻乎了,既然早晚要拉陳太忠出來,那就早拽不如晚拽了,也省得丁小寧夾在中間,沒準給他這客運辦主任還帶來點什麼麻煩。
劉望男倒是沒想那麼多,不過她一聽這話,也知道叫十七來不合適了,自古民不與官鬥,十七現在玩得是不錯了,鳳凰市黑道上的三駕馬車之一,但是同財政局長扛膀子,那可就殊爲不智了——同財政局有瓜葛的部門真的太多了,就連警察局也要買財政局的面子。
更何況,石紅旗還在努力地洗白?雖然他尚未黑到頭就開始洗白,聽起來有點可笑,但是這年頭未雨綢繆多考慮一點也不是什麼壞事,反正,一般混了黑道的,就算想洗白也不太可能徹底地同過去割裂開來,兩條腿走路纔是王道。
所以,陳太忠就接到了劉望男的電話。
“這傢伙,我去看一看,”陳太忠一聽就動心了,做爲一個有私家車的主兒,加油站地問題搞得他也一直很惱火,經常地遇到油表差量很大,油質達不到地問題。
別的不說,只說他地林肯車由於經常亂跑,胡亂加油,短短的一年,噴嘴都洗過兩次了,雖然他努力地在找九十七的號的汽油加,但是這個年代的天南,大多數的加油站最高也就是九十三號的汽油。
往日裡他是沒時間爲這點小事計較,可是今天劉望男抓了振鑫的現行,那麼搞一下這傢伙倒也是是順手的事情了。
更關鍵的是,他琢磨着,這汽油和柴油標號的檢測,能不能也搞到科委來呢?沒錯,這種事是歸質監局來管的,不過,科委既然能抓了裝修檢測,爲什麼不能把這一塊也抓起來呢?
想到就做是陳太忠的習慣,他琢磨一下,給邱朝暉打個電話,結果邱主任一聽是汽油和柴油的檢測,猶豫一下,“這個東西咱們沒搞過,不過可以讓志宏想想辦法……他在質監局有同學。”
張志宏不止在質監局有同學,他還是科技發展處的處長,接了陳太忠的電話之後,馬上應承了下來,“成,我現在就去查資料,陳主任你什麼時候要?”
“越快越好吧,”陳太忠猶豫一下,實話實說了,“我現在去找一家加油站的麻煩,要是能在兩小時之內拿出來方案,那是最好不過了。”
“兩小時?”張志宏聽得就是一愣,這麼短的時間要要拿出來檢測方案?才待說什麼,陳太忠卻是已經掛了電話。
劉望男和鄭在富在加油站沒等多久,就見林肯車開了過來,陳太忠當先從副駕駛的位子鑽了出來,看到鄭在富就是一愣,“鄭主任也在?”
鄭在富衝他笑一笑,還沒說什麼呢,張成寶發話了,“呦,這是從哪兒又鑽出這麼個大人物來?怎麼,找事兒的?”
一邊說着,他一邊上下打量着陳太忠,一臉“七個不服氣八個不在乎”的。
“瞎了你的狗眼了,”陳太忠笑嘻嘻地回他一句,伸手向自己的車一指,“混鳳凰的不知道灰色林肯?呵呵,小子你不是一般的欠揍。”
話還沒說完,張愛國也從駕駛室裡走了出來,打開後面車門,隨手就摸出了準備好的DV,扛到了肩頭。
“幹什麼呢你?”立刻有四五個人衝着張愛國涌了過去,就想搶他手上的DV,“知道不知道這兒是加油站?敢開機小心我們收拾你。”
“我就聽說過加油站不許開手機,沒聽說過不許開攝像機,”陳太忠冷哼一聲,雙手索性插進了口袋,笑着“怎麼,想玩兒硬的嗎?”
“灰色林肯……陳太忠?”張成寶眉頭一皺,終於想起來了,臉登時就沉了下來,不過不旋踵,又硬生生地擠出一個笑容來,“呵呵……”
“少跟我嬉皮笑臉的,”陳太忠哼一聲,直接打斷了他的話,肆無忌憚地上下打量對方兩眼,“你算什麼玩意兒,也敢叫我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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