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算是出來了,”李凱琳看一下背後的派出所,調皮地吐一吐舌頭,“長這麼大,我還是第一次進派出所呢,沒想到警察的態度真的很好。”
那是你跟我在一起呢,陳太忠無言地笑一笑,態度好的警察不是沒有,但是一般人等閒是難得碰到的,不過他不打算就這個問題叫真,小凱琳年紀還小,讓她心裡多一點陽光總是好事,於是扭頭看一看那副總,“走吧,去醫院給你接一下鼻樑骨……”
副總的鼻樑骨也被對方打骨折了,也正是因爲如此,派出所給出的建議就是各看各的病,“誰要不服氣,去法院起訴吧,讓我們調解,就是這結果!”
陳太忠對這個結果表示滿意,雖然他並不介意賠對方一點錢,但無疑眼下這個結果更划算一點,己方只有一個鼻樑骨骨折,對面想修補損失,成本怕是一萬都打不住。
不過,也正是因爲如此,他對自己出手過重沒有任何的悔意,那些人隨隨便便地就能將別人的鼻樑骨打斷,平日的囂張也可見一斑了,哼,哥們兒出手還是輕了呢。
辦案警察簡直毫不掩飾對.陳太忠的恭敬,陳主任身邊; 正好有購物卡和銀行卡若干,直接擡手送了出去,“你們給我面子,我就給你們面子……一回生兩回熟嘛。”
我們可不想讓您第二回來這兒.了,那幾位聽得就有點心頭髮苦,有心不收吧,陳某人的狗眼已經瞪了起來,“怎麼,嫌少?”
“可是……他們可能會回頭告您的,”.那三極警司低聲發話了,他是這裡的副所長,姓張,眼見瘟神發飆,只能苦笑着解釋,“我們沒幫上什麼忙,無功不受祿啊。”
“沒事,讓他們告,”陳太忠笑着拍一拍他的肩頭,“這就.在你職責範圍之外了,別人想找死我也攔不住不是?對了,這些人的資料都給我一份……那個小李子的資料我也要。”
按道理說,他其實遠不用這麼麻煩的,將神識丟出.去,還能察覺不了這些人的底細?不過,他覺得自己將神識打在這些人身上……浪費不是?對他來說仙靈之氣不怎麼值錢,但是花在這種人身上,不值得啊。
張所長聽得眉頭就皺了起來,有心強調一下這.是違反原則的,卻是沒那個膽子,猶豫一下,最終還是笑着點點頭,“聽說您跟小董關係不錯,回頭您去問他吧。”
這就是張警司.最後的遮羞布了:我直接告訴你的話,真的太不像個警察了,反正你也認識“髒活小董”不是?
當然,等送走陳太忠之後,幾個人悄悄拆開紅包包着的卡片,發現隨便一張卡備註的都是四位數面額的時候,由不得大家不歎服:陳太忠果然是陳太忠,出手不凡啊。
事實上,副總對今天的遭遇也相當不滿意,躺在醫院都不忘記嘮叨上兩句,“回頭讓牧漁拆了那個破地方……真是找死。”
陳太忠衝他呲牙一笑,“呵呵,我支持你,等明天了,我把那些人的資料都提供給你,一個都不要放過,哼……一羣人渣。”
副總正想着搭陳主任這趟順風車呢,誰想對方就這麼大撒手了?他愣了一愣之後才反應過來,這也不是什麼了不起的事情,自己侄兒的老闆,還不是跟着陳主任的?人家陳主任如日中天的副處,沒心思操心這種小事,倒也是正常的。
鼻樑骨接起來挺方便,就那麼一下就好了,不過饒是如此,副總鼻子裡插着棍子出來的時候,加工廠又趕來了兩個職員招呼他。
目送着這三人離開,李凱琳才走到陳太忠身邊,低聲地道歉,“太忠哥,不好意思,給你……添麻煩了。”
“嗐,無所謂的,”陳太忠笑着搖一搖頭,“我不來的話,你就更麻煩了,起碼眼前虧是吃定了,不過……以後這種場合少來,‘千金之子坐不垂堂’,亂七八糟的地方讓下面人辦就行了。”
“小寧姐說,得看着點下面的人,要不他們容易手腳不乾淨,”李凱琳小心翼翼地解釋,一邊說還一邊悄悄地看陳太忠的臉色。
陳太忠不動聲色地點點頭,說實話他很能理解她的苦衷,小凱琳是東臨水出來的,家在那個窮村子裡都算窮的,小時候受的窮吃的苦實在太多了,把錢看得重一點也很正常,這種心理陰影不是一時半會兒能消除的,甚至更大的可能是會伴隨着她的一生。
見他認可了自己的觀點,李凱琳終於又試探着發問,“太忠哥,這個市場裡的搬工,很好賺錢的,你說我把村子裡幾個堂哥堂弟介紹過來好不好?”
“嘖,”陳太忠看她一眼,“你就忘了你母親把人帶到鳳凰後的那慘痛教訓了?還多事……你以爲你普度得了衆生?這個市場裡的錢,才真正叫不好賺。”
“我只是想幫一幫大家,”李凱琳低聲解釋,看起來有點不開心,“我就不信他們全是忘恩負義的,這世道總是好人多一些的吧?就像太忠哥你……就是大好人。”
“呵呵,挺厲害的嘛,你都會用成語了,”陳太忠笑一聲,心裡卻是有點嘀咕,我是大好人?不帶這麼罵人的啊,“你那個副總不是有點小辦法嗎?你找他商量吧,我可是沒心思操心這種事。”
“要過年了啊,”李凱琳看着街道發呆,“村裡也要熱鬧一兩個月了……可惜我都回不去了。”
“是啊,要過年了,”陳太忠也重重嘆一口氣,“越到過年事兒越多啊,”過年了迎來送往的事情比較多,對於這種事情,他簡直比加班工作還要頭疼。
萬一有一個想不到,沒準就得罪什麼人了,雖然是比較考驗情商的,可是蠅營狗苟的味道太濃,瑣碎事情也太多,他不喜歡這一段時間。
不得不承認,他這張嘴實在是太臭了,事情還真的找上門了,臘月二十五的時候,荊紫菱的電話打了過來,“太忠哥,邢總好像遇到了什麼麻煩,能不能幫忙想一想辦法?”
按天南的風俗習慣,臘月二十三是小年,邢建中想着自己在外漂流了那麼久,現在回國也開始創業了,趨勢還不錯的這一種,於是就回老家張州轉了一圈,跟父母親團聚。
誰想他一回去,就被人盯上了,盯他的那位就是在張州另起焦油加工廠的“黑哥”,黑哥早先在張州是搞煤炭的,近年來煤炭價格疲軟,於是就想找點別的買賣,正好碰上了偷了碧濤圖紙的那位副總工——這位是受了別人的委託來偷圖紙的,誰想張州搞煤炭的,圈子就這麼大,說撞就撞上了。
張州民風彪悍,能在這個地方佔據幾個坑口挖煤,黑哥是什麼樣的人物那也不消再問了,尤其是他比別人還要強悍很多,出錢買圖紙的那位雖然也在張州搞煤,但是老家是鄰省沙洲的,軟硬兼施之下,就只能乖乖地將圖紙賣給黑哥。
黑哥雖然在張州勢力極大,但擱到外地就不太玩得轉了,所以他不能把廠子設在別處,於是就有了這麼一個啼笑皆非的結果,邢總被盜竊的圖紙,居然在張州老家設廠了。
設廠就設廠吧,結果前一陣廠裡的倆油罐離奇失蹤,這讓黑哥有點不爽,心說這事兒夠邪行的,前兩天廠子的設備安裝完畢開始試車,結果又不是很理想,這下他就更不爽了。
就在這個時候,他聽說邢建中回來了,直接上門堵人了——我這個張州的廠子,跟你鳳凰的廠子換了,再補償你一點錢,這是我看得起你,別給臉不要啊。
邢建中聽到這話,心裡的憤懣那是可想而知的,“張州的廠子本來建設得就有問題,看了圖紙就會安裝,那要我們這些技術人員幹什麼?你的廠子我不要,也不跟你換。”
“小子你挺有膽氣的,”黑哥冷笑,不過倒也沒動粗,他已經身家幾千萬了,不到迫不得已也不可能動粗,“那你給個話,鳳凰的廠子賣多少錢?我買了!”
“賣給誰都行,絕對不會賣給你,”他沒有動粗的意思,邢建中的膽子自然水漲船高,“黑哥,將心比心一下,要是你被人偷了圖紙,會把東西賣給上門談判的人嗎?”
說到這裡,邢總的心裡,還真是念陳太忠的好了,看看眼前這位的架勢就知道,當年他要是頭腦一衝動把廠子設在老家,沒準被人啃得連骨頭渣都剩不下了——張州的投資環境,跟鳳凰真的是沒法比啊。
“那你好自爲之吧,”黑哥也不生氣,笑嘻嘻地看着他,“你也將心比心一下,黑哥我從來都是說一不二的,今天被你頂了那多沒面子,傳出去得多少人笑話我?”
“我這人你也知道,是粗人,最受不得別人笑話,他們一笑話我,我心情就很糟糕,呵呵,這心情一糟糕,沒準就要找地方發泄……你看,你父母親年紀也大了不是?現在社會這麼亂,有個車禍或者離奇失蹤,可不就不好了?”
第一千四百六十六章 技術含量太低
面對這種赤luo裸的威脅,邢建中還真沒什麼好的法子去處理,他家在張州有幾個親戚,可都沒什麼勢力,不但幫不上忙,將來沒準還會成爲黑哥要挾的對象。
當然,他可以選擇讓父母親跟他一起去鳳凰,避開這個傢伙,不過兩老生於斯長於斯,做爲兒子常年遊蕩在外,不能承歡膝下已經是夠不孝順了,眼下居然還要逼得父母爲他背井離鄉,那真的枉爲人子了。
而且,那黑哥是什麼人物?黑社會啊,黑白兩道通殺的那種,他就算將父母親請到鳳凰居住,人家派人搞個小動作也不是不可能的,這年頭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只有千日做賊,哪裡有防賊千日的?
更何況,要是邢家一家都搬到鳳凰,給外人看,那就是他邢建中別無好的地方選擇了,不但不利於下一步碧濤在同政府合作時保持超然和獨立,也顯得他邢某人檔次不夠高——把父母安排到上海或者北京之類的地方,豈不是更好?
然而,他的父母可能兩眼一抹黑地去首都做寓公嗎?那是不可能的。
重重顧慮,導致了他在同黑哥談話時束手束腳,不過這倒也正常,老話說得好,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更何況邢某人這秀才現在已經薄有身家,屬於“身嬌肉貴”一族了?
總算還好,邢建中還有別的理由拒絕對方,“那個碧濤我只是技術入股,大股東是荊以遠的孫子,就算我賣給你廠子無所謂,你也得徵得對方同意是不是?”
“現在是荊以遠的孫女在管理吧?聽說那女娃娃長得不錯?你別是捨不得她吧?”黑哥嘿嘿地笑了兩聲,表示出了跟他的惡名相匹配的信息量,“那你打個電話跟她說一聲嘛……當然,你要夠膽的話,給陳太忠打電話也無所謂,看看這張州一畝三分地兒裡,是我黑哥說了算還是他五毒書記厲害。”
事實上,他能這麼專門地指出,已經表露出了對陳太忠的忌憚之意,不過人爲財死鳥爲食亡,這種時候怕也解決不了問題,着了急就拼個魚死網破了,不信你還能追到張州來找我的麻煩。
邢建中聽到對方也知道陳太忠的厲害,心裡就是一喜,不過他也真的不相信,陳主任在張州能搞定黑哥——最起碼他是不敢冒這個風險的。
荊紫菱是何許人也?那腦袋瓜絕對不是亂蓋的,接了邢建中的電話,隨便聽兩句,就從對方晦澀的暗示中聽出了點什麼,於是立馬做出了決定,“股份出售不出售的事情咱們先擱置,明天我要去鳳凰看一下報表,邢總你趕緊回來。”
“小荊總要我趕緊回去,”邢建中衝着黑哥笑嘻嘻一攤手,“要不這樣,黑哥你跟我去趟鳳凰,一起跟她商量一下?”
黑哥纔不肯陪着去,那不是有意找不自在嗎?在張州他不怕陳太忠,出了張州那就是另一說了,再說了,那鳳凰可是陳某人的老巢,他巴巴地趕過去,就算不是送羊入虎口,也難免有上門欺人之嫌,那廝正好藉着這個機會發難——那是送了一個天大的理由過去啊。
按說,他都應該制止邢總回鳳凰的,不過這年頭想辦點事情,藏着掖着也總不是辦法,風險大小決定收益的多少,而且他還真就不信,邢建中敢橫下一條心跟自己放對。
邢建中卻是不敢跟陳太忠打招呼,黑哥在張州手眼通天,別說查查電話記錄,估計就算監聽通話內容也不是多難辦的事情,所以也只能憋着這口氣,等來鳳凰的時候訴苦了。
說句實話,邢總都不敢確定陳主任肯不肯爲自己的事情出手,沒錯,陳太忠相當維護其親自引來的投資商的權益,但是那也僅僅限於政府方面的事務,兩人的私交併不能算太近,爲自己得罪張州的地頭蛇,人家卻也未必答應。
正經是結交好荊紫菱的話,能讓小荊總出面說合,這件事基本上就成了,荊家跟陳太忠的關係那不是吹的,更何況小荊還是個嬌滴滴的大美女?這一刻,邢建中已經忘記了自己當初還想追求荊紫菱的念頭了——現在他連自己的產業都維持不住,這種傾國傾城的絕世紅顏,更不是他消受得起的了,人要學會面對現實,更要有自知之明。
臘月二十六日,荊紫菱和邢建中同時趕到了清渠鄉的碧濤焦油廠,陳太忠在京華酒店準備設宴款待這二位,還不到十一點的時候,三人就在包間裡見面了。
一路上,邢建中已經把事情跟小荊總說了,天才美*女一聽也是勃然大怒,“他想跟我們荊家合作,也得問一問我和我哥答應不答應呢,真是欺人太甚。”
“誰說不是呢?”邢總愁眉苦臉地嘆一口氣,順便舀一瓢油澆到火上,“他知道你挺漂亮,還說……嗯,總之是些不太好的話。”
誰說搞技術的沒心眼?人都是逼出來的,不過荊紫菱對這個倒沒什麼太大的反應,她遇到類似的事情和下流話多了去啦,“等到了京華酒店,我跟太忠哥說一說這事兒……”
“這個人叫黑哥?”陳太忠聽完兩人的話,皺一皺眉頭,“小子膽子不小嘛,居然敢這麼強取豪奪,不過這麼搞……太沒技術含量了吧?”
一邊輕聲嘀咕,他一邊拿起手機撥個號碼,等接通之後很乾脆地發問了,“鐵手,你聽說過張州有個黑哥沒有?”
鐵手是積年的老混混了,不像十七這種後起之秀,馬瘋子跟其相比更像是鳳凰的坐地虎,所以說打聽天南夠字號的混混,還得找他。
“切,黑子呀,我混的時候他還不知道在哪兒呢,”鐵手的回答很是不屑,不過這也說明,那廝還真的混得不算太差,而且接下來鐵手的話,證明此人的囂張是有點底氣的。
“不過那傢伙現在洗白了,方方面面的人都不少,又跟林海潮搭上了關係,現在只說搞煤炭運銷賺得都盆滿鉢滿,唉,咱鳳凰就沒有那麼多煤……要不我也能做一做。”
“嗯……天南首富林海潮?”陳太忠掛了電話之後,皺着眉頭琢磨了起來,一個小小的黑哥他是不放在眼裡的,不過這個林海潮塊頭就有點大了。
“他好像真的跟林海潮有點關係,”到了這時候,邢建中也不藏着掖着了,他害怕的不僅僅是黑社會,“姓林的可是難鬥,張州就跟他自己家的後院一樣。”
“你怎麼看,”陳太忠側頭看一看荊紫菱,笑嘻嘻地發問了,“有什麼好的建議沒有?”
“實在不行,我把股份賣給許純良或者高雲風一點,”天才美*女的主意張口就來,“別的不說,只百分之五的股份,就足夠他們橫下一條心去收拾那什麼黑哥了。”
碧濤的發展真的不錯,滿負荷開工倆月,淨利潤就六百多萬了,雖說錢都投到了二期工程上,但是二期工程一旦完工,利潤又會翻番,尤其難得的是,這工廠成長性和科技含量都不低。
這麼良好的業績和成長性,不信別人不肯動心,而且工廠這東西不比別的工程,幹完一個還得找另一個,那是旱澇保收的實體,只有荊紫菱不肯賣,絕對沒有別人不肯買的。
林海潮的能量是很大了,不過真要對上許紹輝或者高勝利,基本上是沒戲,而且更可能的是,天南首富根本就不會選擇跟那二位作對——遠遠避開纔是王道,這世界上的好項目多了,犯得着趟這趟渾水嗎?
荊紫菱這個想法肯定是管用的,只是,陳太忠不喜歡,因爲他感覺有點傷自尊,“雖然大家都是朋友,但是憑什麼讓你把股份讓給他們呢?你這麼做,考慮到過我的面子沒有?”
他還待繼續說什麼,卻發現天才美*女的臉上現出了詭異的微笑,那是抑制不住的開心,愣得一愣之後,他苦笑着搖一搖頭,“我說小紫菱,你跟我也玩心眼……有意思嗎?”
“我這不是怕你不幫邢大哥嗎?”荊紫菱笑得很甜,一點都沒有不好意思的樣子,“反正有你在,我的股份是不擔心的。”
陳太忠白她一眼,實在有點哭笑不得,一時也懶得跟她計較,轉頭看一看邢建中,猶豫一下又想出個點子,“要不這樣吧,你先把碧濤的股份賣給那混蛋,不過你不要買他的廠子,你看怎麼樣?”
“陳主任你是說?”邢建中的臉色有點發白,他心裡有點猜測,然而實在不敢說出來,只能眼巴巴地看着對方。
“等他把錢給了你之後,我再讓他怎麼吃的怎麼吐出來,你看怎麼樣?”陳太忠冷冷一笑,“想找我客戶的麻煩,那就得做好承擔我的怒火的心理準備。”
“這個……”邢建中的臉色越發地白了,不能否認,陳主任這個建議頗有點以眼還眼以牙還牙的味道,可是他只想安穩地渡過這一關,真的沒勇氣跟那混混撕破臉皮——這不是擺明了要把事情搞大嗎?
(小聲嘀咕一句,月中了,大家手上有新的月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