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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章錯位(上)
六點的時候。王敢終於黯然地離開了科技廳,他還要繼續求情,可成克己卻沒那麼好說話了——面子我給了你了,消息也給了你,你還要我出頭,真當我腦門上頂着個“孫”字呢?
王主任不得不靜下心來,好好地分析一下,自己該何去何從。
今天接近中午的時候,廳裡的紀檢書記就把他叫了過去,遞給他兩封檢舉信,要他解釋一下信裡反應的情況。
王敢當時就震驚了,我是跟郭老闆的,你跟我搞這個,是什麼目的啊?結果紀檢書記暗示一下,這是省紀檢委轉交過來的,“省裡比較重視,讓咱們先自查。”
這就是惹人了,大老闆都不管用了,王主任太明白這個道理了,不過既然沒有直接來人帶走他,而是先讓廳裡自查。那就是還有轉圜的餘地——只不過這餘地是大是小,就很難說了。
他最先考慮的,就是自己最近在廳裡惹了什麼人沒有,或者擋了誰的路,王敢主要就是混廳裡的,雖然跟外界也有接觸,但是他很少欺負人——嚴格地來說,是他從來不欺負可能帶給他威脅的人。
像插手落自的事情,有人看他做得冒* 失,其實不是那麼回事,首先可以肯定的是,大廳長郭懷亮,是比較待見單仁義的,這就是政治上正確,而落寧市政府本身,跟鳳凰科委是沒什麼交情的,曹市長的高度重視,也未必就有多高度,無非是想卸個包袱嘛。
說得再勢利一點,曹市長你是一市之長,但是你能將手伸進貿易廳嗎?那不現實,而且我們貿易廳這麼做,可不也是想把落自的價錢賣上去?
尤爲關鍵的是,這是公對公的事情,你鳳凰的疾風廠,也是公家單位,爲了公家的事情結下個人的恩怨。那不是傻的嗎?就算結下了,我在貿易廳也不怕你——是的,王主任根本就沒想過,鳳凰人會因爲公事,而請動省紀檢委來收拾他。
最危險的敵人,永遠是來自內部的,王敢深明這個道理,於是他拼命地琢磨,這廳裡面到底是誰在使壞,然而,嫌疑人他琢磨了一大堆,卻是無法判斷,到底是誰這麼陰毒,更令他鬱悶的是,他發現就算整倒自己,這裡面也沒有誰能明顯、確鑿地受益。
他不得不硬着頭皮去找郭懷亮,正如他所料想的那樣,郭廳長對他多了兩分冷漠,不過此刻的王主任已經顧不得那麼多了,而且他有自己的理由。
“都是些陳芝麻爛穀子的事兒,就是故意噁心人呢。”王敢先爲自己辯解兩句,看到老闆臉上有點明顯的不悅,趕緊將自己手裡的炸彈丟出來,“當然,我是不怕查,但是……我有點擔心,這些人最終的目標不是我。”
行局和政府機關就是這點不同,廳局的一把手,那就是天,王主任就是說得再鞠躬盡瘁無怨無悔一點,那都無所謂,但是在政府裡,話一般就不會說得這麼赤luo。
“不要胡思亂想,”郭懷亮眉頭一皺,就批評了小王同志的不成熟,不過這批評的話,說得卻是很和藹,“你好好想一想,最近在外面惹人了沒有。”
這話就是一個大大的定心丸,證明郭廳長沒有收到消息,說有人琢磨他的位子之類的,王敢的位子不高不低,但是誰想踩掉他上位,不跟郭老闆打招呼,那是絕對不可能的。
王主任是憑自己的能力爬到這個位置的,郭廳長也很重視他,將他當作嫡系來使用,但若是有不可抗力推薦別人上位,那麼郭老闆不告訴他也是正常的。
看來這就不是廳里人搞的鬼了!王敢放下了心思。他的冒險得到了回報——郭老闆這人嘴嚴得很,不過嘴嚴的人一旦開口,通常都不會是假話。
所以,他這纔將心思轉移到了廳外,細細一梳理自己最近得罪的人,他就發現,成克己的嫌疑最大——那廝是衙內,交往的衙內也不少,莫非是姓成的覺得,我掃了他的面子?
爲這點面子,就請出省紀檢委的人幫忙,這個可能性真的不大,然而這已經是王主任所能想到的、最大的可能了,是的,前文說了不止一次,他行事一直都比較注意分寸。
這個時候,落自就不是什麼問題了,王主任的帽子都快保不住了,還會想這些嗎?於是他就親自前去探看成克己,他是親歷親爲的性子,不過,由於他一直將注意力放在廳內,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時候有點晚了。
來了科技廳,見到尤閏生之後,王敢並沒有認爲,陰他的事是落寧市政府能做出來的——這個可能性比鳳凰科委還低,但也正是因爲遇到了尤秘書長,他才意識到了一個問題,這次我得罪成克己的程度,或者是超出了預先的假設。
所以,他自然要放低身段,試圖獲得對方的諒解——成克己不是很可怕,但是落寧市政府在背後再推一把。那就是他承受不住的了。
成克己知道是誰出的手,這很正常,不過,王敢做夢也沒有想到,出手的人居然是鳳凰人——**,崔健那首歌怎麼唱的?不是我不明白,這世界變化快啊!
至於此後,王主任的進退失據也就不難理解了,蔣世方,那是蔣世方啊,蔣書記來天涯時,由於時機比較微妙,以至於省紀檢系統沒有任何的反對聲音,微弱的聲音都沒有,那蔣某人在紀檢系統一家獨大也就正常了。
當然,這話可能是成克己拿出來搪塞他的,實際上還是姓成的出手的,不過左思右想,王敢認爲這個可能性微乎其微,成主任這人呢衙內出身,被人詬病的地方是挺多,但是所謂衙內,一般還是敢作敢當的,至不濟也就是做了不承認。
至於說做了之後,還要栽贓到別人頭上——這一點,成克己不是不會做,但是姓成的跟他就沒這麼大的仇,而且成主任的反應也是中規中矩,解釋的過程嚴絲合縫。
雖然在王主任看來,成克己不該泄露後面的東西,但是人家是衙內,有點賣弄之心是很正常的,再說,蔣世方去天南任省長,那是個人就知道,提早泄露一點不算什麼要緊事,他王敢一時想不到。還能一世想不到?
鳳凰人,怎麼就請得動蔣世方出面呢?想到這裡,王敢真的是欲哭無淚,你這麻子不叫麻子,叫坑人吶……害死人不償命。
嗯?等等,猛然間,王主任一個機靈,這次我慘則慘矣,死則未必,不管你蔣世方再大能,總是離開天涯了,所謂的人在人情在,你既然不在了,我未始就沒有反抗的餘地。
一個正處反抗一個正省……或者說前副省遺留下來的影響力,不得不說,人要逼得急了,啥事兒都敢琢磨,王敢是比較陰的一個人,可是關鍵時候也豁得出去——王侯將相寧有種乎?
換位思考一下吧,王主任常爲領導服務,幹這個比較拿手,於是他就換位思考,老蔣一走,他的人馬紛紛地都要被邊緣化了,我倒也無須太過害怕,大不了拼個魚死網破。
想明白這一點,他的心情就好一些了,順着這個思路想下去,最壞最壞的結果,不過就是一擼到底,他好歹是跟着郭懷亮的,郭廳長要是坐視他鋃鐺入獄,那麼這個廳長的位子也就不穩了。
他越想就越覺得有道理,去位的副省……不過是名頭嚇人,未必就那麼厲害,想明白這個,他就要面對下一個問題了:這麼硬扛的話,值得不值得?
不值得,顯然不值得,這是毫無疑問的,他幫落自開口只是做人情,做人情把自己栽進去,那是傻*才幹的,是的,他沒有信心說,我就能安然無恙地扛過蔣書記剩下人馬的追查——就算是郭懷亮的保證,眼下他都不敢相信。
那麼,現在收手還來得及嗎?王敢細細地想一下,覺得應該還來得及,這世上無難事只要肯登攀,極端的事兒之所以少出現,無非是大家要計較個投入產出比。
我招惹你了,我認栽還不行嗎?只要你適可而止不要逼得人太狠,那就萬事好商量,無非是個需求的度的問題,當然,你真要豁出去搞我,那麼,我就算拼不了兩敗俱傷,拼你個顏面掃地卻也不是不可能,問題是——你捨得嗎?
這種選擇在官場中,真的不算少見,小人物真要能豁出去,敢冒脫離體制的風險,很多事情……倒也不是不能商量。
王敢的感受就很有代表性,說白了,鳳凰科委不就是想收購落自嗎?我把落自送到你手上——雖然這時候他要才發現,其實成克己說的話,也很有幾分道理,那個破廠子還真沒什麼值得惦記的。
不得不說,王主任這個換位思考,猜得還是很有道理的,官場慣例,去職之後,最好就不要對原來的單位指手畫腳了——這不但是對新領導的不尊重,也容易自取其辱,尤其像蔣世方這種,直接就跨了省的調動。
蔣世方答應了陳太忠之後,就跟這邊紀檢委打了一個招呼,當然,省紀檢委查一個正處也是沒啥太大壓力的,郭懷亮要是不滿意,蔣省長也有辦法收拾他——罩着郭懷亮的副省長,蔣某人不但吃得住,還賣過此人人情。
可饒是如此,蔣世方也沒要求省紀檢委直接拿下此人,他已經去職了啊,所以只能跟自己以前的下屬說一聲,“我知道天涯是怎麼回事,你先嚇唬他一下,看他識趣不識趣,識趣的話,差不多就算了。”
蔣省長這態度就算很端正的,而天涯這邊的官場,也有自己的特色,按說貿易廳是歸常務副分管的,可偏偏這郭廳長是跟另一個副省長走得近——兩人都是上調到中央某部任部長的人,那部長要說根底是沒啥大根底,但確實是一夥兒的。
所以陳太忠一說,他就敢答應下來,而他對天涯的期待,也就是那個王敢識趣一點——能做了辦公室主任的,蔣省長比較清楚這類人的特點。
王敢想明白這事兒了,就知道自己努力的方向了,起碼是漫天烏雲中他看到一絲光亮,說不得落實一下情況,這才搞明白,合着鳳凰科委的正職,人家老爹也是省紀檢委書記,而且許家……嘖,不容輕視啊。
搞明白狀況之後,王主任擡手就給許主任打個電話——兩人是互不相識的,但是他不是着急嗎?
電話裡他表明,這個關於對落自的收購,貿易廳才研究出個比較好的方案,想跟鳳凰科委溝通一下,沒錯,你們的人是回去了,但是……我們可以去鳳凰不是?
許純良對收購落自本來就沒啥興趣,又是將此事全權交給陳太忠了,就客客氣氣地回答,這事兒你找陳主任吧,我雖然是正職,但是這個……忙啊……
3章錯位(下)
陳主任……王主任對此人也有印象,他依稀記得,單仁義說過,張主任是對這個人負責的,心說這是正主兒,我再瞭解瞭解吧。
他不瞭解還好,略略一瞭解就嚇了一跳,這傢伙做事,比成克己還衙內呢,而且最早提出收購建議的,就是此人。
上層次的幹部,都講究個知己知彼百戰不殆,王敢一旦重視起陳太忠,就沒搞那套“我跟你正職聯繫過了,現在給面子聯繫你這個副職”的做派,而是細細打探了一下,他打聽天南的消息不是很方便,但是天涯省科技廳,他總是能拐彎抹角找到兩個人的。
敢情這傢伙跟成克己關係好,王主任覺得,自己這回是找對主兒了,於是更加認真地瞭解此人,瞭解的結果,讓他嚇了一大跳——黃家的人?!
天涯不是黃家的傳統勢力範圍,但是黃家的牌子誰不知道?王敢認爲,自己要是個廳長或者市長的話,可能在省裡合縱連橫,不尿黃家那一壺,但是上了副省就不好說了,低於廳長也不好說——螻蟻一般的人物,一腳被能踩死四五個的那種。
於是他接着瞭解,等他將陳太忠的底細搞得差不多的時候,就到了晚上九點了——這也是有動力在鞭策他,如若不然,再拖兩天也未必有這效果。
還是那句話,一般人對陳太忠瞭解得越多,膽子也就越小,瞭解到最後,王敢恨不得狠狠地抽自己兩個耳光,人家成克己還真沒說錯,我這是長了一雙什麼眼啊,居然問都不問就得罪了這樣的人物?
鳳凰市委書記章堯東出名的強勢,都專門成立一個古怪的駐歐辦,用意就是將陳太忠放逐到歐洲——什麼都是假的,有實力纔是真的,地級市市委書記若強勢,會成爲什麼樣的土皇帝,王敢非常清楚。
想一想也是的,張愛國一個副科就敢在正處面前擺譜,那真是有什麼樣的領導,就能帶出來什麼樣的兵……
對肖睦睦來說,晚上九點不算太晚,她經常將工作帶回家,一熬就熬到夜裡一兩點了,而她租住的房子裡,通常也只有她一個人。
這個時候見到一個陌生電話,那就比較奇怪了,所幸的是,肖科長膽子比較大,於是就接了起來,聽到一個尚算熟悉的聲音,“肖科長你好,我是貿易廳的王敢,請問……你休息了嗎?”
“就要休息了,”肖睦睦一聽是這麼個討厭的傢伙,就有點不耐煩,她那天可是吐得天昏地暗形象全無,雖然這次這傢伙用了“請問”兩個字,但是那種陰森森的傢伙,嘴裡說得再客氣也不能信,“王主任有什麼事兒嗎?”
“沒什麼,就是想跟你道個歉,那天本來是開玩笑呢,我沒有故意針對誰的意思,”王主任在電話那邊說得很誠懇——他沒法不誠懇,單仁義說了,這女人認識陳太忠啊。
“哦,這件事啊,無所謂,您是領導,”肖睦睦被他搞得有點莫名其妙,心說這人是喝多了,晚上打騷擾電話嗎?可是聽起來,他咬字挺清晰的嘛。
得,這就是個刺兒頭啊,王敢聽出來了,人家肚子裡有火呢,可是想一想陳太忠在鳳凰的口碑和作風,他實在不敢賭這女人跟姓陳的沒任何關係——換句話說,就算現在沒有,將來呢,將來也未必沒有吧?
“這麼說吧,晚上我又落實了一下落自的情況,覺得鳳凰科委出的這個報價是很合理的,我當初的判斷,太主觀了,也影響了市裡的工作,”王主任今天是倒黴透了,跟這個道歉完跟那個道歉——說來也是,紀檢委找上門,能不倒黴嗎?
肖睦睦聽對方說,明天中午居然要請自己和尤老闆吃飯,一時間訝然無比,心說你下午就有很好的機會,爲什麼當時不說呢?
事情有變化!肖科長做出了正確的判斷,然而遺憾的是,她不知道怎麼才能套出對方的話,以她那點可憐的官場常識,若不事先做好準備,也就是勉強應付一下自家的科長——畢竟接受尤秘書長兩年的領導了。
於是她猶豫一下,就直接回答,“要吃飯的話,王主任你該聯繫尤處,我就是個小兵,領導指到哪裡,我就打到哪裡。”
尤閏生又不是美女!王敢聽得心裡苦笑,丫連見過陳太忠沒有都難說,而且看那張愛國對你的尊重樣,我要再不知道取捨,那不是傻的嗎?“你跟尤秘書長說,貿易廳願意配合他,完成曹市長交待的任務。”
“尤處的脾氣不好,我不敢跟他說,”肖睦睦雖然經驗不豐富,也知道這種事兒自己摻乎不起,“你直接聯繫他吧。”
我通知人家的話,那位怕是話更難聽!王敢猶豫一下一橫心,算了,反正是躲不過去了,於是微微一笑,“我要聯繫他,那就是明天了,你見了尤秘書長,可以先悄悄通知他一聲嘛,也算是你出了力啦。”
他這話聽起來算是賣好,但是肖睦睦掛了電話之後,琢磨半天也想不明白,自己到底該不該私下通知領導,通知的話,自己最近的風頭就有點勁了,這並不是好事,可要是不通知……誰知道這個姓王的又會整出什麼幺蛾子?
猶豫一下,她還是又抓起了電話——用家裡的座機,給領導撥去了電話,現在才九點二十,尤處應該還沒有休息。
尤閏生確實還沒有休息,不過說話舌頭有點大,聽起來是喝了點酒,他一聽說,王敢想幫着市政府做落自的工作,登時就清醒了不少,“剛纔說的?他主動打電話給你?”
“是啊,”肖睦睦回答得有點鬱悶,心說有些事情實在是說不清楚,別說您奇怪,我也奇怪他爲什麼聯繫我,“一開始我以爲他喝多了。”
“會不會是成主任跟他說了什麼?”尤閏生在自己的下屬面前,一般不怎麼掩飾情緒,尤其是他又喝了一點酒,所以想到什麼就說什麼,下午王敢去找成克己了。
“不知道,”肖睦睦又猶豫一下,“要不我現在打個電話給成主任問問?”
她這工作態度是端正的,但是現在九點半了啊,尤秘書長不得不指示她一下,“明天一早打電話吧,你看都什麼點鐘了。”
從這個回答上說,尤閏生這人還是比較有擔當的——面對曹市長的壓力,他都敢將事情暫時放一放,也願意在條件允許的情況下,點撥一下自己的部下,女孩兒家的你注意一下影響。
事實也是如此,第二天王敢找到市政府,尤秘書長大手一揮,“我要開個會,有什麼事兒,讓他先跟應急辦王濤談。”
肖睦睦一大早就給成克己打了電話,結果成主任就在那邊笑,也不說話,到最後才撩撥她一句,“問你家陳主任吧,都是他乾的,跟我無關。”
尤秘書長聽說是陳太忠出手,弄了王敢一下,就越發地好奇了,琢磨一下就吩咐前來彙報的肖睦睦,“跟貿易廳接觸的事情,我交給你,你有沒有信心拿下來?”
“交給王主任吧,我可以配合,”肖睦睦很清楚,自己最近跟尤閏生走得近,副主任王濤心裡肯定會不爽,兩人都是副科,但是一個有實職一個是副主任科員,這還是有差距——事實上對她來說,目前最大的不穩定因素,應該就來自於王濤。
“嗯,那就交給王濤吧,”尤閏生點點頭,他在市政府裡幹了不是一年兩年了,自然知道下面這些事兒,肖睦睦能擺正位置,倒也不錯。
於是,接待王敢的就是王濤了,可是王濤不爽了,姑且不說這事兒歸不歸應急辦管,就說領導你讓我接待,總得給我透個底兒什麼的吧?
尤閏生自己都不知道底兒,怎麼給他透露?但是王濤要問肖睦睦的話,一來是有點臉上掛不住,二來就是……肖睦睦知道的很多東西,還真不合適跟王濤說——說陳太忠如何,成克己如何,單仁義又如何?這是算透底兒還是算炫耀啊?
王主任是問自己的副主任科員了,肖科長含含糊糊地表示,反正王敢是來撮合的,尤老闆又不待見他,咱們就跟着老闆走,待理不帶理他吧。
王濤覺得小肖這個態度,有點不太端正,對於落自的事情,他聽說了一些,也知道大老闆曹進喜挺看重此事,心說人家貿易廳找上門來,願意配合,咱怎麼就能這麼晾着人家呢?
不過既然是尤老闆發話,他理解不理解都得照着吩咐做了,可是想到對方不管怎麼說,也是個正處,他就算再不搭理,也不能怠慢不是?
於是,彼王主任駕臨應急辦的時候,此王主任還是給了“請座上茶”的待遇,肖睦睦則是老老實實地坐在一邊不說話——她是女人,也沒有領導職務,規矩點就行了。
可是王敢來應急辦,找的就是她和尤秘書長——甚至尤秘書長都不是很重要,言語間自然要傾向她一點,不知不覺地,王濤覺得自己淪落爲配角了。
強壓着心頭的不滿,王濤找了一個比較合適的話題,“王主任,咱貿易廳覺得現在的落自,大概值多少錢呢?”
話是問得不錯,但是有個詞他用錯了,貿易廳——沒錯,王敢現在是拉下臉來求人了,卻是沒跟自家的廳長郭懷亮打招呼。
這事兒說起來,還是王敢的算計,省紀檢委想動我,廳長不表態,那我就只能自救了,等把事情做得七七八八的時候,再跟郭廳長一說,也就完了。
有人會覺得,這是王某人在綁架郭廳長,實則不然,郭懷亮是跟單仁義走得近,但也沒有近到能爲其赴湯蹈火的程度——連自己辦公室主任都不貿然伸手去救,郭廳長爲人做事的方式,是可以想像的。
所以王敢知道,自己把事情做到了,能脫身的時候,再向領導彙報也不晚,沒有哪個領導喜歡沒事就求助的下屬——他要先說了,沒準郭廳長還不願意犧牲落自呢。
王濤這個問題,問得就算有點敏感了,王敢就算是心裡做事的,聽到這話也不禁扯動一下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