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此情況,錢串子能不傻眼嗎?萬般無奈之下,他只能往外搬後臺了——說句實話,他真的不想搬。
當然,董哥跟着這位呢,估計他不說,人家也知道了,搬不搬似乎也無所謂了,可是看橫吃八方的董哥這麼小心地伺候着,顯然,他惹的人,能量不會很小。
“孔老是我哥們兒,”錢串子轉頭看看小董,“董哥,這事兒你也知道。”
“嗤,他算什麼東西啊?”陳太忠冷笑一聲,“你的意思,是要我找他要錢?孔繁茂?不好意思,我正在跟他要錢呢。”
說着,他就拿起了電話,撥通了馬瘋子的手機,“瘋子,孔繁茂那兒的錢,要到沒有啊?”
“他答應給了,”陳太忠聽了幾句,放下電話,笑嘻嘻地看着錢串子,“呵呵,我需要確認一下,是不是你的貨款,也由他墊付?”
“我舅舅有錢,你去找他要吧,”錢串子哼了一聲,居然變得不卑不亢了,“建委主任李勇生,他有錢……”
“建委主任李勇生?”陳太忠訝然地重複了一遍,臉上的笑容登時不見了去向,眉頭也皺了起來,好半天才低聲問了一句,“你親舅舅?”
傻《 了吧?錢串子心裡登時得意了起來,不過,縣官不如現管,眼前這位也着實不好惹,所以他還是不卑不亢地點了點頭,“是我親舅舅。我舅媽……還常來看我。”
**的你就吹牛吧,郭所長心裡冷笑,他雖然是高高在上地所長,但是對錢串子並不陌生,他知道的是,這廝家裡有錢,而且那個孔老。近幾年混得也不錯,對他還算照顧。
把錢串子留在臨看。李勇生還是出了力了,不過,人家真要出力的話,弄這廝一個保外就醫,還真不是什麼難事兒,但是,丫現在還在臨看。這已經說明了他舅舅的態度。
當然,郭所長的臉上,是不會有什麼表情的。
“嘖,”陳太忠皺着眉頭,伸手揉揉太陽穴,狀似極其爲難,不過沒多長時間,他就展開了眉頭。冷笑一聲,“哼,建委的主任,好像姓劉吧?”
“副地,副主任,”錢串子見對方熟門熟路。忙不迭地解釋一下,“陳哥您可以打個電話問一下。”
小董在一邊看着,心裡有點涼颼颼的,顯然,這個陳科長比傳說中地還不好惹,他早就在其口中聽說了“李勇生”三個字,眼下……看來人家還有棋要走呢。
陳太忠當然有棋要走,要不是臨時聽說了李勇生的名字,產生了一些有操作可能的想法,他也沒心情跟錢串子磨這麼長時間。
是的。他一點點地強加壓力。直到讓錢串子接近崩潰的邊緣,目標就是逼出李勇生這個人。聽到錢串子的話,他愣了一下,臉上笑容再起,“電話我就不打了,呵呵,沒事,大不了我回頭再來找你……”
錢串子聽到這話,連連點頭不敢吱聲,可陳太忠臉上的笑意,卻是讓他心裡隱隱有些發怵。
“他很有錢,很好,”陳太忠笑着點點頭,“行,你寫個條子吧,你既然是李副主任地……外甥,那我看在他的面子上,一次性收你六十萬,以後不給你供貨了,成不?”
他怕這廝反應過來,隨手又拍拍那黑塑料袋,再次笑笑,“呵呵,裡面還有五條雲煙呢,軟雲,多收你四萬不算什麼吧?”
誰想,錢串子原本就是機靈無比的主兒,又被這笑容提醒了一下,心裡早警覺上了,聽到他這話,登時搖搖頭,“我舅舅家,怕是也沒那麼多錢,他一個副主任……也就是吃穿不愁而已。”
他隱隱有種感覺,對方怕是連自己的舅舅都算計進來了,自己要寫這麼個條子,沒準會帶給舅舅一些麻煩,這可是他最大的靠山,他怎麼能允許出問題?
這就是給臉不要了!陳太忠心裡暗暗地嘆口氣,他當然想在經濟問題上拿李勇生一把,這玩意兒可比作風問題管用得多。
事實上,一開始他並沒有意料到李勇生跟這廝有什麼瓜葛,所以決定做得很匆忙,就算拿了條子該怎麼陷害李勇生,他都沒有想好,不過,有條子總比沒條子強,這是肯定的。
“那你剛纔說你舅舅有錢,又是什麼意思呢?”陳太忠雖然心裡大恨,臉上卻是笑容不減,未到最後關頭,怎麼能輕言放棄?
沒有這點抗打擊能力,他又怎麼能成爲史上修煉最快的仙人?“你是想用你舅舅的名頭,嚇唬我一下,對不對?他是副處,而我只是科長,是不是?”
廢話,我肯定是這麼想地!這是錢串子的心裡話,他略帶驚慌地搖搖頭,接着又諂媚地笑笑,“陳哥,我只是說你們都是吃官飯的,沒準認識呢,呵呵……”
“那你直接說不就完了?還說什麼錢不錢的?”陳太忠終於沒興趣繼續玩了,實際上,自打他知道對方有了準備,就想放棄計劃了,獰笑着一指錢串子,“拿你舅舅來壓我?算你有膽子,我惹不起你舅舅,不過,收拾你家不成問題。”
“陳哥,收拾他家……沒必要,”小董在一邊笑嘻嘻地搖搖頭,一指自己的鼻子,“這事兒啊,交給我小董辦算了,保證讓您滿意,成不成?”
“你有這樣的自信,那當然好了,”陳太忠本來正要破罐子破摔呢,一聽他願意接這個活,當然就順手送出去了。
這也是小董地本事,在短時間內,就獲得了他的賞識,換個人的話——門兒都沒有!
說完這話,他衝郭所長點點頭,就站起了身子,“郭所,打擾了,我先走了……”
小董略一躑躅,就站起身子,拎起桌上的黑塑料袋追了出去,“陳哥,等等我啊。”
陳太忠就在院子裡站着呢,見他出來,低聲問一句,“小董,你明白我想幹什麼吧?”——他知道小董很聰明,但還是有點不放心。
“我個人覺着啊,您想搞那個李勇生,”小董真是厲害,眼光毒不說,話還說得挺謙虛,“這是我瞎猜的,錯了的話,陳哥您別笑話我。”
“你不能跟着我,真的挺遺憾啊,”陳太忠點點頭,雖然話有點霸道,卻也是賞識稱讚的意思,“能逼着他找我來嗎?”
“這個您放心,我早想好了,”小董笑着點點頭,剛想適當地誇誇口,猛然間聲音一低,“陳哥,前面那個抽菸的,就是郎永傑。”
陳太忠聽到這話,三步並作兩步就躥了過去,上下打量一下瘦高的這傢伙,齜牙一笑,“郎永傑?”
郎永傑下意識地點點頭,繼而驚訝地上下打量他兩眼,眉頭皺了起來,“你是誰……”
他地話尚未說完,陳太忠一個大耳光就上去,登時打了他一個趔趄,旋即擡腿一腳,將此人踢出了老遠,頭也不回地走了。
郎永傑登時就被打懵了,好半天才一聲尖叫,從地上爬起來就要去追陳太忠,一旁有人死死地拽住了他,轉頭一看,是小董。
“媽地,小董你放開我,”郎永傑使勁兒甩了兩下,沒甩開,氣得大喊,“你***地眼瞎了?那個混蛋打我!”
“你給我閉嘴,”一個低沉的聲音響起,卻是郭所長到了,他鐵青着臉,聲音壓得極低,“自己做錯了,捱打活該,別替咱們惹人。”
郎永傑心裡這個氣,那就沒法說了,看着陳太忠慢悠悠地跨過鐵柵欄門,雙手恨得捏得緊緊的,“我錯了?我哪兒錯了?”
這裡可是臨看的地盤,他在這裡捱了外人打,想打回去還被所長阻止,要不是他覺得情景有點詭異,斷不會這麼好說話。
這個當口,聽到聲音的教導員也走了出來,“怎麼回事?”
“怎麼回事?小郎做的好事,人家現在打上門兒了!”郭所長跟這廝不怎麼對眼,也懶得多說,轉頭又走了,“小董你跟他們說說,多虧你攔住這傢伙了……”
那兩位登時就圍住了小董,教導員恨恨地給他一拳——不算很輕柔,“小董你這傢伙,怎麼幫外人攔咱自家人?”
小董知道,教導員和小郎關係好,而且這兩位,跟錢串子應該都有點關聯,說不得低聲嘆口氣,“還不是錢串子那混蛋惹的人?打人的那個,可是鳳凰市爺字號的人物,吃了錢串子的癟了。”
“他吃了錢串子的癟,他**的關我什麼事兒啊?”小郎心裡禁不住大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