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紫菱原本對沈彤是沒什麼惡感的,昨天甚至還有一點點同情她,不過想到這個女人的男朋友,心裡總是不舒服。
再加上剛纔沈彤對尚彩霞惡形惡色的,她當然就不會痛快地回答,“她是誰?她是你爸見了都要客氣的人。”
沈彤一聽這話,登時就琢磨開了:我爸都要客氣的,這種女人可不多……她姓商?
雖然天南省在職的廳級幹部多如牛毛,可是能在沈正斌面前耀武揚威的,還真沒幾個人,沈院長不但醫術高超、德高望重,而且跟朱秉鬆還是莫逆之交,那可是堂堂的省委常委啊。
她想了半天,纔想起一個人來,嘴角不禁泛起一絲冷笑,“原來是伍海濱的老婆,哼,就她……算了,你們既然能讓伍書記的老婆來探望,那這件事就這麼算了,我也懶得追究了。”
伍海濱是素波市的市委書記,也是省委常委,按說是要比朱秉鬆這個市長大一頭的,可是偏偏地,朱市長強勢得離譜,不但是省委副書記,排名還比伍海濱高一點。
所以,伍書記基本上就是被朱市長壓了好幾頭,眼下的素波官場,大家只知道有朱市長,不知道有伍書記。
伍海濱的愛++人姓商,這個,沈彤是知道的。
所以,她一猜到那女人是伍書記的老婆,心裡登時就涌起了些許的不屑,不過。伍海濱畢竟是素波市黨委一把手,有些話她也不合適說出來,否則地話,人家真的一怒之下,刻意要追究責任,朱秉鬆都得跟着被動。
“看把你美的,”荊紫菱瞥她一眼。心裡有點不高興,“我們好不容易不追究姓顧的了。怎麼,好像你佔理了?你們的思維,能不能跟正常人一樣啊?”
“你,你說我不是正常人?”沈彤被這話氣得就要暴走了,聲音頓時高了些許,“別以爲有伍海濱撐腰,就了不起了。我這是給你面子呢,惹得我火了,哼……”
“惹得你火了,你就怎麼樣?”陳太忠見尚彩霞走了,眼睛就睜開了,不過說話還是有氣無力的,“暴打顧公子一頓?”
“你、你、你……”沈彤被這風涼話氣得身子都抖了起來,手指陳太忠。“好,你現在是病人,我不跟你計較,等你好一點了,咱們再說。”
她正睚眥欲裂呢,池志剛進來了。“太忠,好一點沒有?我跟玉婷說了,她說下班要過來看看你呢。”
“池志剛?你怎麼會認識他?”池志剛的老爹,以前也是衛生廳地副廳長,作爲同一級幹部的子女,沈彤認識他,實在是再正常不過地了。
“咦?這不是沈董嗎?怎麼會來這兒啊?”池志剛側頭看看沈彤,臉上倒是不卑不亢,絲毫不因爲眼前是院長的千金就低聲下氣,“你也認識太忠?”
“她男朋友調戲紫菱未果。這女人來找場子。”陳太忠懶洋洋地發話了,“志剛你告訴玉婷一聲。不用來了,我現在感覺好多了。”
調戲荊紫菱?池志剛愣了一下,轉頭看看沈彤,雖然是沒說什麼,眼裡的不屑卻是顯露無疑:敢情,你男朋友就是這麼一號人啊?
見到他這個表情,沈彤氣得都要發瘋了,一轉身就出去了,“我去找我爸,這件事,沒這麼便宜的。”
這一刻,她連池志剛都恨上了,是的,一直以來,在衛生系統說起來,大家都說沈廳長的女兒出類拔萃,雖然池廳長的兒子拿上了手術刀,技術也高超,是年輕人中地佼佼者。
但是眼下是經濟掛帥的年代,醫生的地位雖然有些提高了,不再是前些年“搞導彈的不如賣雞蛋的”那麼悽慘,但是在大家眼裡,有錢纔是真的成功。
所以在小字輩裡,沈彤一直穩穩地壓着池志剛一頭,眼下居然被池志剛鄙視了,她真的是忍無可忍。
沈院長正在開一個會呢,不過不是什麼要緊的會,眼見女兒在會議室門口招手,他站起來走了出去,“什麼事兒啊?彤彤?”
“有個人仗着伍海濱地老婆欺負我,”沈彤把沈正斌拽進院長辦公室,眼睛紅紅的,“還欺負小顧,爸,你說我該怎麼辦?”
她知道自己的老爹對顧公子不是很感冒,所以就不敢說,是自己的男朋友先調戲了荊紫菱,“要不要好好收拾他們一下?算是敲山震虎。”
“商翠蘭?”沈正斌的眉頭皺了起來,沉吟一下,“應該不會吧?這樣,你彆着急,把事情跟爸爸慢慢說說。”
他很清楚,以伍海濱的行事風格,不會無緣無故地就找自己地麻煩,所以,這其中或者有什麼誤會,而且自己跟朱秉鬆的關係,伍書記不可能不清楚的。
沈彤自然就要把前因後果說上一說,不過,爲了減少父親的反感,她說的前因極少,主要就是說後果了。
沈正斌仔細地聽女兒的敘述,登時就發現,這件事一開始,或者是那個小顧的不對,不過,就算不對,那跟我女兒沒關嘛,居然遷怒到彤彤身上,那個姓陳的小傢伙不是好東西。
當然,這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今天發生了什麼,好在,沈彤的闡述重點也是今天發生地事兒,父女倆還真算是一門心思了。
“嗯,這件事情你做得不錯,”聽完女兒地話,他點點頭,“荊以遠的孫女,那是不能招惹地,荊家在北京還有勢力呢,這年頭,不是隨便一個人就能當得起‘大師’兩個字兒的。”
不過,下一刻他就皺起了眉頭,“商翠蘭這麼說話,是怎麼回事啊……對了,彤彤,那女人長什麼樣子?”
“這個……”沈彤仔細想了一下,遺憾地搖搖頭,她覺得不太好形容,“反正就是五十歲左右,保養得看起來像四十多,個頭跟我差不多,一米六二、六三,身材也適中……”
“行了,”沈正斌一擺手,阻止了女兒的發言,“你見到的,不是商翠蘭,商翠蘭足有一米七,又黑又胖,這是個冒牌貨。”
“哦,那我就放心了,”一聽這話,沈彤就站起了身子,打算出去,只要沒牽扯到伍海濱,她自己就搞定陳太忠了,根本不需要父親的許可和幫忙,“我去找朱亦凱調幾個警察來。”
“等等,”沈正斌出聲攔住了女兒,他總覺得哪裡有什麼不對,仔細想了半天,才反應了過來,擡頭看看沈彤,“你怎麼會認爲她是商翠蘭呢?”
“荊紫菱喊她商阿姨啊,”沈彤有一點汗顏,覺得自己的胡思亂想,給父親帶去了困惑,說不得就要解釋一下,“而且,那女人的氣質還行,反正……就是那種目空無人的樣子。”
“你倒是真會猜,純粹是自己嚇唬自己,”沈正斌有點哭笑不得,“好了,沒啥事兒了……不過挺奇怪啊,敢叫我名字的女人,慢着,你再等等……”
他低頭仔細想了半天,擡頭看看自己的女兒,“那個女人,真的姓商?你沒聽錯?”
“沒有啊,荊紫菱的普通話,說得挺標準的,”沈彤回憶着荊紫菱的樣子,學了一下,倒也算惟妙惟肖,“尚阿姨,我送送你。”
“姓尚!”沈正斌單手握拳,狠狠一砸桌面,心裡開始發涼了,“這個女人,是不是耳朵有點招風,脖子有點粗?”
“這個……我沒注意,”沈彤傻傻地搖搖頭,“不過,眉毛有點淡……”
“沒錯,”沈正斌點點頭,神情開始沮喪了,“一口烤瓷牙,鼻子特別地挺,是吧?說話帶一點京腔,還有點尾音?”
沈彤傻乎乎地點點頭,心裡覺得,似乎有什麼不妙的事情要發生了。
“你……你沒罵她吧?”沈正斌的心裡有點發涼,開始翻騰自己的辦公桌,手忙腳亂之下,桌子發出“砰砰”的巨大響聲。
“我好像……沒罵她,”沈彤仔細回憶一下,才支支吾吾地發話了,“我不過……不過……不過……”
“不過什麼啊?”沈院長的腦袋,已經埋進了桌子裡,只是他的怨氣,卻是毫無遮攔地自桌子下面傳了出來,“說!”
“我不過說了一句‘你這人有毛病啊’?真的,爸,別的我再也沒說了,”沈彤委委屈屈地解釋。
桌子下,砰砰聲依舊,好半天,沈院長才擡起了頭,手裡拿着一張表格,“來看看,是不是這個女人?”
那是一張體檢表,表格上,是有照片的。
沈彤探頭一看,就忙不迭地點頭,“沒錯,就是她,她是……呃,尚彩霞?”
“彤彤……”沈正斌看着自己的女兒,一時間欲哭無淚,“她是蒙藝的老婆,不是伍海濱的老婆,他倆雖然都是省委常委,但是……差得很多很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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