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17 3318事難辦
白鳳鳴有點高估自家區長的思想境界了,陳太忠把他攆走,是玩樂去了。
然而話說回來,陳某人在北京,是寓工作於娛樂中,下午兩點半,普林斯公司總裁辦公室內異聲停止,不多時,有男人的聲音傳出“‘能不能整點油頁岩的生產加工資料給我?”
“一會兒到辦公室再說吧。”凱瑟琳並不想在牀上討論這個問題。
十來分鐘,三人穿戴整齊,美豔的普林斯老總坐在寬大的辦公桌之後發問了“‘油頁岩……,你爲什麼要槁這個?”
“因爲我的轄區內什麼都沒有,只有這個東西還能槁一槁。”陳太忠嘆口氣,想到自己的子民居然貧困到要種罌粟爲生,他真是有點不好受,但是礙於面子,他不可能跟凱瑟琳說那麼多,家醜不可外揚啊。
“你是想拿它煉油嗎?”凱瑟琳饒有興致地看着他。
“煉油或者發電。”陳太忠並不掩飾自己的目的“‘什麼賺錢幹什麼,我的人民已經窮得太久了,我不能再忍受下去了。”
“發電的話,我願意支持你。”凱瑟琳笑着點點頭,接着她眼珠一轉“‘但是煉油的話,你知道油頁岩煉出來的合成石油,成本有多麼高嗎?”
“我有我的想法。”陳太忠= 笑着點點頭,接着就是眼睛微微一眯“‘奇怪,你怎麼對油頁岩也這麼瞭解?”
“因爲你問過我這個問題”凱瑟琳微笑着回答。
“是嗎?”陳太忠皺着眉頭想一想,可那我就是隨。一問,你就查資料了?“我怎麼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嗯,你查到了,爲什麼不跟我說呢?”
“我本來只是想隨便查一查,結果你們國家最近在討論石油的戰略儲備”凱瑟琳很遺憾地聳一聳肩膀“‘你知道什麼叫石油美元嗎?”
“嗯?”陳太忠聽得皺一皺眉頭,石油對美元的重要性,那是個人就明白,不過他還是有點不解,以前沒聽說這肯尼迪家的壞女孩兒有多麼愛國眼下居然就知道維護石油的地位了“‘但是資本無國茶...…難道不是嗎?”
“我不想跟你在意識形態上爭吵,因爲最終的結果將會是……沒有任何結論,以往的討論已經充分地說明了這一點。”凱瑟琳的濃眉高高揚起,下一刻,她輕嘆一。氣。
“這個錢我也想掙,但是在中貳國有實力的美國公司,都接到了不同程度的警告不許幫中貳國加快石油戰略儲備的節奏,除非……,是跟美方合資,否則後果自負。”
“跟美方含作怎麼可能?”陳太忠哂笑一聲,一個國家的基礎能源跟外國合作,真是天大的笑話一一確切來說要是煤炭什麼的,倒還有那麼一絲可能,中貳國的煤多,但是石油……,那是想都不用想的“‘你們美國政貳府會同意中貳國公司去收購美國油田嗎?”
“警告我的不是政貳府力量。”凱瑟琳笑着搖搖頭,眼中有些許說不出的味道“‘正是你說的資本的力量……,當然你也可以認爲,是政貳府的意思。”
“這真是一個壞消息”陳太忠無奈地撇一撇嘴,他拿美國油頁岩的加工資料,只是目的之一,另一個目的,卻是想從她這兒弄點投資一一沒辦法,科技部的人都說了,地方籌到部分資金,才能加快項目審批。
陳某人不是籌不到錢了,而是說從別的渠道籌錢的話,將來還款,沒準就要打麻煩,油頁岩的開發並不容易,建電廠利潤能保證了,但是合成石油,不賠就是好的了,陳某人又不可能在北崇幹一輩子區長,等他一走,剩下的錢政貳府不認賬了,那該怎麼辦?
這實在是太常見的事兒了,銀行的錢,政貳府都能拖着不給而最後覈銷,別的錢就更不保險了一一也就是太貳子黨的資金,還不太害怕被昧掉。
但是既然身爲太貳子黨,那能賺錢的買賣海了去啦,誰吃傻逼了,把錢投到這種幾近於慈善事業的借款當中去?
外國人的錢,自然是不怕打麻煩的,但是聽她這麼說,年輕的區長也就死了這份心思,你借我錢槁油頁岩液化,那肯定也是加快了國內石油戰略儲備的節奏。這一中午的十幾毫升……,白辛苦一場啊,陳區長輕嘆一聲“‘那算了,既然你爲難,我想別的辦法吧。”
“是想借錢吧?”凱瑟琳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太忠,不管怎麼說,拜耳的項目,我也借給鳳凰點錢,錢不多也是一個多億的美鬼...…如果可以的話,我怎麼可能不幫你?”
“但是聚碳酸酯項目,你也拿走了不少設備單子好不好?”陳太忠不吃這一套,那設備裡面的利潤怎麼算?明明是雙贏的事情,就像房地產商幫業主聯繫貸款銀行一樣,非要說得你好像做了多大貢獻似的。
不過這個話題,也沒啥可說的,下一刻他意識到一個問題“‘怎麼你能想到,我是要跟你借錢呢?”
“想跟我借錢的,又不止你一個,其中就有槁煤炭液化的。”凱瑟琳濃密的眉毛又是一揚“‘也是保證用我的設備……他們甚至有發展計劃委的人牽線。”
“那些傻逼只是想撈一把。”陳太忠自然而然地蹦出這麼一句,然後他就後悔了,哥們兒這是……把自己也罵了?
“那爲什麼別人都覺得很傻的事情,你會願意做呢?”凱瑟琳笑吟吟地看着他。
“因爲煤炭比油頁岩貴得多。”陳太忠撇一撇嘴“‘好了,不說這個事兒了,我的轄區生產一種手感很好的布叫芒麻布,纖維很長,是棉花的七到八倍,純天然的,你能在美國幫忙找個經銷商嗎?”
“布?爲什麼不是成品?”凱瑟琳愕然地望着他“‘把布加工爲成品,這不是美國人擅長的頜域……,我們的成本太高你應該去找你的法國朋友。”
“很多法國品牌的服裝,都在中貳國找代工。”陳太忠一攤手“‘我找他們有意義嗎?”
我的芒麻布送到國內的服裝廠,尼媽……光說結算,就是個大問題吖。“我想……你應該先給我拿一些這樣的布來,”凱瑟琳微笑着回答,“我的私人服裝設計師一直在抱怨,沒有讓他心動的材料,或者,我可以先試用一下你的材料,相信我,這會是一個不錯的廣告,前提是,它真的有你說的那麼好。
“你還有專門的服裝設計師?”陳太忠可是做夢也沒想到這個,在他的印象裡,凱瑟琳既不是明星,又是常穿一些低胸、露腿露腰的衣服,應該屬於那種大路貨,沒想到居然有專門的服裝設計師,真…腐朽的資本主義。
“那是當然,美國一個,法國兩個,都是專門的服裝設計室,其中的迪卡大師,今年巴黎的春夏時裝週,他有專場的,”凱瑟琳笑眯眯地看着他,眼波流轉,“脫了這麼多次我的衣服,沒發現全部都是純手工製作的嗎?”
要不我再脫一次,細細地看一看?陳太忠猶豫一下,決定還是工作爲先,“那行吧,我讓我的人過來,給你送樣品,可以吧?”
“你的油頁岩,要是想槁發電的話,我可以借給你點錢,”凱瑟琳輕笑一聲,順便又用舌尖輕舔一下嘴脣,媚眼如絲地看着他,用略帶一點沙啞的聲音發話,“但是配套設備得歸我一那樣我纔有錢買手工內衣,好讓你細細地看。”
“行了,不跟你說了,還要去辦別的事兒,”陳太忠站起了身,他來北京,有太多的事情要辦了,“那我讓他們來普林斯了?”
“其實,油頁岩是可以綜合利用的,”凱瑟琳似是不願意就這麼放他走,笑吟吟地補充一句,“富礦煉下來的殘渣,都是可以發電的。”
“這個……我想到了,不過還是謝謝你,”陳太忠笑着點點頭,他的轄區裡總共就這麼幾樣值得挖掘的東西,他可能不細細琢磨嗎……
白鳳鳴、徐瑞麟和郭偉一行人,又在開始玩三打一了,玩到下午四點多,徐瑞麟覺得沒啥意思,把牌交給了自己的秘書玩,“你替我玩吧,我打幾個電話……,一直等着,這也不是個事兒。”
郭偉倒又輸了兩千多了,錢是沒多少錢,但是連着輸總是令人不爽,聞言他就笑着發話,“咱在這兒等着,也不比陽州辦事處貴,那地方可宰人了。”
陽州在北京,也是有辦事處的,不過這個辦事處不是獨立的,而是在恆北賓館的側樓包了三層樓,接待陽州人。
這種情況下,陽州人來了都覺得彆扭到不得了,至於說下面縣區的人去辦事,還不夠看眼色的,而且那地方的收費,是一點都不便宜一一遠高於北京普通賓館的水平。
可是陽州的幹部來了,還就願意住那個地方,一個是報銷的出處沒有爭議,另一個就是一一萬一遇上省頜導呢?
郭總這話有所指,你們既然有幸跟陳太忠出來,也惦記着請示什麼市委市政貳府了,他們那點能量真不夠看的、槁個招待所比外面都要貴,這不是明擺着欺負人?
巫舊章事難辦(下)
徐瑞磷還沒來得及說話,手機就響了,陳區長在電話那邊吩咐,“徐區長,你帶着芒麻布去世紀廣場……,嗯,建國門的那個,出租牟司機都知道,十二樓c座,美國普林斯公司,直接找找他們老總凱瑟琳,就說陳太忠安排的。”
“普林斯公司?”徐瑞磷輕聲嘀咕一句,沉吟一下方始發問,“區長,這個公司是不是有一個叫陳斌的人?”
尼瑪……,我以爲你的喪子之痛過去了呢,原來還在這兒埋伏着,陳區長一直在小心籌劃,不想讓徐瑞麟過早地接觸普林斯公司,以免引起不必要的聯想。
但是他顯然小覷了一個做父親的悲傷,很多時候,徐區長已經表現得很正常了,可這一句話說明,悲傷只是被掩藏了,從未被遺忘。
“這個公司……,只有二十幾個人,但去年的營業額達到了二十億人民幣,”陳太忠跟他擺事實講道理,“今年可能突破五十億,我跟這個公司,一直保持密切的聯繫,還託他們對北崇的各項資源做出各種考察,拿出最佳規劃。”
這就能說明,普林斯的人爲什麼會早早地出現在北崇,但是陳斌這個人,陳區長是不打算認的,“他們本部就是二十來個人,我印象裡沒有叫陳斌的,他們很多的業務是委託出去了……不過你要是一定想找這個人的話,我一定找得到,要我幫你找嗎?”
“我就是隨口一問,”徐瑞磷嘆口氣,這確實是興之所至,隨口問一句,但是他做夢也想不到,這麼一個回答,讓他躲過了一場殺身之禍。
他如果真要堅持找陳斌這個人的話,那麼可能的結果是……北崇區就要改弦易轍,撒出網尋找徐區長的下落了。
沒錯,陳太忠的心腸,真有傳說中的那麼硬,他不會允許別人阻礙自己的步伐,你徐瑞麟死了兒子固然是悲慘的事兒,但是你要影響全區佈局的話,我不介意你這個做老爹的,步兒子的後塵。
“我其實只是忘了還有這麼一檔子事兒,”掛了電話之後,陳區長訕訕地對何振華解釋,他從普林斯公司出來之後,直接聯繫了何院長。
何振華在知道陳太忠有意槁油頁岩之後,也是動了一些心思,於是就要下面的員工去了解一下,手裡收集了不少資料,兩人電話上就直接聊上了,一直聊到陳太忠來到研究院。
何院長並不贊成小陳槁合成石油,他認爲槁油頁岩電廠就不錯,他甚至已經爲此拿出了大致的設計思路
兩臺五萬千瓦的油頁岩發電機組。
兩人爲此爭辯了好一陣,陳太忠說我這上了油頁岩項目,同時也能槁電廠不是?兩不耽誤嘛,一個油頁岩項目那麼大,能給我北崇增加太多就業機會,地方經濟能獲得極大的提升。
其實何振華這麼堅持,源於對陳太忠有一定的誤解,他總覺得小陳太熱衷於抓業績了,而頁岩油的提取和深加工,那真的是個無底洞一一你就是指望國家撥款吧?
何院長認爲,這時候上這個東西,是不切合實際的,尤其要命的是,你這生產出來的石油,價格比進口的還高,你賣給誰去?
這種事情,只有純粹的國家力量才能來槁,虧損經營也無所謂,你這地方政貳府,還是個縣區級的政貳府,槁這種東西純粹是花架子,還不如一步一步地來,不過小傢伙已經成長起來了,他也不好說得太明白,只能翻來覆去地暗示。
然而,陳區長現在已經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官僚了,何須一個技術人員來暗示?他胸中有丘壑,只是不便說出來一有些事情是隻能做不能說的。
這說着說着,就說到了提煉頁岩油的資金問題,陳太忠這纔想到,自己跟老何說得興起,居然忘記了通知徐區長一聲,於是,纔有了那麼個不靠譜的電話一沒辦法,實在是事情太多了一點。
放下電話之後,兩人繼續說事兒,不過聽說普林斯公司這五個字,何振華就提示他一下,“你正好去問她一下,美國的油頁岩都不開採了……成本太高。”
“我問過了,她那邊我連資金都借不到,”陳太忠說得也沒勁兒了,“美國人不支持咱槁油頁岩,這恰恰說明了問題。”
“那發電機組可以不用她的設備,”何振華還是想把他從邪路上拉回來,“咱們的五萬煤研石小機組的發電技術,已經相對成熟了。”
“含油低一點的油頁岩,還能發電嗎?”陳太忠終於推出他最想問的問題,“比如說百分之七或者百分之八?”
“能,理論上超過百分之六的就可以,不過那樣的話……煤炭成本要增加了,”何振華點點頭,又狐疑地看他一眼,“你是說?”
“我是說頁岩油提煉燃貳燒油油頁岩的殘渣發電,”陳太忠不動聲色地回答,“發電成本會提高一些,但是頁岩油的去向也有了口”
“你這不是多此一舉嗎?”何振華有點聽不明白,從石頭裡面榨出油來,再用油燒這個石頭,還不如直接磨粉燒了就是。
“最難解決的油頁岩殘渣污染問題就可以處理掉了,”陳太忠答非所問。
你直接上電廠,就不存在殘渣的污染問題,何院長剛要發話,猛地覺得哪裡有什麼不對,“你是說...…發電成本雖然高了一點、但是有了提煉油頁岩的技術儲備?”
“沒錯,就是這個意思,”陳太忠點點頭。
“噝,”何振華聽得倒吸一口涼氣,他知道小陳心思野,卻也沒想到這傢伙的心思野成這個樣子,他若有所思地點點頭,“要是這樣的話,你槁這個油頁岩開發確實可以口”
“沒那麼容易電廠的事兒是咱們私下說的,我都沒敢往科技部報,”陳太忠苦笑一聲面無表情地發話,“這個東西我們也不指望立項,先幹起來再說。”
“嘖”何振華遺憾地嘔巴一下嘴巴,自建電廠的難度,他心裡很清楚,這不是一個縣區政貳府能惦記的,他支持陳太忠建電廠是因爲他確定小陳頂得住。
但是頂得住歸頂得住,沒幹呢就先吵吵,那是自取滅亡,“悄悄地進村打槍的不要”纔是正確的做事態度。
要不說官場裡事難辦,就難在這裡了明明是爭取油頁岩開發項目的一大利器,卻是偏偏無法示人,槁得大家不得不拼人脈資源。
當然,換個角度來看的話,那就是一如果建電廠真的可以做爲理由提出來,這種事兒也輪不到陳太忠惦記,別人早就幹了。
陳太忠見何振華陷入沉思,就主動告辭,他來找何院長,就是確定一下,低含量的油頁岩能不能發電,得到確切答案之後,他也就沒必要再呆着了。
“晚上一起吃飯吧?”何院長出聲邀請,“我岳父知道你來了嗎?”
“他應該……,知道了吧?”陳太忠此來,並沒有專門通知黃漢祥,不過南宮毛毛知道他來,陰京華應該就也知道了,“晚上約好飯局了,找個人化點緣口”
“化命...”嘿,”何振華笑着搖搖頭,這個詞兒他最近聽得多了去啦,遺憾的是,他在這個方面沒有任何的能力。
今天晚上,陳太忠約的是邵國立,邵公子手裡的錢不少,他打算弄過來一點花,當然,話不能這麼說,就是朋友許久不見,一起坐一坐,陳區長方面的陪客是韋處長,邵總方面的陪客,就是齊晉生齊總。
酒桌上說着說着,就說起了陳區長來京城的目的,陳太忠倒也不遮着掩着,“五個字兒,跑項目、跑錢,邵總和齊總家大業大,支持一點吧?”
“我就知道這頓飯不是那麼好吃的,”邵國立聽得就笑,“我也想支持你,都不求項目的利潤了,關鍵是你那地方我打聽過……真的是要啥沒啥啊。”
“打算槁個捲菸廠,我們那兒生產的菸葉子不錯,”陳太忠笑眯眯地發話,“反正你在賣紅彤彤香菸,這一隻羊是趕,兩隻羊也是放。”
“這個啊,那倒可以考慮,反正花不了多少錢,”邵國立點點頭,他現在眼裡,沒這種小錢,“三、四千萬就槁定了吧?”
“估計還用不了那麼多,”陳太忠點點頭,其實北崇種植菸葉的面積並不大,就是那句話,那地方什麼都有,什麼都不多。
“那小意思了,無息貸款都沒問題,”邵公子很隨意地擺一擺手,人家就有這個底氣,“太忠將來發達了,記得提攜一把就行了。”
而這不多的菸葉種植地,沒準還要退耕還林,陳太忠覺得這個捲菸廠真的是意思不大,其他縣區的人,可未必願意聽北崇的話,讓種什麼就種什麼。
想到這裡,他隨口問一句,“對了,你在國家林業局有關係沒有,我那兒有些山地,想槁退耕還林。”
“你這區長倒是事情多,”邵國立笑着搖頭,接着他微微一怔,“退耕……,還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