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如霜這次來,陳小馬肯定要跑過來接待,不過範總沒心思跟他廢話,而是直接請了陳太忠去房間說話。
看着在陳太忠身後亦步亦趨的鐘韻秋,小鐵有心阻攔一下,卻不防範董發話了,“小鐵,去衝三杯茶來,”這就是暗示他不要多事了。
範如霜一聽說這女孩是政府辦的,心裡就明白怎麼回事了,眼下陳太忠能帶着她來,那肯定就是不避嫌疑了,其實,範董非常能理解鍾韻秋的心情:想成爲領導的貼心人兒,不但要在枕邊衾下配合好,適度地參與一些非常規的事情,也是很重要的——既算投名狀,又表示了關心。
而且,她今天要說的事情,重要歸重要,但卻不是那麼隱秘:說穿了,還是老話重提,想讓陳太忠陪着邵國立去澳門玩一玩。
“現在這個電解鋁的項目,立項要過發改委審批了,”她遺憾地咂咂嘴,又嘆口氣,“可惜啊,以前一直在總公司這邊使勁兒呢,上面變更一下簡單,下面人就要忙死了……那麼多工作,白做了。”
“不會白做吧?”陳太忠笑着看她,現在他已經很明白了,這世界最不能相信的,就手機看小說哪家強? 手機閱讀網是領導的話——當然,那是在需要置疑的時候,否則,領導的話就是最該相信的。
現在,他需要置疑。“就是發改委負責嗎?總公司應該也有不小的影響力吧?”你這不就是跟哥們兒哭訴,想得到支持嗎?
“影響力幾近於無了,”範如霜苦笑一聲搖搖頭,“你看着吧,下一步,地方上地計委也會變得厲害起來,這是大趨勢。”
這個邵國立。到底是什麼來頭?陳太忠有點不解,不過他肯定不會去主動發問。有些事情,一旦知道了就沒有退路了,他不想向範如霜發出錯誤的信號,“那先動的也是省計委,到鳳凰市還早呢。”
說到這兒,他心裡怦然一動,怪不得秦老闆最近這麼忙。沒準……就是張羅這些事呢?
他不問,範如霜卻是主動地說了,“邵國立的姨夫在發改委任副主任,他要是肯幫忙,這件事就好辦多了。”
“他姨夫?”陳太忠心說,這關係有點遠吧?“邵國立能左右了他姨夫?這事兒聽起來不太對勁吧。”
“邵家挺一般的,就是開國的中將,”範如霜的口氣還真大。“不過子女多關係廣,邵國立地姑父挺喜歡他的,對了,他姑父是海關總署地副署長。”
兩大實權人物啊,還分屬姑表親和姨表親,就算邵家狗屁都不是。也足夠得瑟了,可是話說回來,邵家要真的是一介平民,也不可能有這麼多強悍的親戚。
年授勳,元帥大將各十人,上將五十五人,中將一百七十五人,這還只是軍隊的系統,按說一箇中將確實沒什麼了不得的,不過潮起潮落雲漲雲消。總是有那能脫穎而出的。還有那已故少將的老紅軍夫人在家孤苦伶仃地呢,不也是運數使然?
怪不得那廝能玩配額呢。陳太忠笑着點點頭,“這個……看情況吧,範董你不知道,那傢伙一直看我不怎麼對眼。”
“那我就當你答應了啊,”範如霜怎麼能容忍他一而再再而三地耍滑頭?說不得就拿話死死地將了下來,“不興耍賴的。”
“別介範總,”陳太忠怎會如此輕易地被人將了軍?他苦笑着搖搖頭,“我最近實在是忙得焦頭爛額的,真的不敢就這麼答應……上次去北京,我不也是晚到了嗎?”
說到最後,他也沒將此事應承下來,倒是答應說,有時間的話可以考慮一下,範如霜自是不好強迫他,心說這虧得是我喊他來陰平當面說了,要是電話裡說,估計連這個結果都不可能有。
當然,範董喊陳太忠來陰平,絕對不可能僅僅是因爲這麼一點小事,爲這種求人的事兒,將陳某人呼來喝去的話,那就不是求人而是惹人了。
那麼,說完此事,當然要說說來這裡的重點了,“我聽小馬說,你沒有準備陳經理地材料?”有鍾韻秋在場,範董不可能點出陳小馬的名字。
“是啊,這不是顧不上嗎?”陳太忠苦笑着一攤手,“真的忙死了,抽一點時間出來,還真的不容易啊。”
“那你就不用準備了,”範如霜笑着搖搖頭,“有咱倆這次碰頭就足夠了,只當是你口頭上向我反應的,其他的事情,我來安排就是了。”
這纔是她喊陳太忠來地真是用意,你沒時間不要緊,正好我一手操作了,你安心等着收錢就行——這人情算送到家了吧?
這麼簡單嗎?陳太忠聽得就是一怔,不過,這顯然是好事兒,不但不用他收集材料去了,而且將來整陳小馬的過程中,沒有他提供的第一手材料,這就減少了他的責任。
陳小馬不算什麼,真有點責任,他陳某人也背得起,不過,能不背當然更好了,想清楚這個,一時間他居然覺得:這範如霜做人還真有那麼兩套,怪不得能執掌了臨鋁這種大型國企呢。
只是,想想風光無限的陳經理,就被範董這麼單手輕輕地擒獲,陳太忠心裡總有點怪怪的感覺:官場裡差上三兩個級別,真的就是泰山壓頂之勢啊,怪不得大家只要有點條件的,就要忙着尋大樹找靠山。
遺憾的是,陳小馬的身家,不過才八位數啊,下一刻。陳太忠地思路又有點不着調了,當然,蚊子雖小也是肉,他笑着衝範如霜點點頭,“呵呵,那可是太謝謝範董了。”
“真想謝我,用行動表示吧。”範如霜衝他一個勁兒地笑,女人終究是女人。有地時候還真的沉不住氣,對陳太忠地毛驢脾氣而言,她若是不刻意強調一下,沒準邵國立的事情會更好辦一點。
不過,就在說這話的時候,她的眼神里居然露出了些許的風情,陳太忠沒注意。倒是鍾韻秋看了一個真又真:看來,這個女人身上,也是有點故事地,不知道將來……我能不能也走到她這一步呢?
鍾韻秋存了這心,自是更要用心地巴結陳某人了,陳太忠同範如霜談了差不多半個小時,駕着林肯車就待離去,“先送你回曲陽吧?”
“我跟你回鳳凰。”鍾韻秋輕聲回答,見他扭頭回看,甜甜地一笑,“我這也是在幫着農業園跑項目嘛,是不是?”
“偏是你會作怪,”陳太忠笑一笑。心裡正琢磨這麼招搖妥當不妥當,冷不丁手機響起,接起來一聽,是邱朝暉激動的聲音,“陳主任,香港……香港人來了,來談投資了。”
“我說,多大點兒事啊?值得這麼激動嗎?”他笑了起來,“呵呵,老邱。這事情已經交給你了。你張羅就行了,我要回去估計就晚上了。”
其實。陳太忠也挺高興地,雖然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可畢竟是又有錢要進帳了,這次的錢還不少呢。
邱朝暉聽出了他的興奮,不過還是有點遲疑,“太忠,這麼大的事情,還得你來掌舵啊,我儘量配合,成不成?”
“老邱,我都不希的說你了,你大了我一倍的年紀啊,還要我‘掌舵’?”陳太忠一聽這話就有點鬱悶了,“你放手去幹就成了,我信得過你。”
說完他就不管不顧地掛了電話,不過這年頭地事情就是這麼怪,電話都是一撥一撥地來的,沒到五秒鐘,第二個電話就進來了,來電話的卻是陰平招商辦的安道忠,“太忠,你這不夠意思啊,來了陰平也不言語一聲?還認不認我這個老同學了?”
這是又有人看到我的林肯了?陳太忠四下看看,發現斜斜的雨絲中,沒有什麼礙眼的人車,“你怎麼知道我來了?”
“科委的耿主任說地,聽說上午你在向陽鎮折騰了一頓?”安道忠在電話那邊哈哈大笑着,“太忠啊,你這脾氣還真的火爆了。”
“我的人後悔了嘛,”陳太忠一聽是這個緣故,苦笑一聲,這還真是好事不出門惡事傳千里,我怎麼沒發現,知識分子也這麼八卦啊?“他後悔我當然就要給他撐腰了,要不然人心散了,隊伍可就不好帶了。”
“好了,不說了,在哪兒呢?我去接你,”安道忠也痛快,“今天不許回了啊,我已經跟馬區長彙報了,一定要留下來坐坐。”
“老大,安哥,我趕時間啊,真的,”陳太忠真是哭笑不得了,“市裡一大堆的事兒呢,改天,改天成不成?”
“不成,你認我這個同學,就給我留下,向陽鎮的事兒,馬區長也聽說了……”安道忠地聲音低了下來,“蓋倫集團馬上要在陰平建廠了,你這麼走了,他心裡能踏實嗎?他肯定要找我撒氣啊。”
這次,馬益友還真的是給安道忠下了死命令了,一定要留住陳太忠,向陽鎮是前車之鑑不說,只說橫山還是陳太忠的孃家,這理由就足夠了。
其實,這個八卦還是安主任跟馬區長主動提的,他只當是說着玩的,結果區長大人當場就拍板了,“必須留下陳太忠,這是政治任務。”
早知道的話,我就不這麼多嘴了,一時間,安道忠有點後悔了,守口如瓶,是混官場該有的素質啊。
第九百九十一章 博睿公司
既然安道忠都說得這麼可憐了,陳太忠也只能在陰平再呆一晚上了,馬益友親自接待了陳主任,同在一席的,還有他的秘書兼政府辦主任皮大山、招商辦的安主任和葛副主任,而且。馬區長居然喊來了科委地耿主任,陣容不可謂不強大了,態度也不可謂不誠懇。
席上,大家很自然地忽略了鍾韻秋這個女人,而是以談笑地口氣說起了上午發生在向陽鎮的事情。
馬區長對此事感觸頗深,“現在地鄉鎮幹部,素質堪憂啊。總不想想自己的權力是誰給的,上不服從領導。下是對羣衆擺出一副主子的嘴臉,真把自己當土皇帝了——下馬鄉就是活生生地例子。”
“是啊,去了這個毒瘤,還多虧了陳主任的大力支持,”安道忠笑嘻嘻地接口了,他知道眼下需要突出地重點在哪裡,更明白在眼下的場合。馬區長不會介意自己的功勞被淡化。
“陳主任不錯,很不錯,”耿主任馬上就五十九了,眼下倒着數日子呢,倒是不怕說什麼了,“市科委現在也搞得紅紅火火的,就是我們這區裡的科委……我怕是等不到了,呵呵。”
“對了。馬區長,耿主任那兒,打了報告要兩臺電腦呢,”皮大山有眼色,知道該怎麼送人情。
“科委的工作,咱們是要大力支持的。科技是第一生產力嘛,”馬區長大手一揮,兩臺電腦也不過兩萬左右,算得了什麼?“等一下你給財政上地唐局長打個電話,一定要落實了。”
陳太忠現在可是沉得住氣了,不過饒是如此,也是被馬益友一幫人整得暈暈乎乎的,到最後稀裡糊塗地表態了,“這個蓋倫集團到哪裡投資,我是不管落地的。一切都在賈總身上。你們對她做好公關,纔是正經的。”
這個答案不是馬益友想要的。不過他也知道,人家陳太忠能說到這個份兒上,已經是殊爲不易了,想到這個,他又不着痕跡地看一眼耿主任,心說這兩天一定要把這老頭哄高興了,蓋倫集團的投資還是從市科委出來的呢,有這樣的老資格不知道利用,這政府辦也不知道幹什麼吃地。
所以說,政府事務永遠都是那麼錯綜複雜,耿主任在科委不知道被晾了多少年了,眼下因爲市科委出了陳太忠這麼個能人,居然又入了馬區長的法眼了。
直到酒席要結束了,耿主任實在憋不住了,才問了一句,“陳主任,這個女士,你一直沒有介紹啊。”
“我是曲陽政府辦的,負責農業園的招商,”鍾韻秋被一幫人冷落了半天,心中多少有點委屈,少不得扯出大旗來解釋一下,以示自己不是大家想的那樣,“這次來陰平,是想看看能不能從臨鋁找兩個項目。”
原來如此!安道忠馬上就明白了,怪不得向陽鎮那邊黃了,去了農業園呢,敢情是這麼回事啊,想到這裡,他和葛主任交換一個眼神。
馬區長似是沒聽出來這話的意思,而是笑着點點頭,“那小鐘你可要抓緊了,今天晚上,靳書記請範董吃飯呢,呵呵,小心項目被我們陰平搶了啊。”
前面說過,陰平區地書記靳湖生是副廳高配的,由他來接待範如霜,級別比較匹配,而且馬區長心裡很清楚,這次人家範如霜就是考察下屬公司來的,跟投資什麼的無關。
再說了,就你們曲陽那兒啥都沒有的地方,臨鋁去那兒做什麼?曲陽的麥子裡能長出鋁礬土嗎?
不過,罵人不揭短,當面指出實在沒有任何的必要,那樣只能暴露馬區長的不成熟。
倒是耿主任不疑有他,笑着點點頭,“這就對了,現在的年輕人,像小鐘這樣肯吃苦的太少了,想當年我們年輕地時候……”
安道忠還想着飯後給陳太忠張羅一點活動呢,誰想人家自帶了女眷,在飯局散掉地時候,就有點猶豫了:太忠不怕自曝其醜留在陰平了,這是給了我挺大的面子了,怎麼着也得給人家留點私密空間了吧?
“我喝多了,先走了,小安你把陳主任和小鐘安排進賓館,開兩個套間,幫我招呼好啊,”馬區長地身子有點晃動了。
只是,就在大家送區長大人離開之際,馬益友的手一伸,將安主任拽了過去。輕聲嘀咕一句,“你小子天天在縣歌舞團泡着,現在是用你的時候了啊,看看人家曲陽開發區是怎麼做地……”
馬區長真是喝多了,縣歌舞團早改成“區”了,曲陽那裡也是農業園而不是開發區,不過他心裡能惦記着這點事。倒也算是“酒醉心明”。
聽了區長這話,安主任心裡還真爲難了。歌舞團早就今不如昔了,除了一個副團長冷曉紅之外,其他的,都是半老徐娘了。
可是冷曉紅,那是靳湖生的人啊,撬靳書記的牆腳,他安道忠還沒那個膽量。而那些三十出頭的**……自己的這幫老朋友倒是挺稀罕,可陳太忠能看得上嗎?
他正爲難呢,陳太忠遛遛達達地走過來,輕笑一聲,“馬區長這任務安排的不怎麼樣,咱倆好久沒見,找個地方看看陰平地夜景就成了,嗯。尤其是這樣的下雨天裡。”
縱然是安道忠喝了不少酒,聽到這話也未免有點不好意思,“不是吧,這樣你也聽得見?太忠你這是長了一對什麼樣地耳朵……”
雨在夜裡停了,第二天卻是又下了起來,高強的情人、碳素廠的老總盛小薇聽說陳太忠來了。也約了他中午吃飯,等到回去的路上,又遇到雨水沖垮了路基,所以,陳太忠回到鳳凰的時候,已經是週三晚上六點多了。
半路上,陳太忠接到了楊倩倩的電話,說是段市長挺重視香港來的“博睿”諮詢公司,要他好好地接待一下,看能不能勸得對方多投資一點。
所以。一到鳳凰。陳太忠將鍾韻秋放在花都酒店,就跑去赴楊倩倩地約會。爲了更好地瞭解情況,他還打了電話給邱朝暉,要邱主任有空的話,就來蝴蝶山莊一聚。
“你最近好像挺忙的?”楊倩倩今天穿了一身淡青色的牛仔中腰連衣裙,既保暖又將青春的活力無限地展放了出來,“聽說好久沒在鳳凰了?”
“是啊,要不我會常去看你的,”陳太忠笑吟吟地點頭,心裡卻是有點糾結,對這個高中同學,他是有點歉疚的,可是眼下分身乏術,他也只能用謊言來掩飾了。
對楊倩倩,他一直有點若有若無的好感,人家是幫過他地忙的,雖然明知道,自己其實給不了她什麼承諾,但是,要是坐看她投入別人的懷中,他還有一點點的忿忿和不捨——這人心吶,真的是難說。
可是要讓他全心全意地對楊倩倩,那也不可能,唐亦萱怎麼辦?那麼多女人又怎麼辦?或者……還有荊紫菱?
其實還是修仙好,省去了那麼多的煩惱,這一刻,他有點爲自己入世這個選擇而後悔了。
邱主任來得比陳太忠想得還要快一點,他和楊倩倩聊了還不到十分鐘,纔剛剛開動筷子,邱朝暉矮胖地身子就出現在了包廂外。
“呵呵,我還以爲你要陪着博睿的人吃飯呢,”陳太忠覺得有點不好意思,沒等人就吃起來了,“那邊沒人接待嗎?”
“有的是人接待,”邱朝暉一聽這話,就有點鬱悶,“郭宇的人來了,素波的蔣君蓉也來了,我就奇怪了,這保密守則是白強調了?”
“他們來就來唄,”陳太忠聽得笑了起來,衝楊倩倩一努嘴,“喏,這不是?段市長的人也來了呢,不過,他們打交道的對象,最終還是科委,還是你邱主任。”
一邊說笑,他一邊替兩人做個介紹,尤其強調了一點,說楊倩倩是他的同學,大家是“鐵哥們兒”。
這陳太忠到底認識多少漂亮女孩兒啊?邱朝暉都覺得有點眼花了,不過眼下他也顧不得尋思那麼多了,“太忠你可算回來了,再不回來,我真的撐不住了。”
香港博睿諮詢公司,是帶着六千萬英鎊的投資來地,不知道是誰把這個消息傳了出去,一時間,科委在鳳凰大學門口地辦公點,差點被紛紜而至的人流擠爆。
昨天地時候,博睿公司的人對邱朝暉還比較尊重一點,無非就是上車去吃飯的時候,覺得富康神龍的車窗是手搖而不是按鈕式的表示出了一點點的不滿,“邱主任這車很老舊了,該換了。”
可是今天,就完全地不同了,上午高新區的武振華副主任來的時候,帶了一輛卡迪拉克來,硬生生地從邱朝暉的手中搶走了中午接待的客飯。
不知道武振華同博睿的諮詢顧問大衛.王說了什麼,原本說好的投資協議,博睿公司那邊在下午變卦了,“鳳凰科委擬定的投資報告,不是很完善,投資方的建議權和監管權過小,不符合國際上的投資慣例,而且給出的擔保,約束力不夠,我們要重新考慮。”
好死不死的是,就在這個時候,蔣君蓉帶着素波的一幫人趕到了,蔣主任帶的車,是加長林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