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友芳不愧是個直腸子,一給他機會,他就會立即釋放自己心底的真正的心聲。他看了一眼厲中河,又看了一眼戴全順和肖恩左兩位副主任,然後說道:“轉變作風這個問題,我覺得非常及時,非常有必要,當前,咱們發改委的確有一些人,在工作上沒有一點責任心,只知考慮個人的利益得失,只求組織照顧,不求工作努力,我覺得,組織上應該對這樣的人立即進行整頓!”
說完這句話,孫友芳便坐下去不再言語了。
接下來,輪到綜合計劃科的趙金來科長髮言了。
趙金來道:“我在工作中,還有這樣的那樣的缺點和不足,以後,我會認真地加以改正,進一步把自己的工作做好,不讓領導操心。別的沒有。”
說完,趙金來便坐下了。
厲中河上上下下打量着趙金來,發覺這位趙科長言語並不多,而且,言語之中充滿了批評與自我批評的味道,同時,這也是厲中河第一次與趙科長近距離談話。
應該說,趙金來留給厲中河的第一印象還是不錯的,然而,厲中河隨即便想到了趙科長的幕後的後臺——肖湘!
是的,當初趙金來從發改委一名普通的辦事員提拔到副科長、科長的崗位上,全都是靠了當時龍原市市長肖湘!顯然,這趙金來屬於肖湘的人。
然而,厲中河心裡又有一絲絲疑惑,既然趙金來屬於肖湘提拔起來的,可爲什麼沒有發現他與肖湘走近很近呢?而且,趙金來在發改委這麼多的科級幹部裡,他平時不顯山不露水的,始終都是默默無聞了做着自己的工作,據尚欣妍最近的情況反映,這位趙科長還是比較老老實實地幹工作的。結合剛纔趙金來的發言,厲中河初步形成了對趙金來的評價——這是一位相對可以信任的人!
待趙金來發言完畢之後,商貿流通科的周國賓科長、經濟體制改革科的歐陽順昌科長、金融服務科的耿曉林科長等部門的一把手紛紛發言。
每輪到一個人發言,厲中河的目光都會認真地注視幾秒種,周國賓、歐陽順昌、耿曉林這些科長們,他們的發言幾乎完全是拍馬屁一類的,而且,厲中河在此前已經調查過了,周國賓屬於戴詠華的人,既然如此,他與戴全順的關係那絕不是蓋的,同時,歐陽順昌和耿曉林他們,同樣是說了一通冠冕堂皇的空話大話套話假話虛話,厲中河不由得暗自搖頭。
當然,對於歐陽順昌和耿曉林這些人,厲中河多多少少還是清楚的,他們都是有後臺有背景的人物,否則他們不可能到現在的位置上,比如說歐陽順昌,他就是海中市原市長張東方的人,同時,他還有一個背景,那就是雞鳴縣交通局局長歐陽潤東的堂兄,在市裡省裡都有人,再比如說耿曉林,他的關係則是海中市委副書記呂清源的人,當初呂清源擔任海中市委宣傳部長的時候,耿曉林是海中市委宣傳部的一名名不見經傳的科長,筆桿子相當的硬,深得呂清源的喜愛,於是,呂清源將他安插到了龍原市發改委來工作。雖說是平級調動,但耿曉林卻是到了一個要害部門——金融服務科!厲中河經過對耿曉林的瞭解,此人在過去兩年時間裡,貌似攫取了一大筆錢財,據不完全統計,應該在五百萬以上!一名發改委的小小的科長,在個人資產上竟然如此牛叉,讓任何人聽了都不得不把他的職務上聯想。
不過,厲中河的原則是:不管你們發不發財,這都是你們以前的事,以前的事,過去的就過去了,但是,從今天開始,如果你們還敢像以前那般貪污腐敗,最好別讓老子揪住什麼把柄,一旦讓老子揪住了,那好吧,老子好歹把人們從天堂打入地獄!
等到大家發言結束之後,厲中河轉頭看向了尚欣妍,道:“尚主任,今天的會議,很重要,你們黨政辦,在會議之後要組織一個會議,會議由你來主持,具體把咱們發改委的作風轉變列出一些規則,這個規則,一定要具體,一定要符合咱們發改委的實際,討論稿出來後,要儘快組織全部門同志討論研究,然後以正式文件下發,從正式文件下發之日起,從我開始,誰違反了規定,將嚴格按照規定來執行,不管是誰,決不留情!”
尚欣妍將厲中河的話一一記在了筆記本里。
“如果同志們沒什麼意見的話,散會吧。”厲中河道。
說着,厲中河帶頭站了起來,再一次掃了一眼與會的各部門領導,然後轉身出了會議室。
這次會議,有的人得意洋洋,自得意滿,有的人則灰心失落,異常的茫然,比如說戴全順和肖恩左這兩名發改委的副主任,他們此刻的心情是絕對不一樣的。厲中河在會議剛開始時所說的那幾句話,所有的矛頭統統指向了肖恩左,使得肖恩左異常的被動,在各位同仁和下屬面前更是大失面子。
厲中河回到了自己的辦公室,只見傅誠然正笑盈盈地看着他。
“誠然,你小子今天起得比較早啊!”厲中河笑問。
傅誠然摸了摸自己的那張大胖臉,道:“中河啊,我其實早就起牀了,剛纔讓馬六開車到外面吃了一碗麪,嗯,那面的味道還真是不錯,下次你請我吧,我保證你沒吃過……”
“一碗麪?是不是到瑞先生拉麪吃去了?”厲中河笑道。
“呃,你,你咋知道的?”傅誠然一臉驚愕:“好哇,你小子,有了好吃的地方,竟然也不通知我一聲,太不夠意思了啊!”
厲中河微微一笑,道:“昨天晚上,忙於工作,到了很晚,葛斌請我吃麪,於是我就去了,我正想和你說說呢,沒想到你知道得這麼早。”
傅誠然臉上一沉,道:“中河,我覺得那個瑞先生拉麪店的老闆耿祥瑞有點不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