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自己對傅誠然的反擊立即起了效果,厲中河暗暗得意,陰陰地想:你小子也敢小瞧老子,看老子不好好收拾你!微微一笑,轉過頭來,笑盈盈地看着坐在上首的歐陽賓,恭維道:“說起豔福與官福的辯證關係,我覺得用在歐陽兄的身上再恰當不過的了,歐陽兄家世顯赫,氣度不凡,在不久的未來,醒掌天下權,醉臥美人側,左手官福,右手豔福,實在是我們這些弟兄們的楷模啊!”
厲中河一席話,說得衆人紛紛把目光轉向了歐陽賓,也有幾個偷偷地瞥了一眼傅誠然。歐陽賓暗吃一驚,這小子這是唱得哪一齣啊!不過,他的心裡卻是美滋滋甜絲絲,厲中河的恭維讓他很是受用。但傅誠然卻對厲中河愈加痛恨,你他馬的沒完了是吧!
同時,傅誠然也恨恨地瞅了一眼張一笑,心裡暗暗地罵道,張一笑你小子能什麼能啊,偏偏把厲中河這種擺不上臺面的東西叫過來,小心老子以後給你一雙小鞋子穿穿。
厲中河是政法系出來的,吹牛的水平自然不低,他端起酒杯來,湊近了歐陽賓,繼續發揮:“歐陽兄,兄弟聽說了一件事,也不知道是真是假,說雞鳴一中的一名美女老師看上了歐陽兄,那美女閉月羞花,沉魚落雁,身前身後一大堆帥哥追求者,可她只對歐陽兄動了心,並主動接近歐陽兄,可歐陽兄呢,竟然對那美女置之不理,一笑而過!哈哈,都說英雄難過美人關,可歐陽兄竟然闖過了美人關,就衝這一點,咱們在座的又有哪一個能比得了?”
“哈哈哈……”包間內衆同僚被厲中河的話激起了無窮的探尋慾望,紛紛詢問:“老厲,那美女是誰啊,我們咋沒有聽說過?”
也有的把矛頭轉向了歐陽賓:“歐陽,你竟然有這麼牛叉的壯舉?我們咋不知道捏?”
歐陽賓這個時候也是一愣一愣的,用一種奇怪的目光傻愣愣地看着厲中河,暗想,厲中河這小子說的是哪跟哪的事啊,老子咋就不知道有這事啊,如果雞鳴一中有那樣的美女,老子早就上杆子去追了啊!
其實,厲中河剛纔對歐陽賓的一通恭維,純粹是在瞎扯蛋,完全是他胡編亂造的,根本就是子虛烏有的事。他知道歐陽賓這人好面子,好追捧,女人緣極好,即便是假話連篇,只要符合他的心思,他歐陽賓也不會說出來,相反,他會很高興。
果然,厲中河一連篇的胡編亂造,使得歐陽賓心裡十分受用,對他消除了鄙視,產生了好感,也進一步達到了打擊傅誠然的目的。
果然,歐陽賓面對同僚們的驚歎與敬佩的目光,只是含笑不語,並不點破,主動舉起酒杯來,面向厲中河,笑道:“老厲,以後到了桃花溝,有什麼難事,找我!”
說着,歐陽賓舉起酒杯來,一仰脖子,幹了個底朝天,使得身邊同僚們進一步對厲中河刮目相看。這歐陽賓平時傲氣凌人,哪裡會主動跟人喝酒呢,而且還是一口蒙了一杯!
厲中河也不小氣,他跟歐陽賓碰了杯後,一仰脖子,同樣幹了。這點小酒對於他而言實在是小意思。
放下酒杯,厲中河繼續把剛纔對歐陽賓的恭維向深裡說,他要把這套謊言裝扮到一種最真實的程度,坦誠地道:“歐陽兄,據說縣裡的幾位主要領導,也知道了你英雄勇闖美人關的壯舉啊,領導們對你評價很高,來,兄弟敬你一杯,祝你官運亨通!”
“哪裡哪裡,不敢當,實在不敢當。”歐陽賓的臉上愈加綻放出一朵燦爛的花朵,他無論如何也掩飾不住內心深處的極度興奮與得意,索性配合着厲中河唱起雙簧來,假到真時假亦真嘛。他再次舉起酒杯杯,主動與厲中河碰杯,像剛纔那樣一口乾了,暗想,被人恭維的滋味真他馬的爽!尤其是厲中河這樣的恭維,接二連三,環環相扣,假話連篇卻不露痕跡,使他心裡的興奮度一升再升。
“老厲,在座的都是一起參加培訓的,這是緣分。”歐陽賓放下酒杯,主動握着厲中河的手,說道:“老厲,你明天到了桃花溝後,如果有啥解決不了的事,跟我們說一聲,我們兄弟們一定會出面的。”
歐陽賓話一出口,衆人立即異口同聲地道:“老厲,到桃花溝遇到啥解決不了的難事,跟哥幾個說!”
此時,歐陽賓再次舉起酒杯來,提議道:“來,我們一起敬老厲一杯,祝老厲前程順利!”
說這話時,歐陽賓用一副意味深長的眼神看着厲中河,似乎在說:你老厲今天給了我歐陽賓面子,老子也得給你面子不是!
厲中河笑了,端起一個滿杯,一乾而盡,他再次成爲包間裡的焦點人物。
同時,厲中河也趁機瞥了一眼對面座位上的傅誠然,但見老傅孤零零地坐着,猶如一尊孤獨的胖佛爺,他的那張肥胖臉上一重又一重的怒氣翻卷而過,眼裡恨不得射出刀子來。
嘿嘿,俺老厲今天實在是太他馬的牛叉啦!厲中河表面上波瀾不驚,心裡卻興奮到了極點。他在反覆思考着一句話——孤立打擊極少數,團結爭取大多數!簡簡單單的兩句話,意味深長啊,這就叫政治!而這種看似簡單卻深意無限的兩句話,他今天得到了最爲完美的發揮——孤立打擊了牛筆哄哄的傅誠然,團結爭取了高高在上的歐陽賓。
當然,事情到此並沒有完。傅誠然幾杯酒下肚之後,體內酒精滾動,他的思維在酒精的摧動下疾速運轉,他自然不甘心被孤立,一份難以抑止的衝動脫口而出:“厲中河,你他馬的牛筆個急巴,哪天老子找人捏死你……”
“呃——”衆人一聽傅誠然竟然開口大罵,大失常態,紛紛用一種不滿的目光看着老傅。
厲中河輕輕放下酒杯,微微一笑,不予理睬,他在等着衆人對老傅的圍攻。
果然,張一笑首先受不住了,他本來就跟厲中河是發小,關係鐵得很,此刻歐陽賓又對厲中河十分敬重,再加上他本人體內酒精同樣氾濫,衝着傅誠然道:“老傅,你咋了?是不是喝多了?不能喝就別喝,誰又沒有逼你!”
坐在下首的章海浩此次分到了城關鎮派出所掛職,他平時跟傅誠然的關係就不大和好,此刻也趁機說道:“老傅,人家老厲明天就到桃花溝了,你幹嘛那麼大的火氣,再說啦,人家老厲自打來了後,好像沒有得罪過你罷?”
章海浩說得沒錯,厲中河的確在表面上沒有說出半句對傅誠然不敬的話,但卻在不動聲色之中對傅誠然進行了數次心理打擊,一般的人根本聽不出來。
“老傅,你喝多了,呆會早點回去休息。”坐在上首的歐陽賓朝着傅誠然使了個眼色,勸解道。他自認爲是今天這桌酒席上的最高職務者,不能把矛盾激化,必須壓制,必須穩定大局,這樣才能顯示出領導者的威嚴嘛。
然而,傅誠然也許是沒有喝多但卻在裝醉裝瘋,也許是真的喝多了便流露出內心的真實想法,或者是自知下不來臺乾脆一撐到底,他竟然對歐陽賓的話聽不進去。
“厲中河這小子有什麼了不得的。”傅誠然繼續歇斯底里地吼道:“他怎麼能跟咱們坐在一個桌子上喝酒呢?他有這個資格麼?他就一個渣……”
“傅誠然,你他馬的瘋了!”坐在上首的歐陽賓終於忍不住了,他今天也喝了不少的酒,剛纔厲中河對他的一通高妙的恭維使他異常興奮,此刻十分注重維護厲中河的面子,朝着傅誠然吼道:“你他馬的再敢多放一個屁,老子讓你明天掛不了職。”
歐陽賓真的怒了,剛纔厲中河給了他那麼大的面子,讓他如沐春風,此刻傅誠然竟敢駁了他的面子,讓他下不來臺,他的後臺和背景比傅誠然硬得多,自然不會再對傅誠然客氣的了,抓起一個酒杯,照着傅誠然的頭部猛摔過去。
“嘩啦”,杯子碎了。
“哎呀!”傅誠然一聲慘叫。
杯子破碎的聲音和傅誠然的慘叫聲同時響起。
包間裡,瞬間安靜下來。
傅誠然那肥胖的身子高頻率地哆嗦着,緊緊地捂着肥胖的臉,鮮血從他的手指縫裡悄無聲息地溢了出來。衆人呆呆地看着這一幕突如其來的變故,驚得說不出話來。
老傅啊老傅,你丫太他馬的強橫了,竟然敢攻擊俺老厲,現在得到報應了罷!厲中河臉上一片淡然,心中卻樂開了花。
包間裡安靜了幾分鐘後,衆人的酒勁似乎都醒了,歐陽賓起身,朝着服務員道:“記在我的賬上。”
服務員自然點頭哈腰,不敢再多說半句。
“老厲,天不早了,你明兒個還要早起,走,我開車送你。”歐陽賓拉着厲中河的手道。
“歐陽兄不要費心了,我表哥在外面等我。”厲中河握着歐陽賓的手道:“兄弟其實今晚真的不應該來的,真想不到竟然出了這樣的事,哎……”
“老厲不要想那麼多,對於一些不太懂事的人,是應該給他一點顏色看看的。”歐陽賓淡淡地道,連看都不看受傷的傅誠然。
坐在座位上捂着流血的臉,傅誠然酒意漸消,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今晚他實在是栽到家了,既丟面子又流血,明天就要去掛職啊,這臉都破相了,還掛個蛋職啊……
傅誠然把所有的仇恨都記在了厲中河的身上,只要有機會,他便對厲中河狠下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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