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一銘剛纔之所以詳細瞭解這件事情的情況,就是想知道王家強有沒有知道這事呢!現在看來,對方應該沒有知道這事呢,否則的話,不可能一直保持緘默。邱峻嶺是他向蔡國才推薦的,現在出了問題了,他必須說一個說法。
朱一銘由此推想,到目前爲止,邱峻嶺還沒有完全死心,他認爲這並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不至於要去麻煩王家強。現在,朱一銘就是想讓蔡國纔去打破對方的幻想,這樣就他必然就坐不住了。
王家強是市委常委,又掌管着紀委這個特殊的部門,將其綁上自己的戰車,太有必要了。雖說之前在一些事情,王家強表示了支持,但朱一銘心裡非常清楚,這還遠遠不夠,他需要是如萬強、賀齊這樣的支持,並不斷向着這個方向努力。
蔡國才搞清楚了朱一銘的意思以後,沒有多作停留,直接站起身來,離開了朱一銘的辦公室。這件事情在新成立的發動機集團裡面影響很壞,朱一銘現在點頭同意其敲打邱峻嶺了,那他自然求之不得了。
蔡國纔可不希望因爲這樣一件小事,影響了大家的幹勁,尤其是陳維軍、黃慶等人本就對邱峻嶺很有意見,現在出了事了,要是什麼處罰都沒有的話,那他們心裡一定會很不得勁的。畢竟新公司纔剛剛成立,大家的眼睛都睜得大大的,只有給了他們信心,這工作幹起來才能事半功倍。
回到辦公室以後,蔡國才便拿起電話給陳維軍打了過去,讓對方通知邱峻嶺下午到他的辦公室來。爲什麼讓陳維軍通知,爲什麼讓邱峻嶺下午再過來,理由很簡單,蔡國纔想通過這個做法給對方施加一點壓力,這樣更便於對其進行敲打。一個人的心理防線一旦動搖,那下面的事情就好辦了。
邱峻嶺這段時間有一種如坐鍼氈的感覺,他現在發現人要是倒黴起來,真是喝涼水都塞牙。那天晚上,他和幾個朋友一起吃飯,吃完以後,便準備去廠裡了。雖說之前在汽車二廠的時候,他無所顧忌,但到了現在的集團公司裡面,他還真有點小心翼翼的。
沒有人比他更清楚,他這個副總的位置是怎麼來的,要不是老婆的表舅在關鍵時刻幫他開口,恐怕他就被踢出局了。
當他提出要先走一步的時候,那些朋友竭力挽留,有人甚至還說了一、兩句重一點的話來擠兌他,這讓邱峻嶺覺得很沒有面子。經過一番斟酌以後,邱峻嶺同意留了下來,只不過不打牌,泡個澡就走。
當時,他心裡想的是,泡個澡也就一個多小時的時間,應該不至於這麼倒黴,在這點時間裡面,公司就出事了。
無數次的歷史經驗告訴我們,千萬不要有僥倖心理,否則的話,你會爲此付出沉重的代價。
邱峻嶺的遭遇再次驗證了這句話,就在他洗完澡到公司去的時候,事情已經發生了。儘管他想方設法地彌補,和在場的車間主任、工人建立攻守聯盟,但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何況那十臺即將成型的發動機不翼而飛了,這事最終還是被陳維軍等人知道了。
在邱峻嶺的眼裡這並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最多也就是找他談個話,寫個情況說明什麼的,誰知他得到的消息是陳維軍將這事捅到市裡去了。這讓邱峻嶺覺得很不淡定,有人想要去找一下老婆的舅舅,可又有點擔心這個消息的準確性。如果只是誤傳,那他這就是瞎子點燈——白費蠟了。
邱峻嶺的心裡非常清楚他老婆的那個舅舅可不是那麼好說話的人,這可能也是和他一直在紀委系統任職。在剛剛就任紀委書記的時候,王家強就把離得較近的親戚召集到了一起,表面上是請大家吃飯,慶祝他的高升,但實際上卻不是這麼回事。飯吃到一半的時候,舅舅就沉着臉宣佈,以後誰要是打着他的旗號辦事,只要被他知道,絕不姑息。
當時,大家聽了王家強的話都有點不以爲然,場面上的話當然要說得漂亮一點,至於說遇到具體的事情該怎麼操作,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大家畢竟是親戚,打斷骨頭,還連着筋呢!
就在大家不以爲然的時候,有一個親戚家的小孩因爲打架鬥毆進了派出所,結果他就把王家強的照片扛了出來。派出所的人有點沒底,就向分局領導彙報了這件事,分局也不敢擅自做主,於是便向市局彙報。
這樣一層一級的往上報,最終王家強便知道了這個事情。他做出的指示是,該怎麼辦就怎麼辦,這事和我沒有任何關係。
這件事情出了以後,再也沒有人敢扛王家強的旗號了。邱峻嶺本是一個高調的人,但也不敢把他是王家強的外甥女婿拿出來說事,所以一直以來,大家都不知道他還有這樣一層關係。
在汽車廠改制的時候,邱峻嶺實在沒有辦法了,纔去求舅丈人的。爲了確保萬無一失,他特意請岳父和他一起過去的。儘管最終王家強答應幫他問一問,但還是狠狠地把他教訓了一頓,諸如工作要用心,而不是靠走後面,託關係,那樣的話,是不行的。
就在邱峻嶺猶豫不決的時候,他卻有了意外的發現,那就是陳維軍把這事報上去以後,反而沒有消息了,發現這個情況以後,讓他覺得很是興奮。
開始的時候,邱峻嶺還有點疑惑,後來一想就明白了,集團裡的人不知道他和王書記之間的關係,但市裡的人是知道的。這本就是不是大不了的事情,再加上這事通到市委常委、紀委書記的外甥女婿,那誰還會揪住不放呢?
邱峻嶺知道目前他們集團的事情都是副市長蔡國纔在抓,對方雖然也是副廳,但由於沒有入常,和他的舅丈人相比還是有一點差距的。不管怎麼說,這點面子他還是要給的。
邱峻嶺緊繃了好幾天的神經終於鬆弛了下來,市領導遠比他想象的要精明的多,只是害得他瞎擔心了一陣。今天晚上不是邱峻嶺值班,他便拿起電話給那些狐朋狗友打了過去,約定晚上一起吃飯,他要好好放鬆一下,給自己壓壓驚。
邱峻嶺剛把話筒放下,電話突然鈴鈴鈴的響了起來,他隨手拿起話筒,官腔十足地問道:“喂,哪位?”
“邱副總,我是陳維軍,蔡市長讓你明天一早去他的辦公室。”陳維軍在電話那頭一臉嚴肅地說道。
陳維軍一直看不上邱峻嶺,這人除了工作能力一般以外,還喜歡說大話,吹牛皮,再加上之前兩人分別是二廠和三廠的廠長,同行是原價嘛!
陳維軍本以爲邱峻嶺在這次改制的時候,會被掃地出門的,他知道這個事情雖說是蔡國才具體在做,但實際上在背後推動的確實朱一銘。市長有心把新成立的公司帶到一定高度的,這樣一來的話,邱峻嶺的歸宿就可想而知了。
誰知等最終的公司管理層的名單出來以後,邱峻嶺卻成了新公司的副總,這讓陳維軍覺得很是意外。後來.經過一番打聽,好像說邱峻嶺在市裡有比較強硬的靠山,這讓陳維軍覺得很有幾分無奈。
前兩天的事情出了以後,陳維軍便及時向蔡國才彙報了。誰知他彙報上去以後,這事卻如泥牛入海一般,再也沒有消息了。通過這件事情,陳維軍親身驗證了關於邱峻嶺市裡有靠山這一說。儘管他不願意相信,但這結果卻讓他不得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