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一銘看着邱雪薇說道:“邱秘書長的準備真是充分呀,看來有點迫不及待了呀,你這身裝扮往小動物跟前一站,他們就嚇得乖乖束爪就擒了。”
邱雪薇聽了朱一銘的話後,桃腮羞紅,紅脣一撅,故作生氣道:“市長,您這樣一說,我可真有點無地自容了,您這分明是在表揚一個馴獸師呀!”
朱一銘和齊雲聽了這話以後,哈哈大笑起來,邱雪薇也跟在後面撲哧一聲笑了出來。自從齊雲做了他的頂頭上司以後,兩人之間的關係還是很融洽的,尤其是朱一銘來了以後,更是如此。
就拿今天的這個打獵事件來說,一般情況下,這是秘書長請常務副市長過來放鬆休閒的,沒有必要帶着她這個副秘書長,但齊雲卻特意向她發出了邀請。邱雪薇聽後,當然求之不得,主動攬過了和南坊公關部經理羅尹紅聯繫的事情。齊雲除了邀請朱一銘以外,反而做起了雙手掌櫃。
從垂釣山莊出來以後,朱一銘一眼就看見了不算高大的方山。淮江省地處平原地區,只有在和安皖省的交接處纔有幾座高山。泰方市的方山,雖然美其名曰山,說白了只是一個稍大一點的土丘。山頂處的海拔只有三百米不到,佔地面積也只有四、五千平方米。儘管如此,在一馬平川的江南大地上,方山還是有種鶴立雞羣的感覺,很引人注目。
在方山的身前是一大片空地,除了兩三條小徑以外,就是大片的荒草地,有些地方的蒿草甚至超過人的腰間。空地和方山之間有一條小河靜靜的流淌,河面很窄,遠遠看去就像一條透明的綢帶,很惹人的眼。
看到眼前的這一方風景以後,朱一銘心想,這個章海龍看上去不顯山不露水的,這眼光真是很獨到,這兒要真搞一個旅遊景點,人氣一定很旺。對於長期困擾在鋼筋混凝土的城裡人來說,這兒的吸引力確實很大。
除了邱雪薇上了朱一銘的車以外,其他人全上了章海龍的奔馳越野。朱一銘不知道這是齊雲的刻意安排,還是隨意爲之,他覺得前者的可能性更大一點。
儘管寶馬桑塔納和奔馳越野的性能優越,但往前行駛了十多分鐘的以後,還是無能爲力了。從車裡下來以後,章海龍就打開後備箱拿出四杆獵槍來,遞給朱一銘和齊雲各一杆以後,他把目光悄悄掃向了齊雲,他的意思是在問,除他以外還多出一杆,該給誰。
齊雲衝着黃振努了努嘴,他知道對方是特種兵退伍的,要是他們這幾個人當中有一個能打着野物的話,那就黃振他莫屬了。朱一銘從沒摸過槍,他雖然和章海龍來過幾次,但只打到過一隻野雞,還是瞎貓碰上死耗子。
邱雪薇見狀不樂意了,她嘟着小嘴說道:“章老闆,你這怎麼還搞起性別歧視來了,爲什麼不給我和尹紅髮槍?”
章海龍聽到這話以後,臉上一窘,他在垂釣山莊裡面就預備了這四杆獵槍,這年頭這玩意可不好搞,他爲了這四杆槍可是很花了一番心思,現在這位姑奶奶居然還想人手一把,真是太看得起他了。
朱一銘也看出了章海龍臉上的尷尬,笑着說道:“邱秘書長,我們合用一把吧,我可從沒使過這玩意,到時候,你教我!”
邱雪薇聽了這話以後,心裡一怔,暗想道,我連放爆竹都怕,居然還讓我教你打槍,你真是太給我面子了,但她剛纔直言不諱地向章海龍表示了抗議,這會朱一銘說出這話來,她當然也不能說出實情來,只好若有似無地嗯了一聲。
齊雲見此情景,笑着說道:“這樣吧,我們以車爲單位,分成兩個小組,五點半在這集合,比一比看哪個組打的東西多。吃晚飯的時候,輸了的那組不光要罰酒,而且每人要表演一個節目,大家看怎麼樣?”
他這話一出口,邱雪薇、章海龍和羅尹紅都大聲叫好,兩個女人甚至還蹦跳了兩人,一時間波濤洶涌。朱一銘連槍都不會放,本來無意摻和的,但看見大家興致正濃,他也不能掃了大家的興,於是笑着點了點頭。
正當大家興奮不已之際,邱雪薇突然開口問道:“章總,這林子裡會不會有什麼大傢伙呀,我膽子小,你得先給我交個底。”
朱一銘聽了邱雪薇的問話以後,不由得暗暗點了點頭,對方這話聽上去是拿自己說事,但實則是爲了大家的安全着想,尤其是他的身份特殊,要是萬一出點什麼事情的話,大家都吃不了兜着走。
章海龍聽了這話以後,連忙說道:“請各位領導放心,這兒絕對沒什麼大傢伙,這林子不大,不夠他們折騰,不過……”
聽章海龍說到這猛地聽了下來,齊雲也有點不放心了,連忙出言問道:“章總,你有什麼話就說,怎麼吞吞吐吐的?”
章海龍聽了這話以後,面色一訕,連忙說道:“齊秘書長,是這樣的,前幾年聽說有人被一種淡黃色的小蛇咬過,後來.經過全力搶救,雖然沒出什麼大事,但也讓人很吃了一驚,要是不及時找到血清的話,後果將不堪設想。”
聽章海龍這樣一說,大家都愣住了,所謂打獵對他們而言,更多的是爲了放鬆一下心情。如果因爲這事搞出紕漏來,那誰也承擔不起這個責任。
朱一銘看到現場的情況以後,呵呵一笑,然後無所謂地說道:“沒事,章總剛纔說的都不知是猴年馬月的事情了,從那以後,那蛇就沒有再出現過了,哪兒這麼巧就給我們遇上了?放心吧,沒事,出發!”
朱一銘之所以這樣說,他心裡很清楚,大家之所以對此事如此慎重,完全是因爲他。試想一下,作爲泰方市常務副市長,要是在週末打獵的時候被蛇給咬了,這事傳到社會上去,影響有多壞。如果傳到上級領導的耳朵裡,今天參加打獵的這些人都將會吃不了兜着走。
聽朱一銘這樣一說,大家都放下了心。有些時候往往就是世間本無事,庸人自擾之,人嚇人能嚇死人,這話一點也不假。
大家互相檢查了一下衣服鞋帽以後,就出發了。雖然章海龍說除了那淡黃色的小蛇以外,林子裡沒有其他攻擊性的動物,但畢竟是在野外,大家還是非常小心地做了準備,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在進林子之前,朱一銘、邱雪薇和齊雲、章海龍分開了,一隊往南,一隊往北,約好五點半的時候,不管有無收穫,必須回到這兒來會合。由於剛纔章海龍說到這了那小蛇的事情,所以大家都格外慎重,還特意對了一下時間,以防意外。
朱一銘他們這一隊,黃振打頭,王勇斷後,朱一銘和邱雪薇在中間。剛進林子的時候,除了黃振以外,其他三人都有點緊張,他們還是第一次到這樣的環境中來,不由得想起章海龍剛纔說的那一檔子事情,所以情緒有點波動也算正常。
四人繃着臉往前走了十多分鐘以後,心裡漸漸平靜了下來。小路的兩邊除了疏密不一的樹木以外,就是一些低矮灌木,陽光透過樹冠投射進樹林裡面,到處是或大或小的光斑,好一副寧靜的小林狩獵圖。
這兒除了樹略多一點以外,和泰方、泯州的鄉下並沒有任何區別,有什麼好擔心的呢?朱一銘心裡暗想道。這樣一想,他腳下竟有力了許多,緊跟着黃振往林子的深處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