琬遙出來的時候.天已大亮.清晨起了一場霧.此時霧氣退散.空氣變得格外的清新.
朵朵盛開的花蕊上帶着晶瑩的露珠.在晨光中泛起有些刺眼卻依舊美麗的光芒.
琬遙微微張開了手臂.做出了一個擁抱的姿勢.嘴角卻是勾起了一抹無奈的笑.
感到身後有一縷衣袂飄動的聲音.琬遙不動聲色的收回了手.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朝着自己房間的方向走去.
“小姐.”小秋正在打掃庭院.看見自家小姐歸來.忙將掃帚放下.帶着笑意迎了上去:
“小姐這是剛從王爺那裡回來吧.吃過了麼.用奴婢幫你備飯麼.”
“不必了.”琬遙回答的很是果斷.“還像往常一樣.我去沐浴拜佛.你不必來打擾了.”
“明白.”小秋立馬點了點頭.在琬遙進入房間那刻繼續撿起掃帚.掃起了地.目光看向那緊閉的木門時.帶着一抹疑惑.
她自是從小就跟着琬遙的.不過.琬遙這次回來的轉變實在是太大.
不僅性格完全轉變了.而且.還加了一項愛拜佛的舉動.而且一拜就是一天.不吃不喝.她層有幾次好奇將耳朵放上去聽.卻聽不到任何聲音.
很是奇怪.
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小秋將掃好的落葉聚成一個小攤.不在多想.
進入自己房間的琬遙.先是如釋重負的長吁了一口氣.緊接着.點燃了一根淡紫色的蠟燭.
這個房間看起來和之前琬遙的房間幾乎沒什麼變動.只是在正對門口的位置.擺了一尊純金的大佛.
臉上帶着神秘的笑意.看起來萬分和藹.
警惕的四下環繞了一圈.包括房頂和牀底都沒有放過.直到確定一個人沒有後.琬遙小心翼翼的走到了佛像的面前.雙手合十輕聲唸了一句:“請佛祖饒恕.”隨後.伸手在佛祖的腳趾輕輕一按.
只聞一聲小小的轟隆聲.佛祖的身子立刻向左偏了一尺左右.而在那個一尺左右的距離.赫然出現了一扇黑色的小門.
琬遙再次警惕的回頭看了看.確定確實沒人之後.這才緩緩的走進了密道.
隨着她的衣袂飄進.那個佛像好似受到了某種阻力一般.慢慢的恢復到了原位.
走進去是一條看起來深不可測的幽深密道.十分的陰冷.偶爾有水滴滴下的嗒嗒聲.
琬遙穿着的還是夏日的裝扮.猛然一進入.不由得打了個冷顫.兩隻手放在一起搓了搓.從懷中掏出一根火摺子.猛吹了一口氣.將火點燃.順着那微弱的火光緩緩向前走去.
那個道很窄.窄的幾乎只能她一人通過.身子還時不時的會與牆壁相觸.還不能用輕功.很是彆扭.
忘了走了是多久.琬遙終於看到了前方的一點微弱亮光.
有些不適應的伸手擋了擋眼睛.向前快走了兩步將火摺子吹滅塞進懷中.
微微擡眼.當看到那個有些佝僂的身影之時.長長的吁了口氣.
“你來了.”那個身影並沒有回頭.說話的聲音很粗.像是一箇中年大漢的感覺.卻又像是故意僞裝出.
“我答應你的事兒都已經辦了.現在你可以把我的父母都放出來了吧.”
眼眶有些微微發酸.琬遙的肩膀在說話的同時也在微微抖動着.
是的.就在她剛剛接下燁華託她尋找花璇璣之前發生的那段事的後一秒.突然傳來了千機堂被侵入的消息.
等她歸來時.也是看到了這樣的一個佝僂背影.
千機堂的人是何等的精明.武術又是何其之高.可.卻還是被人活生生的下了毒蠱.一個個面色鐵青.雙眼直愣.
而琬遙辛辛苦苦尋來的父母.卻不知所蹤.
這個佝僂背影也像今日一樣.沒有回身.就在她剛剛踏入她十步之內之時.用沙啞低沉的嗓音朝她問道:
“你就是琬遙.曾經被二皇子當今太子寵極一時的人.”
寵極一時.琬遙的嘴角當時浮起一抹冷笑.只不過是一個工具罷了.也許在外人眼裡看就是如此吧.
見她沒做聲.那人也沒有絲毫的變化.而是又接了一句:“幫我做一件事兒.事成之後.我自會給你他們所中之毒的解藥.而你父母也會平安歸來.”
“我爲什麼要聽你的.”
“如果不想讓他們死.就聽我的.”那個聲音還是低沉着.聽不出絲毫的波動.
“想的倒是容易.”琬遙冷冷的哼了一聲.腳步微微一錯.將所有氣力凝在掌心向着那個佝僂背影直直劈去.
“不自量力.”黑暗中四個字宛若魔咒般飄散開來.還沒等琬遙反應過來.那人早已飛速移動到了她的身後.而她伸出去的手掌.也被一個隔着衣料的手徑直握住.
“你打不過我的.”聲音還是如舊.沒有其他的情緒在裡.握着琬遙的那隻手掌慢慢用力:“答應.還是不答應.”
思緒逐漸拉回.琬遙沉沉的吸了一口氣.等待着那個佝僂背影的回話.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那個佝僂老人的身影彷彿被點了穴般的立在原地.一動不動.就在琬遙又要開口之時.袖子突然一閃.一個東西向着琬遙直直投了過來.
琬遙眯起眸子.看清了那是一個碧玉小瓶.連忙伸手去接.
“這是一半的解藥.剩下的我會在婚禮當日給你.至於你的父母.也便那日一起吧.”
說完.琬遙還沒來得及去反駁什麼.只覺得眼前好似有一陣風掠過.一顆沙子迷津了眼.帶到完全睜開之時.那個佝僂背影早就不知去向何處.
緊緊的攥着手中的碧玉小瓶.琬遙的呼吸逐漸變得沉重.將小瓶藏入懷中.掏出火摺子按照原路返回.
江湖這種東西.向來是人多嘴雜.且千機堂曾窺探了無數人的秘密.更是人人得而誅之.卻怕自己今後有事兒求之的地方.
所以.儘管琬遙已經極力的去壓這件事.然而.千機堂所有探子全部中毒.堂主堂夫人一夜之間消失的事情.還是傳到了江湖之中.
只不過傳的方法千奇百怪罷了.
同一時間的皇宮裡.預言師伸手揉捏着太陽穴.對着面前的一堆摺子擺出了一副苦大仇深的感覺.
天.看來他不早拿出聖旨的決定實在是太對了.當皇上.也實在是太累了.
他寧可做那個整天無所事事.有人找就掐着手指算一下.沒人求就隱居山林的安逸日子.也不至於像此時這麼頭疼.
本來他看着燁華和白焰爭得很好玩.尋思到時候取得皇位將擔子全部交給燁華自己坐個空位置就好了.
誰知.燁華卻受了重傷.如果他現在將這堆摺子塞給燁華的話.花璇璣能將自己吃了吧.
鬧鬧鬧.真是鬧死了.
眸子漸漸變得深遠.預言師有意無意的用手敲着桌面.眉頭微微蹙起.
對於他來說.此時重要的不是這些摺子.而是應該去查清.花璇璣的母親.宰相的已死去的妾室.是不是自己的那個小師妹.
“皇上吉祥.大皇子在門外求見.”正在預言師沉思之中.一個公公尖銳的聲音傳了進來.
預言師一聽.頓時來了勁.對着那個公公吩咐道:“白.額.黃公公.快去請.”
“是.”那個公公俯身應下.快步退了下去.緊接着.玉無瑕緩緩的走了進來.
“你們都下去吧.”預言師這時候恢復了他做皇上的威嚴.朝着一派宮女冷聲吩咐道.
“諾.”宮女的聲音齊刷刷的想起.飛快的退了下去.
“怎麼樣怎麼樣.”宮女剛走預言師就恢復了他的本性.站起身來朝着玉無瑕詢問道:“你查出了什麼嗎.”
“有.”玉無瑕抿了抿脣.“兒臣此去探聽.探聽到了一個巨大的消息.已經在江湖中傳遍了.”
“是什麼.別賣關子.”預言師急切的問道.此時完全沒有一副做皇上的樣子.這麼多年.鬆散慣了啊.
“千機堂所有探子在一夜之間全部身染蠱毒.沒有任何一個大夫可解.且千機堂的堂主和夫人也隨即不動聲色的消失了.”
微微捏起下巴.預言師的眸子流露出了一抹不可思議.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緩緩的轉過身坐回了龍椅:“竟然有這種事.那查出是誰幹的了嗎.”
“兒臣想.父皇.你已經猜出那個人了吧.”
“什麼.”預言師不可思議的抓起一個摺子在桌子上用力一拍:“竟然真的是她.”微微的眯起眸子.預言師不緊不慢的晃了晃頭:
“也便是了.千機堂高手如雲.如果不是她.還有誰能有那個本事讓所有高手全部身染毒蠱呢.”
將手中的摺子丟到一旁.預言師有幾分急切的看向玉無瑕.輕咳了一聲.沉聲道:“那你有沒有打聽到.她這次出山是爲了什麼.”
“聽說.好似是要尋一個人”玉無瑕微微眯起眸子.微微停頓了下.看着預言師頗有深意的一字一句道:“一個醫術舉世無雙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