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暗的小道充斥着刺鼻的腥臭氣息.偶爾會有一隻只灰色毛皮的老鼠吱吱叫着從身前跳過.姬焱舉着火把走在前方.還是那一副百年不變的冰山表情.就算有老鼠爬上腳面也只是淡淡的彎腰拂去.沒有絲毫的喜怒.
牢房深處不斷的傳來男女的哀嚎之聲.在幽深的牢房中顯得格外可怖.而兩人卻如習以爲常般不屑一顧.
“主上.”當走了大概一盞茶左右.忽的出現了一個灰衣小廝.對着白焰重重的行了個禮.俯下身去.
“起來吧.”白焰扭頭四下打量了一下週圍的牢房.並沒有發現所找之人的身影.這才轉過頭看向那個小廝冷冷問道:“那個女人在哪裡.”
“在最裡面.前幾天帶回來之後每天都會哀嚎.惹得好多囚人都不得安靜.小的就把她扔到最裡面了.”小廝擡起頭唯唯諾諾的答道.又討好的問道:“用不用小的帶主上過去.”
“恩.”白焰淡淡的答了一聲.有幾分厭惡的將爬到腳下的老鼠踢到一側.姬焱將手中的火把插到一旁的架子上.跟上了兩人的腳步.
琳琅的刑具在眼前如電影般展現.暴.露在雜草之外的空地上時不時的展現出片片血跡.那些原本想要嚮往常一樣伸手向小廝討水的囚犯們.擡頭看到是白焰和姬焱的面容.一個個嚇得不斷向後退去.就連那些不斷哀嚎的人也在一時間閉上了嘴巴.睜大驚恐的眼睛瑟縮在牆角.不敢發出任何聲音.直到白焰消失在眼前才繼續小聲哽咽着.
白焰好像很是享受這種效果.本是溫潤妖孽的臉龐上勾起了一抹笑意.在兩旁燭火的映襯下顯得更加可怖.
“就是這裡了.”小廝在小路的盡頭停下了腳步.指着一扇牢門擡頭看了一眼恢復淡然表情的白焰.剛想開口詢問是否要將牢門打開.就見白焰比了一個噤聲的動作.伸手從他手中拿過鑰匙.輕輕一擰.壓着聲音朝着小廝道:“你先下去吧.”
小廝以爲白焰要和往常一樣做那些事情.壓低聲音詢問到:“用不用小的去拿刑具.”
“不用了.”白焰伸手將鑰匙遞給了他.冷聲道“沒我的允許不許過來.”
“是.”小廝被白焰冰冷的語氣嚇得微微一抖.顫顫巍巍的從白焰手中接過鑰匙就快步退了下去.
白焰擡眼.順着牢房木頭之間的空隙望了進去.放在門把上的白皙大手微微一滯.只見.一個穿着滿是鮮血的女人正披頭散髮的抱着腿坐在牆角.
有老鼠在她身邊吱吱打轉.或是搶食着她身側破碗裡已餿了的食物.她也置之不理.只是不住的瑟縮着.從白焰的角度去看.剛好看到她那雙露在寬大衣袍下還帶着丹寇指甲此時卻滿是骯髒的纖纖玉手緊緊攥起.甚至.已經有明顯的血絲溢出.
白焰示意姬焱先不要進去.伸手將門上的鎖鏈放到一側.吱呀一聲緩緩拉開門.一步步的向裡走去.
那顫抖着身子的女人只以爲是往日送飯的小廝.身子微微滯了滯.並沒有說什麼.依舊保持着剛纔的動作.一動不動.
白焰勾着嘴角.又向前移了兩步.便立在了那裡.沒有任何的動作.也沒說任何的話.
那女人感到了一股與往日不同的氣息.帶着幾分疑惑的偏了偏腦袋.頭髮披散在臉前.透過凌亂的髮絲向前看去.當看到白焰的臉龐時.有幾分警惕的抱着肩膀向後退了退身子.驚呼道:“你是誰.你.你別看我!你怎麼在這裡.你……你快出去!”
說着捂着臉再次別過身去.企圖將整個人完全縮到角落之中.
白焰冷冷的笑了一聲.又向前走了一步.笑着道:“怎麼.連你的救命恩人都忘了麼.如果沒有我.你恐怕此時煉渣都沒有半分了吧.”
“是你救了我.”女子的聲音帶着幾分意外.不過並沒有回頭.隨即冷冷一笑:“爲什麼要救我.我這副皮囊不是死了更好麼.”
“恨麼.”白焰微微仰頭.並沒有直接回答女子的問題.見女子沒回答又加重語氣深深的重複了一次:“恨麼.恨那個一把火將你燒成現在這個面貌的人麼.”
“恨.”女子冷冷一笑不削的從口中反覆念着這個字眼.忽的轉過頭來.伸手將擋在臉前的碎髮一併剝開.嘶聲一字一句的怒吼道:“我.恨不得她死.”
那聲音之大.讓剛纔還有這幾分喧鬧的牢房頓時陷入一片死寂.甚至.還帶着些許的迴音.
那可怖面貌突然展現在白焰面前.儘管之前就是知道一些.並且以往也看過不少.然而此時再看.卻還是令他不由自主的抖了抖身子.就連一概平靜的姬焱嘴角都不自覺的扯了扯.
那曾經搖曳生姿的臉龐早已腫爛的不成樣子.湊成一團的五官再看不出絲毫的原本美豔的模樣.有些地方好似是被抓破的.不時的向外冒着滴滴膿水.再配上女人此時猙獰的表情.更顯可怖.
畢竟是曾經看過人的各種慘狀的白焰.不過片刻就恢復了原先的淡然.裝作若無其事的微微一笑.伸手輕輕挑起女子那帶着滴滴膿水的下巴.勾脣淡淡一笑.一雙狹長的桃花眼微微眯起:“我贈你原本面貌.你幫我一個忙可好.”
女子剛想掙扎開白焰的手掌.猛然一聽白焰的話立刻安靜了下來.勉強看得出形狀的眼眸流出異樣光芒.然而卻僅僅是片刻.畢竟也是算計過人的女子.冷哼一聲.從白焰的手中掙脫開來.
“萬一你的忙讓我賭上了性命豈不是得不償失.”
白焰沒有料到女子即便如此也會跟他講其他的條件.心中微微一愣.面上卻依舊平靜.從懷中掏出雪白布帕輕輕擦着手指.陰冷笑容在老鼠的吱吱聲中猙獰響起:
“放心.絕不會要你性命.而且.還會如願幫你除掉那個令你恨之入骨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