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中劍的家丁兩眼大睜,不敢相信,居然有人敢當街殺了武清侯府的家丁。趙國忠抽劍,那家丁便軟倒在地氣絕。手中的棍棒也噹啷一聲落地。
只這一劍,立時便讓李府的家丁們都慌了神,就連馬車裡的李偉也被驚嚇到。
“殺人啦!”街上來往的人極多,立時便有人尖叫道。
李府家丁們紛紛逃開,不敢再上前挑釁毆打。
李偉則喝罵道:“快、快點走!不要再招惹這殺才!”
到了這個時候,他才知道害怕。
車伕急忙一抖馬繮,將馬車駛遠。那十多名家丁,看到趙國忠眼中殺氣還有手上拎着滴血的佩劍,便已經膽寒。連同伴的屍體也顧不上,撒丫子便跟在馬車後面飛奔。
管家李鬆則一頭鑽入道旁的衚衕之中,兩下就沒了人影。
看到滿街慌亂的人羣,趙國忠不由苦笑。本來是進京述職,沒想到卻因爲一點小事殺了人。他收劍入鞘,俯身去看自己被打倒的隨從。試了試,雖然人閉着眼,但是還有呼吸。
旁邊的另外兩名隨從卻急了,急忙勸道:“總兵大人,騎馬出城吧!若是陛下怪罪,咱們就造反!”
趙國忠看看地上家丁的屍體,便搖了搖頭道:“算了,老夫一人做事一人當,莫要牽連了大家。不過是一個家奴而已,陛下不會因爲此事,便將我如何。頂多是免去我的官職,讓我回家種地去。”
聽到趙國忠如此說,剩餘的兩名隨從也只能點頭,希望陛下不會動怒。
只是片刻之間,五城兵馬司的人便有數十人手持刀矛火銃到來,將趙國忠等人團團圍住。
“將爾等手中的武器放下,否則便要當場丟了性命!”兵馬司的都頭喝道。
趙國忠解下佩劍,又取出自己的關防印信,一同放於地面。
“老夫爲遼東總兵趙國忠,因武清伯指使家奴毆打於我,才怒而殺人。印信在此,爾等儘可查驗上報。”趙國忠此時也已經任命了,就等陛下發落。
“人都帶走,事情我等會查清楚的!”那都頭斥了一聲,讓手下過去將人都捆了。
京城之中發生如此大事,很快便傳開。
說什麼的人都有,不到兩個時辰,便傳到了宮中。
朱載坖雖然將錦衣衛改成了對外情報部,東廠也改成了監督官員的監察司。可是他還是給自己留了一個西廠,名爲皇家情報處,歸黃義負責。人並不多,只負責監視京畿之地。
因此朱載坖也知道了此事,甚至連詳細經過都已經瞭解。事情關係到了國丈武清侯,黃義可不敢怠慢。
只是朱載坖看到消息的內容,面上毫無一點表情。黃義知道,這代表陛下動了真怒。天子之怒,怕是不好平息。
“這上面的事情,可都屬實?”朱載坖淡然的問道。
黃義心中惴惴道:“回陛下,這都屬實,當時便有皇家情報處的人在場目睹,是如實記下的。”
朱載坖點點頭,吩咐道:“去給五城兵馬司打個招呼,莫要難爲趙老將軍。但人先別放出來,待明日再說。”
黃義聽到朱載坖的話,立時便派人出宮傳話。
五城兵馬司裡,趙國忠和三名隨從已經被關入牢房。而武清侯俯的管家李鬆,卻在牢房外發出陣陣冷笑。
“老匹夫,你不就是個總兵官,有什麼了不起。”李鬆不屑道:“別想着靠自己身上的那點功勞,可以逃了你這條命。我家侯爺想要你的命,有得是手段。今天你豎着進來,我保你明天橫着出去!別以爲自己在遼東如何如何,進了京城,你是龍得盤着,是虎得臥着。一個小總兵,在京城裡連條狗都不如。高興了賞你口肉骨頭,不高興了就把你燉了香肉。才託陛下的福吃了幾天飽飯,就他奶奶的不知道自己是老幾,簡直就是個笑話!我呸!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和老叫化子有什麼區別!”
此時趙國忠等人經過一番打鬥,又被人給綁到了牢房之中,十分的狼狽。管家李鬆說他們象叫化子,這外表還真差不多。
趙國忠冷眼看着這李鬆,沉聲道:“老夫乃是朝廷命官,爲朝廷出生入死數十年,豈是你這狗奴才能侮辱的,快點滾!若說狗的話,你倒更象一些。”
“哈哈,還真把自己當成了蔥花,好象誰熗鍋都得用你一樣。”李鬆惱羞成怒,嘲諷卻看對方轉頭不理,更是怒氣無處發泄,“來人,給這老狗上刑!沾鹽水抽鞭子!”
牢房的牢頭立時過來,將趙國忠拉出牢房,依着武清侯府的管家的吩咐,脫了趙國忠的上衣,一鞭一鞭抽打起來。
“你敢對朝廷命官用刑!”趙國忠質問牢頭。
牢頭手中的鞭子不停,“得罪了武清侯,對你用刑也就用了,你能如何。”
說着,手中的鞭子又沾了鹽水緊抽數下。
“看來你這把老骨頭倒是硬氣,有種你就別求饒。”管家李鬆呵呵冷笑道:“若是叫兩聲爺爺聽,本管家也可讓他停下,饒你的皮肉之苦。”
這時跑來了一名獄卒,在牢頭耳邊說了幾句話。
牢頭停下手中的鞭子,對李鬆拱手道:“管家大人,宮中來人吩咐,不可爲難趙國忠。”
李鬆嚇了一跳,宮人來人傳話,只能是陛下。
“沒說放人嗎?”李鬆急忙問道。
“沒有,只說不可爲難。”牢頭搖頭道。、
李鬆這纔將心放到肚子裡,轉頭又罵了趙國忠幾句,便掃興而去。
沒過多久,黃義又將最新的消息放到了朱載坖的面前。甚至連李鬆還有牢頭說的話,都記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