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市的郊區有一所名叫“天恩”的孤兒院,孤兒院裡有數百名被遺棄的孩子,院長丁韻傾盡所有感情不偏不坦的佑護着每一個孤兒,她做着一位母親該做的一切,希望可以溫暖這些孩子受傷的心靈。
孤兒院裡的每一個孩子都有其獨特的性格,有的安靜如水,有的孤僻如冰,可是丁韻卻能牢牢分清每一個孩子生活中最忌諱的事情。
自從丁韻接管“天恩”以來,她總是能設身處地的站在孩子們的角度來看待事情,丁韻就像每一位普通母親那樣呵護着這些孩子,她不願任何一個孩子再次受到傷害,哪怕是絲毫的丁韻都不允許。
如果說母愛是無私的,那麼丁韻給予這些孩子的愛,無疑超越了天下所有母親的所能奉獻的一切。
慕墨是衆多孩子中最特別的一個,丁韻說墨慕是在雨夜被一個老婦人抱來的,那老婦人只告訴自己:“等他十八歲我來接他離開”便頭也不回的消失在了漆黑的雨夜之中,從此杳無音訊。
慕墨是個敏感的孩子,在一個個黑暗空曠的夜裡,慕墨的目光總是空洞的凝視着遠方,他幻想着老婦人再次歸來並慈祥的對他說要帶他離開孤兒院,想着想着現實與虛幻的影象便重疊在一起,似乎真實存在卻又那般恍恍惚惚。
孤兒院是一個讓“陽光”拋棄的地方,也許是這裡的“陽光”無法溫暖到那小小的陰暗角落,孩子們從來到這裡的那天起,就註定遺矢某些東西,如親情,溫暖,還有最起碼的驕傲。
丁韻總說:你們是神的遺孤,在失去的同時命中註定會得到另一種恩賜。
慕墨牢牢的記住了這句話,他堅信自己的與衆不同,堅信總有一天他會離開四面都被鐵網“隔離”的天恩,雖然那時自己會有太多太多的不捨,但是慕墨依舊嚮往不遠處燈火闌珊歡聲笑語的正常家庭生活。
丁韻總是可以在清晨與黃昏的天台上看到一個小小的身影:他額前的碎髮與單薄的衣襟在獵獵風中來回飄蕩,丁韻知道那是慕墨,那個安靜乖巧的讓人不由心疼的男孩子。
其實丁韻也曾託人打聽過那個神秘婦人的消息,可是此人卻像落入大海的塵埃,未留下蛛絲馬跡的線索徹徹底底的遁形於茫茫人海之中。
有時候丁韻會覺得慕墨也許等不來那個無跡可循空口承諾了,甚至好幾次丁韻都想擅作主張給慕墨找個好點的人家,讓他可以真正的開始新的生活,可是慕墨似乎很排斥丁韻的這種安排。
看着身邊的孩子一個個的“迴歸”家庭,慕墨卻依舊執着的等待着那個不曾謀面的老婦人。
時間如沙漏中的細沙般流逝,青澀的慕墨已經完成了他的成人禮,而且他的性格也因爲其他夥伴的影響逐漸變得開朗起來,就在慕墨將要向命運妥協的時候,一個人卻出乎意料的如約而至。
當慕墨健步如飛的跑入丁韻辦公室後,他即刻就覺察到了不同往日的怪異氣氛,而丁韻雙目裡轉瞬即逝的閃躲更加深了慕墨心裡疑惑之色。
“他就是慕墨,你可以帶他離開了”丁韻並沒有直視慕墨,而是對一旁沙發上的另一個陌生人說到。
慕墨詫異的向前移動了幾步,他也終於到了這個陌生的男子,只是對方並沒有擡起頭看看自己。
陌生男子的漠然讓慕墨心裡原有的欣喜蒙上了一層黯然之色,在慕墨心裡曾經無數次出現有人來接自己離開孤兒院的場景,場面無一不是對方激動萬分的對慕墨噓寒問暖,可是如今在慕墨面前的陌生男子卻如此冷漠的對待自己,慕墨開始猶豫是否真的要隨這個不可向邇的古怪男子離去?
此時此刻沙發上的男子安靜的好像不復存在,可是慕墨還是從他額前碎髮的罅隙中感覺到了一股滲人的寒意,慕墨只覺得渾身冰涼,心裡莫名其妙的產生驚悸不安的感覺。
“金婆婆讓我帶他回去,她託我對你說聲謝謝”男子說話間突然擡起頭,只見他雙眼如潭,目光冰涼,而陌生男子說話的語氣也同樣冷冰冰的,沒有任何感情可言。
“好的,我這就給他辦理離院手續,只是……”丁韻轉頭看了看一邊慕墨,雙眸裡盡顯惙怛傷悴之色。
“孩子,他是來接你回家的“親人”,以後你的生命便會一帆風順的……”丁韻停止了哽咽的叮囑,隨即她便起身快速離開了辦公室,只留下了墨慕與陌生男子共處一室。
在丁韻看來,任何一個孩子的離開都會讓她痛徹心扉,何況是他最爲喜愛的慕墨。今天如果不是陌生男子前來執意要接走慕墨,丁韻已“自私”的準備要永遠將這個孩子留在“天恩”,留在自己的身邊,等到自己到鶴髮雞皮之年,丁韻會將“天恩”交至慕墨手中,因爲慕墨是孤兒院裡唯一一個生活到十八歲的孩子,也是丁韻認爲最合適接管“天恩”的人選。
然而此時在院長的辦公室裡,慕墨小心翼翼的觀察着眼前這個將要接自己離開的陌生男子,倘若不是對方的表現讓自己失望,慕墨不得不承認這個冷漠的男子絕對稱的上是個夭桃穠李的傅粉阿郎,在慕墨的印象中沒有哪個男子可以擁有如此俊美的容顏,就連電視上超人氣的花美男也略顯遜色,無法與之媲美。
“跟我走,現在”陌生男子打破了辦公室裡尷尬的平靜。
話音未落陌生男子便站起身拉着呆若木雞的慕墨快速離開丁韻的辦公室,對方突如其來的舉動並沒有給慕墨任何考慮的餘地。
而慕墨瞬間回過神來,他雖然十分的詫異,但是卻身不由己的被拖着離開了“天恩”孤兒院,沒有來得及跟一起長大的夥伴說聲再見,也沒有來得及跟照顧了自己十八年的“母親”丁韻說聲謝謝。
看着身後的天恩孤兒院逐漸縮小,慕墨顯得有些瞻前顧後,任憑他心裡有再多的疑惑,但此時此刻如此被動的處境,慕墨卻已不敢動聲色,只能淡然置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