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古。”岸上的戚修芮與金夕等人都看見水中谷古輕微顫動了一下,逃出困境的所有人都爲谷古捏了一大把冷汗。
而此時的谷古腹部一下全部浸在渾濁的污水中,身受重傷的他緊握住插在腹部的匕首,只見谷古沉思了片刻後用力一拔,谷古的身體也隨之顫動了一下,鮮紅的血液從他的傷口噴涌而出且與骯髒的雨水融合在一起。
“跟我走。”說罷谷古便拽起早已膛目結舌的雷昊焱下屬向河岸走去。
說來也奇怪,就在谷古受傷的那刻起,水中那些殺紅了眼的食肉魚卻毫無徵兆的慢慢離去,也不知道它們是吃飽喝足的離開了,還是受到了什麼驚嚇而落荒而逃。
“雷昊焱,讓人幫他檢查身上有無受傷,慕墨,幫我拿支抗生素。”剛剛上岸,谷古便吩咐其他人幫忙。
“谷古,給你,你還好吧。”望着谷古衣襟上滲出的血液,慕墨擔心的問道。
“沒事,一點小傷,大家原地休息一會。”說完谷古勉強的支起身子,向無人的角落挪動。
“谷古,坐下,我來幫你。”戚修芮見谷古隻身離開便尾隨其後。
谷古見戚修芮過來幫忙併沒有阻撓她,因爲鑽心的痛楚已經讓他力不能支,谷古只有乖乖的坐下,任戚修芮用剪刀剪開他的迷彩服。
“傷的好深,谷古,你要忍忍,這裡的水如此渾濁,我必須要給你殺菌了,過程中你可能會受點苦了。”戚修芮一邊說着,一邊把醫用消炎殺菌粉末用鐵勺子加熱。
“準備好了嗎?”戚修芮望着額頭滲出細汗的谷古低聲問道。
“嗯。”谷古點頭應聲。
“谷古,你知道嗎?第一次見你的時候你就身受重傷,現在你又受傷了,我還是在你身邊幫你敷藥,你說這會不會是緣分,我真的好喜歡你。”就在戚修芮說道喜歡谷古的時候,她快速的將手中的粉末倒在了谷古的傷口上。
而一邊的谷古思緒全部放在了戚修芮最後一句話上,突然傷口的疼痛感彪至巔峰,沒有一會功夫,谷古便失去了意識昏睡過去。
“好好休息吧,過不了多久你的傷口就會癒合。”戚修芮用嘴輕輕的吹撫着谷古裸露在外的傷口,看着傷口上覆蓋了一層細小的氣泡,戚修芮的嘴角輕輕的向上揚了揚,她知道谷古身體內自愈功能已經啓動了。
“戚修芮,你不覺得你該說實話了?”不知道什麼時候金夕來到了戚修芮的身後。
“呵呵,金婆婆從來沒有相信過修芮對不對?”戚修芮反脣相譏道。
“我能看得出來你真心喜歡谷古,因爲在危機時刻你總是意意思思的提醒着他,修芮,既然我們是朋友,那麼我便願意替你分擔一些。”金夕用手輕輕的拍了拍戚修芮的肩膀說道。
“我說的,你會相信嗎?”戚修芮望了望沉睡中的谷古說道。
金夕眨了眨眼睛,示意戚修芮可以開始坦白了。
“如果我說谷古殺死了他的父親,你會相信嗎”戚修芮走到一處沒人的地方回頭冷冷的說道。
“什麼?這不可能!”聽見戚修芮的話,金夕只覺得醍醐灌頂,在她的印象裡谷古是一個孝順的孩子,他絕對不會做出讓世俗唾棄的事情。
“其實,谷朗是讓谷古心裡的邪惡殺死的,這份邪惡來自阿茲特克人篤信的戰神,威濟洛波特力的嗜血促使了谷古‘失手’,還有一份我們所不知道的仇恨慾念。”戚修芮的目光再次移到了谷古身上,她的眼睛裡滿是悲哀之色。
戚修芮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她的腦子裡開始還原她親眼所見的那一幕幕畫面:
原來,那日在威濟洛波特力祭司神殿內,谷古瀕死重生後,他的意識被另外一個人格所覆蓋。
當時谷古的一言一行都不是他自己能控制得了的,而且在谷古身體裡一直都存在着一股無人知曉的邪惡,它狂野,躁動,一觸則發。
屋漏偏遇下雨天,這時救子心切的谷朗卻沒有發覺兒子此時此刻早已入了魔障,不知倪端的谷朗偏執的讓谷古自己離開,殊不知自己的小命已經被自己架在了谷古手中那把黑曜石武器上。
“谷古,有機會一定要活着出去…”這句話無疑成爲了谷朗一生中最後一句話,緋紅燦然的血液順着黑曜石刀刃緩緩而下,那把黑曜石神器也愈發透露着貪婪的邪氣。
說道此處戚修芮的神態中滿是落寞之色。
“原來是中間發生了這些不可思議的事情,修芮,谷古至今還不知道他的父親喪命在自己的刀刃之下?”金夕諾諾的問道。
“你覺得我會讓他知道?谷古的生命中註定會發生一些讓他無法承受的事情,金夕,我承認自己從見到谷古那刻起就深深的愛上這個被命運玩弄的男子,可是,他不需要我的愛,我只能做個單方付出的傻瓜,我要保護他,因爲威濟洛波特力不會輕易放過谷古的。”戚修芮決然的說道。
“修芮,可是你是威濟洛波特力的僕人,君讓臣死,臣不得不死,你覺得自己能脫離威濟洛波特力的淫威?”金夕知道倘若谷古都無法掙脫威濟洛波特力異能的監視,那麼手無縛雞之力且受恩於威濟洛波特力的戚修芮,她又有什麼能力與其對橫。
“呵呵,我會認命,可是我不會眼睜睜的看着谷古深受其害。”
“以前我總覺得人不爲己天誅地滅,我的“父親”因爲我而死,我看透了不公的命運,可是修芮,是你讓我知道,這世間還有愛。”金夕低下了頭,神色黯然的說道。
“一念起,萬水千山,一念滅,滄海桑田,我只是隨心而行,不敢妄自託大。”戚修芮說到此處,轉身回到了谷古身邊。
“谷古,我發誓,我會陪着你“接回”你的父親,我希望我可以陪着你一直走下去。”戚修芮的臉頰悄悄的劃過熱淚,她用手擦拭掉淚痕後取下隨身攜帶的一瓶礦泉水且將手帕沾溼輕輕的替谷古已然癒合的傷口做着清潔。
“同命相連的人,谷古,修芮,到底我們所追尋的是什麼?”金夕望着這些身不由己來到亞馬遜叢林的衆人,心裡喃喃自語道。
依舊疲勞沉睡的谷古不知道,此時此刻有一個女孩子以家族命運與自身性命作爲籌碼保護着他,愛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