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探望

幾人陪着老太太說笑了一會,不知不覺就到了老太太平日裡去佛堂的時辰,所以在座的各位都紛紛起身,準備告辭離去。

“父親今日與夢琪一起去看姨娘嗎?”二小姐夢琪見林老爺一直都沒有跟老太太提起允許她去看姨娘的事,只好硬着頭皮問了出來。老太太頓時皺眉:“你剛撤了禁足,就想去三姨娘那?”二小姐夢琪在林老爺的心中,一直都是乖巧討喜地,雖偶爾有點小任性,但畢竟還是個孩子,都是可以諒解的。可是二小姐在這個時候,突然提出這麼件事,此刻,林老爺覺得她實在太沒有分寸了。本來氣氛融洽的禧樂居屋內,也因爲二小姐夢琪的一句話,頓時讓全場冷了下來。

“母親,昨日大夫說夢琪有鬱結於心之症,需要多走走,順心而爲。所以,兒子已允了她去探望三姨娘。”林老爺也知道是自己魯莽了,他幾次三番做主內院之事,已是不給正掌着府內中饋的太太面子,罰二小姐禁足,不準探望三姨娘更是老太太下的令,如今林老爺未曾事先詢問老太太,就直接撤了罰,又將老太太的臉面置於何地?

“既然你都允了,那就這麼辦吧。”畢竟是自己的兒子,在下人面前,還是要給足他面子的。說着,老太太扶着蓮蓉地手,走出了門外。

二小姐夢琪知道自己已經惹得父親不快,也不敢再邀請他隨她一起去探望三姨娘。自是等所有人離開之後,才朝着三姨娘的院子走去。

“三姨娘,二小姐來了。”三姨娘身邊的大丫頭青草早早地就看見二小姐朝着這個方向來了,立刻進門向三姨娘稟告。

“老爺跟着二小姐一起來了嗎?”三姨娘欣喜地問道。

“回三姨娘的話,只遠遠地看見二小姐,未曾見到老爺。”青草低着頭,怯怯地回道。只有三姨娘身邊的丫鬟們才知道,平日裡主子面前的三姨娘,是懂禮知趣守規矩地。真正的三姨娘,只要碰到一點不順心的事,就端着主子的架子,對着下人又打又罵,恐怕二小姐的品行就是這樣的學來的。

果然,三姨娘趴在牀上本來聽說二小姐來了,滿臉笑容,當聽到林老爺未曾一起過來時,立刻將牀上的枕頭扔向了青草。青草當即跪了下來,渾身顫抖着:“姨娘恕罪,姨娘恕罪……”

“去,等二小姐來了,就讓她直接過來,你給我去門外守着,不要讓別人靠近。有人來的話,就立刻進來通稟,如果來不及的話,你應該知道怎麼辦。”三姨娘對着跪在地上的青草,如是說道。

青草立刻起身告退,三姨娘趴在牀上看着牀邊的一條腰帶,若有所思地想着。

“姨娘,夢琪來了。”二小姐走進臥房內,發現姨娘趴在牀上一動不動。

二小姐的到來,打斷了三姨娘的思路,三姨娘立刻滿臉笑容地回頭看向二小姐夢琪。“孩子,快過來,讓姨娘看看。”說着,手撫上了湊上來的二小姐的臉:“姨娘兩個月沒見你了,看看你,你都瘦了。”

“姨娘的傷還沒有好嗎?莫不是太太不給你請大夫來瞧?”二小姐擔心地問道。

“太太纔不敢這麼做,好歹我也是老太太屋裡出來的,況且老爺如此優待我,豈是她能比的上的。”三姨娘說到林老爺,就一臉滿足幸福的表情。隨即,又想起林老爺未曾一起過來,看着二小姐問道:“爲何老爺沒有跟你一起過來,我讓那大夫說的話,難道沒奏效?”

“多虧了姨娘偷偷讓身邊的丫鬟去回春堂使了銀子,又讓我裝病,否則我今日肯定還不能出得院子。昨晚父親本打算跟我一起來見姨娘的,可今日我去給老太太請安,父親卻一直都未曾提及,我就出口問了下,然後父親臉色就開始變得不太好了,所以夢琪也就未曾再次提及。”二小姐知道自己沒有辦好姨娘交代的事情,不禁有點難過。

昨日下午,三姨娘想了很久很久,覺得她不能一直如此坐以待斃,若是二小姐夢琪真的足足半年不能見她,那她豈不是連二小姐的婚事都不能插手了,畢竟二小姐已經十六歲了,隨時隨地有嫁人的可能。她這輩子沒有兒子,二小姐是她全部的希望,若是連二小姐都對她不聞不問了,怕是哪日她死在這深宅大院的,也沒有人會關心了。當即,買通大廚房的送飯丫頭,將口信傳給了二小姐,讓二小姐裝病。又吩咐青草,以家中母親重病爲由,出府,到回春堂尋一主事的,吩咐他將二小姐的病推給鬱結於心之症。這麼多年了,她知道老爺一直對死去的蔡氏念念不忘,所以她每次侍寢過後,都很順從地喝下小廝送來的去子湯,就是因爲她瞭解老爺,所以她才能這麼多年立於不敗之地。

“自從我被罰了板子,至今都未曾見過你父親。”說着拉着二小姐的手,緩緩地從牀上坐了起來。“本以爲今日你父親聽了那大夫的話,會順着你的意思,跟着你一起來姨娘這。姨娘的傷已經好的差不多了,趴着,也不過是想取得老爺的憐惜。”又拿起牀邊的腰帶,輕輕地摸着:“我還準備了親手爲他做的腰帶,誰知他竟然一點也不顧及這麼多年的情分,如此狠心。”說着說着,三姨娘悲從中來。

“姨娘莫傷心,我這就去叫父親過來看姨娘。”二小姐看到自己的生母一臉欲哭的表情,就想出門去尋林老爺過來。

三姨娘一把拉住二小姐的手,擦了擦眼淚,說道:“傻孩子,姨娘有你這樣的貼心的女兒,已經是姨娘的福分了。姨娘只希望你能嫁個好人家,以後記得回來孝順姨娘,姨娘就滿足了。”

“那以後我們怎麼辦呢?今日我過去老太太那,老太太對我不冷不熱的,現在整顆心都放在了夢語那病秧子身上。”說着,二小姐就想起今日進門時,老太太將三小姐摟在懷裡的一幕,氣狠狠地咬牙切齒地說道。

“三小姐倒是有福的,那樣的身子,竟然也被她養好了。無事,老太太寵她,不過是看在她從小沒母親,可憐的。可老太太還能蹦躂多久?難不成一輩子都能護着她?這個家,還不是要你父親做主。從今日起,你一定要在你父親面前留的好印象,至於那個臭丫頭,老爺必定不會看她一眼。”三姨娘陰森森地笑了笑,她知道老爺心中一直都是恨着這位三小姐的,蔡氏就是因爲生三小姐難產去了的。

“可是,今日我看父親對她的態度可不像以前那般冷落了,竟然還跟她說說笑笑的。”二小姐想起今天不一般的老爺,頓時眉頭深鎖。

“難不成,這兩個月,發生了什麼我不知道的事情?”三姨娘想不通爲何老爺突然對三小姐和顏悅色起來,頓時心生一計,說道:“不怕,不管發生了什麼,她害得你受罰,必定要討回來纔是。記着,等下從姨娘這出去以後,你就去三小姐的院子。然後讓奼紫拿着這條腰帶送去書房,這個時候,老爺必定是在書房的。讓奼紫機靈點,告訴老爺這是你受罰的兩個月裡繡的,還要讓老爺知道,你正在三小姐的院子裡跟她道歉。”

“道歉,我爲何要跟她道歉,我說的都是事實。”二小姐本以爲姨娘會給她出什麼好主意,卻聽到要她去道歉,她頓時激動了起來。

三姨娘安撫了下二小姐,說道:“道歉只是一時之計,姨娘絕不會委屈了你。今日道歉之後,明日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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