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都激動着,連華氏一大早過來時都看出了些眉目。對於小李氏的事情,蘇麗言並沒有告訴她,若是跟她說小李氏要準備了那樣的方式來害自己,不止是污了華氏的耳朵,也不過是讓她跟着擔心而已,倒不如一併瞞了她,等到事情解決了,小李氏這人也被送出去才告訴她。早膳剛吃好不久,趙氏便過來了一趟,跪在蘇麗言面前請了安,這才道:“夫人,昨日時奴婢聽說李姨娘那邊院子有些不大妥當,許嬤嬤說昨兒李姨娘到現在還沒有用膳,郎君現在沒回來,夫人要不要過去瞧一瞧?”
蘇麗言收了小李氏做元鳳卿的姨娘,華氏心裡是不大同意的,這會兒聽到趙氏說起,她忍不住又張嘴道:“你瞧瞧,一個好端端的姑娘不當,非要來給人家做妾,姑爺雖然好,不過這李氏也不像是嫁不出去的,不知怎麼就非盯上了姑爺。你也是,給她這樣的正經名份,她歡喜都還來不及了,你昨兒又那樣作踐了她,恐怕這會兒她便是出妖蛾子來了。”華氏當初就吃過那樣的苦頭,還沒有立過規矩,一個個妾就開始叫苦連天了起來,好像當正室的都怎麼了她們一樣,如今再見女兒這樣,自然是心裡替她着急。
看她有些鬱悶着急的樣子,蘇麗言連忙寬慰她道:“母親不要着急,一個妾而已,還簽了賣身契,不是隨我怎麼做主麼。”
華氏也知道是這個理兒,可若是男人喜歡,正室真的隨意作主了,怕就要討了丈夫厭棄了,又要落得一個刻薄之名。蘇麗言知道她心中的想法,微微笑了笑,沒有張嘴了。那趙氏跪在面前,雙眼通紅,想了想又與蘇麗言叩了一個頭,有些咬牙切齒道:“夫人,奴婢有一事欲求夫人做主。”她一說完,華氏雖然有些同情她女兒遭遇,但這會兒也知道誰該說話做主,因此強忍了沒出聲,蘇麗言衝她點了點頭,輕聲道:“有什麼話。你先說了。”
趙氏重重叩了一個頭,這才眼眶通紅道:“奴婢求有一日郎君若是能,能將潯陽王府的人捉到。奴婢求夫人,將奴婢家那短命的東西在外頭留的一個小賤種交給奴婢處罰,還有那個狐媚子!”說到這兒時,趙氏已經有些咬牙切齒了,眼睛通紅。話語中的恨意讓人一聽便能感受得出來,華氏激伶伶打了個冷顫,看着趙氏,半晌說不出話來。
蘇麗言也知道趙氏心裡的恨,恐怕任誰落到她這樣的地步,生不如死的情況下還能咬牙活着。心中生出恨意怨上了那個素未謀面的孩子,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但大人不論如何算計。怎麼處罰都不爲過,可孩子總是無辜的。蘇麗言自己也是一個母親,她雖然理解趙氏心裡的苦楚,但並不代表理解就會放縱,這事兒是趙氏自己的家事。她不能答應將那孩子捉到交給趙氏,不過這一家人的恩怨她也不準備去管。因此猶豫了一下,這纔開口道:“我不能這樣答應你。”她這樣一說,趙氏臉上的神情便黯淡了一下,蘇麗言見她這模樣,心裡不由嘆息了一聲,想了想又道:“不過郎君與潯陽王府之間不是他們死,便是我們不得活,你既然站在了我這邊,我也可以給你一個許諾,郎君若當真能將潯陽王府剷除,你自己可以去尋找那對母子,想必你心中已經有數,若是你找到,要如何處罰,我半句話不說,但要我幫你去找,那是不行的!”
柳茵當初年紀小小想害元千秋,蘇麗言雖然不是什麼小肚雞腸的人,但並不會因此就寬宏大量到有人要傷害她的兒子她卻輕易就能忘記,自然也不會極爲聖母的對趙氏恨的那對母子未曾謀面就心生憐惜,既然趙氏的丈夫臨死前便犧牲了這對母女想保全自己的骨血,卻也該有若是事情敗露時自己骨血死的準備,這些事兒是趙氏自己的家務事,由她自己解決最好,趙氏與蘇麗言之間又不是什麼情深義重的主僕,趙氏現在幫她,不過是因爲她自己的事罷了,蘇麗言也不覺得有什麼虧心的。
聽到蘇麗言這樣一說,趙氏心裡恐怕也是有底的,對蘇麗言這個回答雖然微微有些失望,但如今經歷了這樣多,她卻不是一開始時理所當然認爲蘇麗言應該幫她的人了,而且當時自己存了什麼心思蘇麗言也知道,沒能真正收拾她已經是極爲開恩了,因此仍是叩了頭,謝了恩,蘇麗言又讓人打了水給她淨過面,那邊小李氏院子,卻正是好戲開鑼了。既然趙氏都來回報說小李氏院裡有些不對勁兒了,蘇麗言身爲主母,自然是要去瞧瞧小妾到底是個怎麼樣的不對勁兒法,華氏也知道恐怕這事兒不是那麼簡單,因此也堅持要跟着蘇麗言一塊兒去。
不過是看個熱鬧而已,更何況還是小李氏的熱鬧,蘇麗言自然不會拒絕華氏,爲了防止小李氏瘋狂之下的反擊,蘇麗言除了身邊帶了元一之外,又領了一大羣丫頭婆子們,就連許氏也跟着湊在旁邊,前呼後擁的朝小李氏院行去。
這會兒守在小李氏院門外的下人們一看到蘇麗言親自過來了,頓時都嚇了一跳,若是換了平時,蘇麗言可從不會踏足這地方的,今兒這樣過來探望,實在是破天荒的頭一遭!也不知小李氏裡頭究竟發生了何事,不時有丫頭驚慌失措想翻牆出來,而裡頭的驚呼聲隔了幾道厚厚的牆壁,亦都清清楚楚的傳了出來,衆人早就想進去瞅瞅了,正好今兒蘇麗言過來,許多婆子們頓時滿臉驚喜,一面拿鑰匙開了一門外的鎖,一面則是跟在了蘇麗言身後,朝內院行去。
對於這些人的行爲,蘇麗言裝作不知道一般,昂首大步就往裡走,小李氏院中一片死寂,趙氏跟在蘇麗言後頭,站在幾個丫頭中間,滿眼的冷笑掩在了她垂下的眼皮裡,小李氏院中安靜異常,清晨的陽光還並不濃烈,可是照在這院子中,卻依舊是帶着一種蕭索之感,院子裡的樹上落下來的枝葉在院子裡鋪了零零碎碎一層,無人清掃,看上去頗有幾分淒涼之意,小李氏的房門半敞着,能站在院子中看到屋裡的幾分情景來,四周安靜得並無人聲,蘇麗言與周圍的四個婆子使了個眼色,這幾個婆子們便低垂了眼皮兒,相伴着朝西側處的下人廂房走了過去,蘇麗言原是要喚一個婆子進屋察看的,誰料趙氏卻主動站了出來,請命道:“夫人,不如讓奴婢去瞧瞧吧。”
小李氏的下場趙氏實在要親眼看到才覺得痛快,如今這樣的機會自然是不容她錯過的。蘇麗言也知道她的心思,不過是件骯髒事兒,趙氏自個兒樂意去看笑話,她也不拒絕,只點了點頭,趙氏這才彎了彎身子,朝裡頭行去,不多時屋裡便傳來一陣驚呼聲,外頭的人相互對望了一眼,臉上閃過好奇與興奮之色,許氏朝蘇麗言身邊湊了湊,典着臉笑:“夫人,不如奴婢去瞧瞧吧?”蘇麗言又點了點頭,許氏忙顛顛的跑進去,沒過多大會兒功夫,許氏滿臉通紅間或又慘白,神色驚慌的跑了出來,嘴裡結巴道:“夫,夫,夫人,裡面,裡面,羞煞先人了!”
蘇麗言早已經猜到結果,自然不意外,聽到許氏這樣說,連忙擰了裙襬便朝臺階上行去,身後一衆丫頭婆子們在見了許氏的臉色以及她說的話時,許多人便已經忍耐不住好奇之色,都想往裡鑽,一個個還沒有進門便都探了頭去看,蘇麗言踏進屋中時,一股曖昧之極的味道便從屋中傳了出來,一開始爲了使得那催情香效果更好,小李氏屋中的門窗都被緊閉着,這會兒經過一整晚的時間,屋中空氣不流通不說,而且內室裡一股甜膩之極的香氣混雜着曖昧之味傳了出來,令人聞之而欲作嘔,頭暈腦漲不說,且還極爲難受,許多人探頭往屋內一看,先是被嚇了一跳,接着又是滿面通紅。
那凌亂之極的大牀上赤身裸體躺着三個光溜的人影,白花花的肉緊纏成一團,其中一個頭發似水草般纏在兩個人身上,滿臉緋紅,幾人睡得都香,而恐怖之極的是,在大牀前面一道已經僵硬多時的人影正掛在橫樑上晃悠悠的蕩着,腰間的腰帶被褪了下來吊在屋樑上頭,那裙子便鬆鬆垮垮的落在腳踝邊,露出兩條已經變了顏色的大腿出來,這情景既是香豔又是恐怖,許多婦人都覺得滿面通紅,更別提一些未經人事的丫頭們了,看得面紅耳赤,臉上熱得可煎雞蛋,許多人心下暗罵小李氏放蕩不知廉恥,一面就將目光落到了蘇麗言身上。
在看到牀上的人影正是小李氏與裴於燕時,雖然不知道另外一個男的是從何處冒出來的,但這效果竟然比想像中的更好,小李氏如今害人不成反累及已身,已倒了大黴,蘇麗方只要確認了人影,也懶得再看,連忙拿袖子擋着臉,別開了頭來,屋中那幾人睡得正熟,蘇麗言表面害羞,實則眼裡一片冷漠,故作出惱羞成怒的樣子,厲聲道:“將這個不知廉恥的賤人給我弄醒了過來!”她這聲音一落,衆人頓時激伶一下回過神來,這樣大動靜有人闖進來,小李氏昨兒就算是累了一整天,可在這樣多人注意下,她卻本能的覺得有些不對勁兒,就算渾身重俞千金,她也慢慢的跟着睜開了眼睛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