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氏躺牀上,躲也沒法子躲,一見華氏衝了過來,雖說她平日沒少折騰華氏,但此時兩人年紀不同,她肯定不是華氏對手,她這會兒在暴怒之下,若是自己受了她幾拳,恐怕要吃大虧,頓時也嚇得面色一變,連忙就要往牀裡躲。新仇舊恨頓時從華氏心裡涌了起來,想到這些年自己對月氏那是真正不敢生出一絲怠慢之心,誰料她竟如此狠毒,如今不止是想要了自己的命,連帶着自己女兒她都看不順眼非要毀了去,華氏心中生出一股恨意來,形態如同瘋魔一般,她萬萬沒料到,自己一片好意過來看華氏,最後換來的卻只是她張嘴便胡說,一來便要人性命,她自個兒都是女子,如何不知這名聲的重要,如今卻來污了她!
場面頓時鬧成一團,月氏的驚叫聲與華氏的怒罵聲傳來,蘇麗言早恨月氏多時,也知道華氏要是這口氣不嚥下去,恐怕她鬱結於胸往後對她身體不好,因此故意沒攔着,任由華氏撲了過去,就算今日華氏做了什麼了不得的大事,最多她往後讓華氏改頭換面,使她在元家養老便是,否則若是當真任由她在蘇家呆着,以月氏的爲人,遲早會要了她性命!蘇麗言見華氏撲將了上去,那頭蘇秉誠氣得額頭青筋暴裂了開來,見兒孫還在傻愣愣站着,頓時氣不打一處:
“拉住她,小心別傷着了人!”蘇秉誠這樣一喝,蘇青河等人這纔像是反應過來一般,蘇麗言一見這幾父子都將華氏扶住,雖然知道他們心中是以孝道爲重,也不希望華氏當真打到月氏往後情形僵住,但他們卻沒想過女人心裡頭的痛恨。蘇麗言早瞧不起月氏多時,此時見她一旦蘇秉誠開口。頓時便脫了狼狽,趁着華氏被蘇青河父子制住時,竟然狠狠拿指甲在她身上揪掐了幾下,便怒從心頭起,也跟着衝了過去,一把將華氏從蘇青河父子懷裡拉了出來,假意拉住她道:“母親,您沒事兒吧?”說話間,身體一轉,便將華氏擰了個圈。正好對着了月氏。
月氏原本以爲自己安全了,卻冷不妨見蘇麗言似好心一般衝了過來,卻是將華氏從蘇青河父子懷中拉了出來。頓時嚇了一跳,華氏好不容易被鬆開胳膊,眼睛通紅,哪裡顧得了其他,剛剛她還吃疼。這會兒見雙手一旦得到自由,月氏一張老臉又在自己面前,便想也不想下意識的一爪子刨了過去!
“啊!”月氏頓時慘叫了一聲,只覺得自己麪皮像是被人生生的扣了一層下來,尤其眼珠處火辣辣的疼痛,她嘴裡不住吸着涼氣。一邊下意識的便伸手捂住了臉龐。那頭蘇麗言像是拉不住華氏一般,見她動作之時,便往牀邊一倒。裝作險險拉住牀頭的樣子,這才站穩了下來,見月氏吃虧,華氏又抓了她幾下,月氏只知嚎叫。這才嘴角邊勾起一絲冷笑來。
華氏一旦抓實了,那力道含怒之下便是不小。月氏吃疼不輕,那頭蘇青河父子也很快回過神來,連忙便將華氏死死抓牢,那頭月氏捂着臉哀哀直叫,一邊怒罵道:“這賤婦,敢打婆婆,又不守婦道,正該沉了塘纔是!”
這話頓時令原本就沒有安靜下去的華氏又更加瘋狂,一邊掙扎着,滿臉絕望之色:“放開我,我今日與她同歸於盡!”她這樣一喝,月氏嚇了一跳,連忙縮得更遠,要招了婆子過來保護自己,那頭蘇秉誠面色鐵青,場中頓時亂成一團,蘇青河看着滿眼絕望之色的妻子,心中不知是個什麼滋味兒,見她此時如同困獸一般,偏偏月氏嘴裡還在不乾不淨的罵着,使得她越發冷靜不下來,如同魔怔了一般,連帶着他拉住華氏時都吃了不少的虧。
蘇青河如今年紀又不小了,也是四十多歲的人了,照理來說都該做人爺爺了,此時就算再有體力亦是比不過年輕時候,更何況華氏平日被蘇麗言用空間物品調養身體,不知那身體比他好了多少倍,這會兒他將人抱着實在有些吃力,不多時心裡便慌了起來,原本想盼着月氏罵了幾句出出心中的惡氣便算了,誰料月氏便一直罵個沒完,使得華氏一直暴怒。掙扎着想要跟她同歸於盡,這樣的華氏蘇青河以前從未見過,是真正有些怕了,那頭月氏還在怒罵道:
“……不乾不淨的小娼婦,破落東西,以爲嫁了我兒子便熬出頭來了,當咱們蘇家專撿破鞋的呢,不守婦道的東西,合該被休棄,不要臉的賤人……”
她越是罵得兇,華氏表情便越是激動瘋狂,甚至臉色裡隱隱帶着一份死氣,一雙眼睛死死便瞪住了月氏,那目光中的寒氣看得月氏當下也忍不住打了個冷顫,蘇青河看到老婆這模樣,頓時嚇了一跳,連忙哀求道:“母親,您且歇歇罷,不要再罵了,她不是你想的那個樣子!”
若說月氏之前還因兒媳的表現感到有些犯怵的話,這會兒見兒子明目張膽幫着華氏這個‘狐狸精’,頓時便怒從心頭起,惡從膽邊生,冷笑了一聲,見蘇青河吃力的樣子,華氏雖然掙扎着便一時半刻也跑不出來,因此放心大膽的刻薄道:“這樣下賤的東西,也配生咱們蘇家的骨肉,也不知道這小賤人是她與哪個不要臉的……”月氏說得痛快得意,彷彿看到華氏這樣絕望的神色心裡極爲舒坦一般,想也不想便指着蘇麗言,說話越發惡毒,直氣得華氏喘粗氣,月氏得意的笑着,還未開口說完,突然間臉龐一股劇大力道傳來,她身體一輕,下意識的整個人便往牀邊倒了過去。
‘啪’的一聲劇烈的耳光響起!原本鬧騰的場內頓時間便又死一般的寂靜,月氏年紀大了,這一耳光直抽得她頭暈眼花,半晌沒有回過神來,只巍巍顫顫趴在牀上,像是昏死過去了一般。蘇麗言心中一陣暢快,哪裡會伸手去扶她,月氏剛剛說那話實在用心可惡,簡直是已經超過有矛盾的界線,明顯就是要置人於死地了。若是不知情的人看來,說她與自己和華氏間是有血海深仇便都同意,又哪裡會像是一家人?做人婆婆做到這份兒上,月氏也確實是獨一份兒了,連臉面也不顧,自個兒給自個兒子頭上戴綠帽子潑污水,她有沒有想過,這樣說來,就算華氏脫不了好,可蘇家又能落得什麼名聲,蘇青河往後又有何臉面做人?
“夠了!”蘇秉誠深呼了幾口氣,胸膛還在不住喘息,顯然已經氣得眼睛通紅了,身體都顫抖了起來,他手掌握成拳頭,像是還在極力忍耐一般,臉色鐵青,嘴脣抿成一條線,剛剛月氏被打的那一巴掌,正是他揮出去的!蘇秉誠年紀大了,剛剛那一下含怒出手,這會兒打完渾身都抖得厲害,足以可見他氣到了什麼樣的程度。場內死一般的寂靜,同剛剛鬧得連大聲喝斥都不能聽見,到如今靜到像是連一根針落到地上也清晰可聞,蘇秉誠喘了幾口氣,閉了閉眼睛,沉痛搖頭:
“家門不幸!”他說完,整個人像是突然之間便老了十歲一般,說不出的疲累來,一邊勉強支持着站立,一邊衝蘇麗言笑了笑:“你是個好孩子,你娘也是個好的,只是你祖母糊塗了,若有開罪之處,不要與她一般計較,她便是個不知禮數的……”他話未說完,那頭原本躺在牀上跟死了似的月氏卻是突然之間動了動,接着呵呵呵呵笑了起來,因她臉龐朝下,聲音便是沉悶無比,從牀鋪上被壓過之後散發出來,帶着一種詭異的感覺:“我是個不知禮數的,你原就該娶華氏那樣一個懂禮而好的婦人吧?”
說完,月氏動了動,露出一張蓬頭詭異的笑臉來,臉上還帶着幾條血跡,整個人看起來有些可怖,偏偏她此時面容抿曲,越發便顯得猙獰了些。
待衆人聽清她話中的意思時,許多人忍不住登時心中便生出一股噁心感來,連帶着蘇青河眉頭都緊皺着,面色鐵青,抿着嘴脣沒有說話,但看月氏的目光再也沒有之前純粹的維護,華氏目光空洞,像是沒有聽清楚月氏話裡的意思一般,唯有蘇秉誠臉上露出一絲怒容來,冷笑了一聲,毫不猶豫便狠狠又一耳光抽在了她臉上!
月氏應聲而倒,整個人又重新如同失了魂的木頭娃娃般摔倒在牀榻之上,蘇秉誠這會兒氣急了,見她倒下,也未停手,反倒狠狠一腳便踩在她肚腹上,月氏慘叫了一聲,仰頭便吐出一口酸水來。蘇秉誠卻並未就此罷休,乾脆一把揪着她頭髮拖了下來,劈頭蓋臉‘啪啪’便給了她七八個耳光,直打得月氏雙頰紅腫,嘴脣流血,臉龐腫得跟個豬頭,嘴裡不住開始哭着求饒時,纔將她又重新扔回牀鋪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