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九十五章,回來(五)

薛夫人接到丈夫這樣一個可以不用帶的包袱,當然是明白丈夫的心思。想一想女兒已經見到世子一面,應該問問寶絹,世子見到她又是什麼情形?

再想想世子京中一定見過多少好姑娘,寶絹並不是絕色,薛夫人起身來洗手去佛前燒了三炷香,只有請神佛保佑了。

外面傳來嘻笑聲,薛寶絹抱着弟弟進來,對母親道:“弟弟又長高了些,我們剛纔一起去量的。”

“放下來,”薛夫人趕快道:“你哪裡抱得動他,你自己纔多大,又偏喜歡抱着。”薛寶絹只得把弟弟交給身後跟進來的奶媽,然後對母親嘟嘴:“還不如胖倌呢,胖倌就可以隨便同他玩。”再回身撫一下自己身後束在一起的烏髮,對母親笑道:“我現在再遇到胖倌,就不會被他揪到辮子了。”

薛夫人看了女兒,果然是有幾分太天真,就象是自己當年一樣:“那是小王爺,不要總胖倌胖倌。”然後喊過女兒到身邊來,對她和藹地道:“過兩天,我把給你父親的東西準備好,你去送給世子爺,麻煩他帶給你父親。”

聽到這話,不樂意的是薛寶絹,用手把玩着自己一縷髮絲,對母親道:“母親自己去見世子不是更好,還顯得尊重他。我是個小孩子,世子讓我帶回來也倒罷了,母親竟然不親自去,又叫我去。”

看着這個傻女兒,薛夫人好笑地用手摩挲着她道:“讓你去,你就去就是,哪裡有這麼多的話。”然後交待:“見到世子,要問候他,看着他不煩,就和他多說幾句話纔是。”

一聽就不高興的薛寶絹道:“就是給父親帶東西,也到世子走的時候再送好了,這個時候就送去,他煩不煩,依我說先不要送,免得母親臨時又少了什麼再添上,不是要麻煩世子好幾次。”

聽着微笑的薛夫人覺得女兒這樣說話象是也不笨,可是話裡的意思,人還是三分呆,薛夫人嗔道:“父親在家多疼你,讓你辦件事情你就不肯,”爲女兒多謀一次與世子見面的機會,不想這是個傻孩子。

對於母親的唸叨,孩子們都是不會高興的多,薛寶絹這才答應下來:“好吧,我去送,不過母親您一次包好了,別再讓我去一次,我不喜歡多見世子。”

嚇了一跳的薛夫人道:“這是怎麼了,爲什麼不喜歡?”再追問女兒:“不和氣或是?”王爺向來不是一個和氣的人,從來面無表情的多,象是這幾年裡來比先的時候好些了。

薛寶絹想一想道:“我說不出來爲什麼,倒不是和氣,也不是不和氣,聲音也還溫和,只是我覺得對着他,象是說不好話,倒是少見他的好。”

放下心來的薛夫人聽着女兒說:“對着他,象是說不好話。”就微笑道:“多見幾次也就不拘束了。”然後繼續同女兒說見世子的事情:“你見到世子爺,要記得問他好,再對他說軍中比較苦,說他受委屈了。。。。。。”

薛寶絹一隻耳朵進一隻耳朵出,心裡覺得見世子朱睿不如去見胖倌,聽說胖倌屁股又腫了,想想一年要腫幾次屁股,薛寶絹就格格一聲笑,看到母親責備的眼光,這才收起笑容來道:“母親說吧,我聽着呢。”

隔了一天,薛寶絹再去王府陪端慧郡主的時候,身後的丫頭手裡就多了一個包袱,一進到房裡,端慧郡主先是奇怪了:“你這是做什麼?敢是怕天冷要加衣服,所以就拎來了這麼一包。”粗粗地看上去,也有好幾件衣服纔是。

“這倒不是,”薛寶絹今天是特意來的早,怕被張含冬和鄭靈絲看到,靈絲還好些,張姑娘會刻薄人。小小的薛寶絹雖然還不明白母親和父親的一片苦心,可是人人都想去見世子,和世子說幾句話卻是知道的。就象張含冬的心思,大家都清楚。

噘着嘴的薛寶絹對端慧道:“都是我母親,給我父親帶的東西,要我去麻煩世子,我都對她說了,世子走的時候再給,怕她中間有什麼東西落下了,再讓我跑第二趟,她偏不聽,一定要我今天拿來。”說到這裡,薛寶絹很是不情願地樣子,然後再問胖倌:“胖倌好些了嗎?幾時再來玩。”說到胖倌就眉開眼笑。

“你倒不怕胖倌揪你辮子,”見問到胖倌,端慧也笑嘻嘻地道:“只是你剛來的時候總是摔,現在倒是比胖倌還要靈活,”然後端慧郡主自己找原因:“胖倌太胖了,母親總擔心他這麼胖怎麼辦。”

這樣說着話,端慧郡主喊自己的丫頭去看看:“看看世子有沒有在自己房裡。”這裡房裡自在地說話,過一會兒丫頭回來:“世子爺在自己房裡呢。”

薛寶絹趕快站起來道:“我先去送了東西,一會兒和你去看胖倌,我給他帶了這個,”從袖子裡取出一個小鳥哨來,寶絹俏皮地道:“想來他總趴在牀上也是悶的,不如吹這個玩。”

讓丫頭抱着包袱,薛寶絹往世子的院子裡來,站在院門等人進去通報,不一會兒朱小根就出來請:“世子爺請薛姑娘進去。”

薛寶絹走進去,先看到的是胖倌,然後纔看到抱着胖倌的世子,胖倌看到薛寶絹也是格格笑幾聲,伸出小胖手來空中抓了兩下。

給世子行禮的薛寶絹人沒有起身,先是對着胖倌伸出舌頭來笑一笑:“你今天也抓不着。”世子朱睿看着弟弟高興成這個樣子,可見是天天陪着玩,至少胖倌是喜歡,又是薛將軍的女兒,又是妹妹的陪伴,朱睿格外優待的笑笑:“起來吧。”

聽過薛寶絹把話說完,朱睿命朱小根收下包袱來,這裡薛寶絹已經取出那個鳥哨來對着胖倌晃一晃道:“你以後不再揪我辮子,我就把這個給你。”

“你不給我,我以後揪你辮子。”胖倌剛說過,就被朱睿責備一句:“你又胡說了,所以才捱打。”看一看寶絹已經長得這麼高了,和端慧差不多高,朱睿笑了一下道:“你倒有這麼大了。”

看着胖倌和薛寶絹玩了一會兒,這纔出去,臨走的時候對着世子行過禮,又對着胖倌笑:“下次不要再捱打纔是。”

胖倌格格笑着,兩隻小胖手又在空中抓了兩下,看着薛寶絹出去,朱睿纔對胖倌道:“以後不許再揪人辮子,揪人頭髮,拿東西扔人,聽到沒有?”

“聽到了,帶我出去街上玩去。”胖倌手裡多了一個鳥哨,放在嘴裡吹得不成腔調地在響,朱睿抱起他來往外走,對朱小根道:“我們去看看母親,再回了母親,帶着胖倌街上玩去。”

這裡寶絹回去見端慧郡主:“胖倌在世子爺那裡呢,鳥哨給他了,他很會吹呢。”端慧郡主掩口只是笑:“母親晚上又要被這鳥哨聲吵一時了,只有你敢給他這個東西,他不分時候的亂吹呢,”再告訴寶絹:“帶東西倒是先送來的好,大哥說一聲走也許就走了,免得你趕不上。”

這裡朱睿抱着胖倌到房裡去,一進院門,先就是幾聲鳥哨聲,在房裡同着幾個管事媽媽在說話的妙姐兒先笑了:“胖倌來了。”凡是怪聲音,想不出來的不和諧的聲音,這樣不管不顧地響起來,不會是別人,只有胖倌。

看到朱睿抱着胖倌進來回話:“兒子帶着四弟出去逛逛去,悶了他這幾天。”胖倌則是快樂無比地給母親看鳥哨:“寶絹姐姐給我的,我吹給母親聽。”然後用力又是幾聲。

妙姐兒沒有捂耳朵,只是沒辦法:“晚上不許吹,上次一個鳥哨,半夜裡吹起來,嚇得人好一驚。”

再對朱睿道:“問過你父親,讓你過了初三就走,平時並不會客,倒是多在房裡歇歇的好。”朱睿笑着道:“一早在收拾東西呢,只怕父親說一聲我就要走,這收拾好了,就趕着來陪母親,在母親這裡坐着說話也是歇着。只是母親現在有事情呢,我抱着四弟街上走走就回來。”

相對於朱宣說個個孩子不省心,妙姐兒倒是不覺得,眼前只覺得胖倌不讓人省心,對着長身玉立的長子笑看了一看,再看看頑劣的幼子,妙姐兒道:“去吧,你回來了,多多地交待他不要再淘氣了,打的紅一片,我看着都心驚,倒是他跟沒事人一樣。”

胖倌立即苦了臉,摟着朱睿的脖子對母親道:“父親打人疼的。”妙姐兒笑着哼一聲,看着兒子的小苦臉:“怎麼不疼在別人身上。”

朱睿也笑着對母親道:“我當然多多地規勸四弟,母親不要再擔心纔是。”抱着胖倌這纔出來,兄弟兩個人往街上去。

出了王府門前這條街,就是一條熱鬧的長街,朱睿在軍中的衣服多是普通的綢衣,在家裡也並沒有重新綾羅錦繡,依然是一件七成新的舊衣在身上,抱着打扮象金童一樣的小王爺胖倌,身後跟着朱小根走出來,別的並沒有多帶一個人。

胖倌樂壞了,在長街上不管怎麼吹都沒有人覺得不中聽,最多身邊的人捂了耳朵斜一眼,然後胖倌要對大哥告狀:“我在園子裡吹呢,隔得多遠,丫頭們也來找我,不讓我吹。”胖倌太小,當然是時時不能離王妃太遠,離的距離吹鳥哨還是能聽到。

朱睿只是和顏悅色地帶着弟弟逛,然後對他說話:“再回來聽到你又腫了屁股,又惹父親母親不高興,大哥也打你屁股。”

“不要,”胖倌用小胖手在自己的小屁股前擋一下,然後噘起嘴:“大哥也不好。”朱睿在一個小吃攤子前站住了,讓朱小根買一串吃的給胖倌,看着胖倌吃得高興,才問道:“大哥好不好?”

胖倌把小吃上的汁水都滴到朱睿身上去了,然後笑嘻嘻:“大哥好。”看到朱睿袖子上被自己滴髒了,就用自己的袖口一圈子皮毛的袖子來擦,被朱睿擋過去,只是笑:“回去換下來就得,你別再弄髒你的衣服。”

兄弟兩個人在長街上逛一會兒,要過年了,街上年節氣息濃重,耳邊又聽到一聲脆生生地喊聲:“賣花兒,噴香的梅花兒,買回家去插瓶兒也是好的,擺在房裡也是香的。。。。。。”

這樣的一聲喊,讓朱睿就循着聲音看去,先於一步看到的朱小根立刻苦了臉,對朱睿小聲道:“世子爺,您別看她。”

人流中的賣花姑娘紅衣綠裙,手裡挎着一個竹籃,裡面擺着不少梅花枝,也同時看到世子朱睿,笑着揚揚手從人流中走過來,離開兩步先行了一個禮:“少爺,您也在?”這位賣花姑娘就是京裡潑了朱小根一身水的阿紫。

朱睿權當看不到朱小根的表情,對着阿紫笑一笑頷首:“你倒在這裡?”阿紫笑盈盈地看着朱睿走過來,眼睛裡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情愫,似乎只看到朱睿一個人,柔聲道:“我表姨在這裡住,我來這裡看她,幾年沒有見了,她也賣花兒,我幫她賣呢。”

然後看一看朱睿身上的舊綢衣,阿紫一笑道:“您這一身是什麼打扮,少爺不是家在京裡,怎麼又到了這裡來?”

朱睿跟着阿紫的目光往自己身上看一看,對這個姑娘是沒有什麼不好的感覺,但是當然是不會告訴她自己的身份,朱睿只是道:“我家在這裡,在京裡是跟着祖父祖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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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一看阿紫身上也是一件舊衣舊裙子,臉上被風吹得紅撲撲的,正要問一聲兒:“你花兒賣得怎樣?”

被大哥冷落到現在的胖倌又用力吹了一下鳥哨,不滿地看着朱睿,這一會兒把我忘了。阿紫用自己的雙手捂起耳朵來笑:“這是哪一位?”

用小披風裹着的胖倌頭上是貂皮的小皮帽子,身上一件刺繡五福繡球的寶藍色新錦襖 ,從衣服上來看,朱睿是寒酸的,從氣質上看,朱睿倒是站在哪裡都要高人一等。

“這是我四弟,我帶他出來逛。”朱睿一面回答,一面對胖倌道:“真是不好聽,大哥也不想讓你吹了。”胖倌把拿着鳥哨的手和另外一隻手一起放到朱睿懷裡去取暖,把自己的大腦袋貼在朱睿肩膀上,對着阿紫的花籃子裡看:“要給胖倌買花兒戴嗎?”

阿紫笑容滿面拿起兩枝子梅花送過來給胖倌:“給你玩吧,”再看看朱睿又道:“怎麼您這哥子穿得象侍候的人,您這弟弟才象是位少爺。”

聽得朱睿呵呵笑兩聲,卻看到胖倌搖頭不接:“你這花不好,不如我們家裡的花。”朱睿難得對着弟弟板一下臉:“又胡說了,果然你捱打不是白挨的。”胖倌對着哥哥板着臉,這才笑嘻嘻把臉伏在朱睿肩膀上,同時假嗚嗚:“帶胖倌玩去,帶胖倌玩去。”

阿紫手上拿着花還舉着,朱睿看一看那雙手也算細嫩,只是勞作的原因,卻是通紅的象紅蘿蔔,再看看一籃子花並沒有去多少,朱睿對朱小根吩咐道:“把這位姑娘的花全買下來。”再對阿紫道:“這樣冷的天,你倒是回家去暖和些。”再把胖倌的披風給緊一緊。

朱小根不甘心地從懷裡取出銀子來,放在手裡還要撿一撿,被朱睿瞪了一眼:“只是磨蹭。”朱小根不情願地隨便拿一塊遞過去,就這一塊卻是五兩銀子。

阿紫放聲笑了一下,然後不好意思地看着銀子不接:“我這一籃子花只有幾百錢,少爺給五兩銀子我沒得找。”

街上雖然人流多,可還是感受到風吹過來身後是寒冷的。朱睿看着阿紫身上雖然不單薄也不算太厚的衣服,溫聲道:“你都拿了去,回家歇着吧,明兒天暖和了,再出門來做生意。”

“這,”阿紫看看自己的花,再看看朱小根手上的銀子,身子在一陣風中瑟縮一下,象是不勝這寒風,才紅了臉道:“那您明兒再出來,我還在這裡再給您花兒來。”

舉着銀子半天不耐煩地朱小根把銀子往阿紫籃子裡一放,對阿紫帶着三分笑意道:“我們小爺明兒不得出來,這銀子賞你了,這花你還拿着吧。”拿回家裡也沒處擺去,多少好花不擺,要你這籃子梅花枝子。

還要說什麼的阿紫,又被胖倌的鳥哨聲打斷了,等得不耐煩的胖倌被大哥剛纔說一聲:“胡說,”話是不說了,把鳥哨放在嘴裡可勁兒地用力吹一聲,聽得朱睿都皺起眉頭,胖倌這才把鳥哨又收起來,重新伏在朱睿肩上裝老實。

“我要走了,”朱睿看看重新老實的胖倌,想想自己是帶他出來玩的,只是站在這裡說話讓胖倌等着,用手拍撫着胖倌的後背,對阿紫道:“明兒你也不用來,我不知道幾時纔出來呢。”對着阿紫點點頭,抱着胖倌繼續往長街上逛去。

朱小根趕快跟上去,看也不看阿紫一眼,心裡覺得這個窮丫頭是想攀高枝兒呢,朱小根覺得自己要提高警惕纔是,再說對於這個愛潑人洗腳水的小姑娘,朱小根從來沒有放鬆過。不僅是對於阿紫,對於一切意圖接近世子的人,朱小根都是一視同仁地警惕對待。

獨有阿紫站在那裡,對着朱睿的背影怔怔地看着,看着這個長身玉立的英俊少年抱着自己的弟弟微笑在同他說話,倒是親切地很。

在街上逛到中午纔回來,朱睿回到房裡,看到父母親和弟妹們都在,先對着母親說一句:“果然胖倌是要打的才行,只是胡說,又亂插話。”房裡同時就有了一聲小小的“哼”,當然是胖倌發出來的。

然後又是一聲“哼”,就響得多,卻是朱宣發出來的,對朱睿道:“是沒有打錯吧,自你們兄弟幾個,哪一個這樣不省心過。”

端慧郡主立即伸伸舌頭取笑道:“我從來沒有捱過打,這打都讓胖倌捱了。”朱宣剛看看女兒,端慧一笑躲開來,聽到房中一聲“響”,卻是胖倌手裡的鳥哨砸了過來,被姐姐躲開,摔在地面上跑多遠。

朱睿聽着父親對自己道:“你是老大,你自己好好看看,剛纔我說錯了,個個都不省心纔是。”坐在對面的妙姐兒又是一笑對着表哥一個眼風,這又不省心了。

看看父親對自己說過,朱睿才先責備端慧:“你是姐姐,就是這樣教胖倌的。”端慧再伸伸舌頭,走到母親身邊也嘟着嘴,妙姐兒看看端慧,長子今年十四歲,端慧當然也還是個孩子。房裡朱睿這才把胖倌放下來,接着教訓胖倌:“再混說,再打哥哥姐姐,父親要打,我也打。”

朱宣這才覺得滿意,長子已經上戰場可以對敵,當然是當他半個大人一樣看待,朱宣索**給兒子:“你在家裡還要呆幾天,好好管管你弟弟。”再看看妙姐兒身邊貼着的端慧,再加上一句:“再好好管管你妹妹。”

端慧郡主又嘟了一次嘴,毅將軍和朱閔很老實的沒有說一個字,免得父親又說到自己身上來。只是看着端慧和胖倌對着做鬼臉,兩個人只是在竊笑。

房內只有一家人在,端慧倚着母親,正在對妙姐兒說自己新年要帶的珠花,小臉兒是討喜的表情:“母親給我穿一個小點兒的珠花出去戴纔好,平時給的也不小,戴出去人要麼以爲是假的,要麼就瞪着眼睛看;”

毅將軍和朱閔在說昨天看的一本書,毅將軍嘻嘻哈哈地在取笑朱閔:“你那書只怕是假的,多少錢弄來一本說是古書,我看着倒象是仿冒的,”毅將軍在說朱閔看走了眼;

世子朱睿立於父親面前,正在同他說排兵列陣,這一次說話的是朱睿,聽話的是朱宣,妙姐兒對朱宣注目過去,表哥又是有得色了,這幾個孩子是我生的纔是,妙姐兒也想帶上得色在面上。

朱宣聽着兒子說完,微微點頭地道:“好,說得是不錯,戰場上見真章才行。”朱睿趕快對着父親陪笑臉:“兒子是這樣想的,只是軍階太小,就是議軍事也沒有兒子說話的地方,所以才先對父親說一說,聽聽父親的意思。”

手裡捧着茶碗的朱宣面上微笑不變,但是笑哼一聲:“軍階太小,比那些入伍是士兵的人強太多了。把你的軍功打回來想來是心裡委屈了,你自己想一想,不是我的兒子,你這些軍功都加上,也不過現在升到校尉罷了,委屈了你哪裡?”

朱睿這才明白父親把自己的軍功打回來的原因,只到今天自己頭上這個校尉的軍階纔是自己一刀一槍掙回來的,恍然明白的朱睿對着父親躬身行禮,恭敬的道:“兒子知道了。”

一隻耳朵聽着女兒在說話,一隻耳朵卻在聽着這父子兩個人在說話的妙姐兒只是含笑,聽着朱宣繼續訓兒子:“軍階低就不能說話,我軍中沒有這樣的規矩,是你自己想左了。讓你去聽議軍事,你就能說話,”朱宣炯炯有神地眼眸看着長子朱睿:“有人把你嘴堵上嗎?”朱睿也笑了一下道:“是。”

地上胖倌正走得熱鬧,一會兒走到母親身邊,聽一聽母親和姐姐在說什麼,跟着插一句:“胖倌也要珠花兒戴,”端慧捂着嘴笑:“那你就是戲臺上的花花小王爺。”胖倌嘟起嘴,這一次沒有再打姐姐,再走到毅將軍和朱閔身前去。

爭執不下的毅將軍和朱閔,一個人說那書是假的,一個人說那書是真的,兩個人中間隔着一張黑漆雕花的茶几,已經動上了手,伸手給你一下,然後再還一下,正在笑鬧着,胖倌過來看一看,覺得沒意思,要打站起來打纔是,就這麼你伸一隻手,我伸一隻手地鬧着還在笑。

最後走到父親和大哥身邊來,對父親和大哥道:“今天我沒有打姐姐。”朱宣對朱睿示意:“你看看,沒打他還得意。”一個胖腦袋晃兩下,頗爲自得,這種自得象極了朱宣自負時,朱睿忍住笑,對胖倌道:“以後也不許打,哥哥也不能打。”

眼前有理的胖倌手一指正在笑鬧的毅將軍和朱閔:“二哥和三哥在打架。”臉上得意幾分的胖倌手裡拿着朱睿給他帶回來的木頭玩偶,又用這玩偶指着兩個哥哥,現場告了一個狀:“三哥打二哥,二哥打弟弟。”

朱睿對着父親提醒一下道:“四弟這麼小,規矩也知道得不少,”至少二哥打弟弟這句話理得很順。朱宣也被提醒了,笑了一聲道:“你說的也是,”再看看被誇獎的胖倌,又沉下臉來:“知道是知道,從來他是不照做。”

聽着聲氣不對的胖倌小腳兒一邁就去了母親那裡,把貼在母親懷裡的姐姐端慧擠出去一大多半兒,這才委委屈屈地問一聲兒:“胖倌餓了。”

摟着胖兒子的妙姐兒先問一聲毅將軍和朱閔:“你們打完了?”再問一聲朱宣和朱睿父子:“你們也說完了吧,我們都餓了。”

滿室溫馨中,朱宣哈哈笑一聲道:“走吧,倒把你母親冷落了,”一家人站起來往飯廳上走去。。。。。。

朱小根第二天起了一個大早,看着世子去王妃房裡用早飯,就苦着臉手捂着肚子哼兩聲道:“奴才象是昨兒晚上涼茶喝多了,這會子不舒服。”

“那你歇着去吧,”朱睿想想自己回家來是歇着的,朱小根跟着自己戰場上更辛苦,自己只想着殺敵,朱小根卻是殺自己身邊的敵人之餘,還要想着護世子。有一次一箭射來,是朱小根急打馬用身子擋住了,還好那箭也沒有傷到朱小根,射到護心銅鏡上了。

平時覺得朱小根跟着太煩的世子朱睿這種時候就總能想起來朱小根的好處來,看着他很是不舒服的樣子,吩咐一下人:“去告訴大管家,喊個醫生來看看。”

“不用了,”朱小根趕快阻攔下來:“奴才睡一會兒就行,再不好再回世子爺請醫生去。”然後臉更苦了:“平白地請醫生,讓人知道了,怕過了病給世子爺,要讓奴才出去歇着纔是。”

朱睿想想也是,對碧落道:“母親給我去軍中備的藥,就有止瀉的湯藥都是包好的一包,你拿出來煎了,讓小根服了。”碧落答應聲中,朱睿讓朱小根回房去:“不舒服就不要再出來了,再不好多歇幾天也使得,軍中你也甚是辛苦,回家來你也好好歇一歇。”

旁邊站着笑的碧落對着朱小根撇撇嘴兒,世子爺的貼身跟班兒,這會子上去了,我倒要煎藥給他。看着朱小根回去,朱睿站着重又交待碧落:“找一個小茶吊子來,就在房裡煎吧,交出去倒好,只是讓人知道病了,要讓他出去,哪裡有在這裡方便?”說完以後,讓丫頭們打簾子,自己往母親房裡去了。

房裡碧落把藥找出來,自己在房裡看着煎,憐色帶着人收拾牀鋪,出來看着守着火盆煎藥的碧落也笑:“姐姐這就高雅上去了,聽人說,一切高人雅士都要煎藥的。”

“你這個小蹄子還要來說我,”碧落眼睛看一看沙漏,用布墊着手把茶吊子從火盆上取下來,對憐色也是笑:“你說這奴才,他天天跟鐵打似的,一回來就跟人吹牛,軍中是怎樣的,涼水估計都沒有少喝,回來就嬌嫩了,一碗涼茶就趴下了。”

說是這樣說,碧落把藥汁倒出來,還是自己用個托盤手端着,去送給朱小根。站在房外喊一聲,就推門進來,房裡卻是空無一人,說是回房來歇着,那牀也是鋪得整整齊齊,壓根兒沒有睡過的樣子。

跺着腳的碧落咬牙輕罵道:“這小奴才,說病了又跑去哪裡撒歡去了,等世子爺回來,我才告狀呢。”罵完了,把藥留在房裡,出來帶緊房門,準備一會兒再來看看。

朱小根這個時候站在王府門外的長街上,此時是早飯時候,因爲要過年的原因,小攤兒多,人也漸漸多起來,在人堆裡翹首盼望的朱小根一掃剛纔的苦臉,臉上只有焦急,朱小根在等那個賣花的小姑娘。

實在是會往上攀,說一聲:“明兒再送花來。”朱小根是世子爺是個實性人,而且看着象是喜歡同這個阿紫攀談兩句,雖然朱小根昨天就阻攔了,回去又上了不少眼藥:“這天氣冷,窮人家的小姑娘從那窮堆兒出來,什麼病都有,再說也賞了銀子,世子爺您別認真明兒千萬別去,她是不會來的。”

被世子朱睿罵了兩句:“窮人怎麼了,不是小小年紀就這麼自立,大冷天出來賣花兒。要說有病氣,戰場上不是病更多。”打掃戰場要是不乾淨,又不得已在那附近安營,夏天屍體腐爛,那叫瘟疫。

不過世子朱睿罵歸罵,沒有放在心上,朱小根向來就是這麼煩,從小到大,一根草根兒到世子面前,朱小根都要檢查再檢查;就是府裡的小丫頭,偶然對着世子言笑幾句,朱小根都要打聽她祖宗八代才成,這是朱宣特地給兒子挑的一個人,忠誠無比,可靠到不行。

朱睿沒有往心裡去,可是朱小根還不放心,他一早裝病不跟着世子,一個人就跑到長街上,昨天遇到阿紫的地方候着,要是這姑娘真來,就把她打發走。

街上人越來越多,朱小根特意留個房門不鎖,就是碧落會送藥來,可以推說自己去茅房了,如果鎖着門就不大好,看着日頭越來越高,朱小根決定再等一會兒,不來是最好的。

過了一會兒,人流中出現了阿紫小姑娘的身影,手裡拎着花籃子,正在人流中左顧右盼而來,朱小根一看就高興了,北風呼呼的,我在這裡吹風。打發走了她,我就可以放心回房裡睡去了。

“小姑娘,小姑娘,”朱小根是迎到她面前的,臉上又苦了起來。阿紫看到朱小根那苦臉,先是格格笑了一聲,把手裡的花兒給朱小根看:“是你呀,你們家公子今天沒有來,還有胖胖的那個小少爺?”阿紫眼睛到處在找。

朱小根今天表演苦着臉是一次又一次,這一次更苦了:“不得了呢,我們公子昨天被老爺夫人教訓了。”

“爲什麼?”阿紫不解之中又有幾分擔心。朱小根愁眉苦臉:“我們老爺夫人管得嚴,不許家裡公子們多說一句話,多走一步路,昨天同你在這裡嘰嘰呱呱說了多,老爺發脾氣,”朱小根收起苦臉,努力學着朱宣板着臉的樣子:“不知根不知底的人,也要攀談,全沒有一點兒尊重的樣子。”

阿紫只是抿着嘴兒笑,看着朱小根學完了,脆生生地道:“你們老爺是怎麼知道的,”伸出一根手指對着朱小根鼻子:“敢是你,回去學話了吧。”

“我怎麼會。。。。。。”朱小根正色地把下半句說完:“我從來不學話的。”從來也不會少學的人在這裡標榜自己。朱小根很鄭重很嚴肅地把這個原因推到胖倌身上去,對阿紫道:“應該是四公子回去學的,你這花兒是野地裡採來的吧,會不會讓人染上病氣去。”

看着阿紫委委屈屈,朱小根從懷裡再取出五兩銀子來給阿紫,哄她道:“這錢給你,昨天又給你五兩,一共是十兩銀子不少了吧。你這麼大了,要嫁人了吧,給你買衣服做嫁妝去。以後見到我們公子,你還是躲着的好。”

把銀子在阿紫竹籃子裡放下,朱小根又交待幾句:“以後別來,大街上看到也躲着,別累的我們爺回去捱罵。”走開幾步,再回頭來交待一聲:“以後別來啊。”

等朱小根走遠了,阿紫才啐了一口:“我買衣服做嫁妝,與你有什麼相干,是你這奴才能說的嗎?”看着這一籃子猶有香氣的花,阿紫抱着花回去了。

這裡朱小根匆忙回家去,世子爺指不定就會來看看我病得如何,進了二門拐彎處,差一點兒就撞上世子朱睿,朱小根捂着肚子又開始哼唧:“我,奴才想起來,咱們回軍中去,那馬要再來看看纔是。”

“不用天天來看,你不是病了,快歇着去吧。”朱睿是往外去會阿紫,和顏悅色地交待着朱小根,身後並沒有跟人,看一看有在走動的下人,喊了兩個過來:“扶着他回房去吧。”這裡朱睿往外面長街上來。

站了一會兒沒有等到,朱睿也明白了,朱小根這個奴才又做的好事世子朱睿從小被人簇擁着長大,人人都誇世子爺百般都好,就是京裡打架的朋友們之間,也有互相看着不順眼的,可是這不順眼也是公子哥兒型的。

阿紫伶俐笑罵,讓朱睿耳目一新,不過也僅限於耳目一新罷了。比自己小的人都訂了親事,只有自己的親事,父親挑過來看過去,就是朱睿自己都糊塗了,我會娶個什麼樣的媳婦纔是,京裡的名媛父親一一看過,再一一到世子面前來露過臉,小環肥小燕瘦,京裡出色的姑娘個個都見過。

再加上朱宣對於長子要求嚴格,朱睿自己也明白親事是一定要門當戶對的,所以朱睿此時只是在心裡責備一下朱小根,這奴才又弄事情了,倒也沒有往心裡去,不過就是一個言笑討喜的小姑娘,想着她說了來,怕她風地裡站着等,再圖着出來說笑幾句。是以朱睿也就轉身進來,看看天色是在上午,還往母親房裡說話去,晚上回去再罵那多事的奴才去。

早生孩子都說做母親的恢復的快,可是還有一系列的好處沒有人說,妙姐兒笑吟吟坐在榻上手裡在給兒子趕一件衣服,錦繡衣服全都不用,都是普通一些的衣服。

榻前的椅子上,是朱睿正細細地對胖倌說話,扳着手指頭一條一條對胖倌說:“不能打哥哥姐姐,不能不聽話,不能無事就上樹。。。。。。”

胖倌對於經常不在身邊的大哥的話還是聽三分,陪着胖倌長大的哥哥姐姐全都不放在胖倌害怕的位置上,從小兒不喜歡,就是一巴掌過來,小手打習慣了打到現在,只有朱睿一出現就是大哥的身份,胖倌覺得應該聽三分。

妙姐兒縫完最後一針,拿起金剪刀把線剪斷,喊一聲朱睿:“過來試試衣服。”朱睿穿上大小正好,心裡很喜歡,還是對着母親道:“母親要管家,要照顧父親和弟妹,空下來倒是歇着纔是,還給兒子做衣服。”朱睿心中涌現出兩句詩:慈母手上線,遊子身上衣。

給兒子整整衣服的妙姐兒看着兒子的面龐,微笑道:“我愛給你做呢,獨有你,在我身邊呆的時間不長久。”然後把朱宣也賣了:“不要看着你父親對你板着臉的時候多,他心裡疼你呢。”朱睿今年更是明白,咧着嘴在母親面前笑得象個孩子:“兒子知道。”

看到鍾林將軍和徐先生出現在薛將軍的軍中時,朱睿當然更明白,我的師傅和先生都到了,這是給我護駕的。

在母親身邊坐下來,聽着她柔柔地話語對自己說話:“說你在軍中打仗的時候,你父親哪怕是夜裡接到公文,也會披衣起來到地圖前看一看,自己還對自己說話,”想一想妙姐兒就要笑,把這個學給兒子聽:“我跟過去聽一聽,他手指着地圖上在說,應該在這裡堵纔對,”

朱睿也笑了起來,想一想中夜書信打門,父親披衣而起秉燭去看地圖的樣子,朱睿擡起眼睛來有幾分希冀地看着母親,再說一些兒給我聽聽。

“然後公文到,說是你的捷報,”妙姐兒隨手收拾着針線籃子,對着朱睿又笑容滿面地道:“他纔不誇你呢。自己拿着公文裝作是隨意看一看,然後自己只說一句,竟然跟我的主意一樣,就沒有別的主意不成。”

朱睿嘿嘿笑兩聲,地上自己玩的胖倌頗覺得自己又受冷落,搖搖擺擺穿着新錦襖走過來,拉過母親的針線籃子,找出來一個金頂針,套在手上這才又自己去玩了。

說了一會兒朱宣的事情,妙姐兒又問朱睿:“徐先生多年只在京中,你和他在一起,有沒有看到他有意中人?”徐從安至今孤身一人,作爲徒弟的妙姐兒依然是放在心上。

“這倒沒有,”朱睿笑對母親道:“母親指一個好人家給徐先生,也就是了。”妙姐兒搖頭笑:“他早早就給你父親說過多次,讓人不要給他說親事,或許你可以說動他一下,看着他只是一個人,我心裡幾時想起幾時不舒服。”

然後說到兒子身上,兒子也長大了,過了年十五歲,妙姐兒在親事上是說不動朱宣,只能來問兒子,是滿面笑容:“你在京裡,有沒有喜歡的姑娘,你說出來母親給你做主。要是你父親不喜歡,讓他一個人過去。”

朱睿半垂着頭在母親身邊,只是不好意思,心裡一個一個姑娘晃過來,全都是名媛,最後一個出現的,是今天沒有見到的那個阿紫,朱睿笑一聲,從公主到賣花的都在心裡過一遍,九公主、十公主都是常見的,也沒有什麼稀奇。

看着兒子不話說,妙姐兒嘆一口氣道:“要抱孫子的是你父親,不給你訂親事的也是你父親。”母子兩個人正在房裡說話,房外走進朱宣來,一進來也是神采奕奕:“你們母子兩個在說我什麼?”

先迎上去的是地上的胖倌,手裡一個金頂針玩得正高興,看着父親是射箭剛回來,手上一個綠玉扳指,胖倌迎上去行個禮,眼巴巴地對着父親手上看,一直跟到錦榻前,朱宣把手上的扳指取下來放在小桌子上,胖倌一伸手就拿跑了,然後一屁股坐在地上,繼續玩自己的。

“在說徐先生的親事。”妙姐兒看着朱睿過去給表哥送茶去,自己只坐着對朱宣說這件時常放在心裡的事情:“倒是表哥壓着他成了親,也就成了。”

朱宣搖頭,從兒子手中接過茶來:“隨他去吧,他要是想要,納妾也成。現在倒好,一個人自命詩酒爲妻書爲奴,等他老了後悔了,我再來笑話他。”一個徐從安,一個鐘林,這兩個倒象是比着不成親,妙姐兒個個都要放在心上去憂心。

玩了一會兒扳指的胖倌走過來拉朱睿出去:“跟胖倌出去玩。”朱睿被拉走了,朱宣纔對妙姐兒道:“你不會把我在家裡的樣子都告訴兒子了吧。”

妙姐兒振振有詞的道:“當然要說,表哥象是不疼兒子,其實心裡疼得很,我當然要爲你們父子親密多說一句話兒纔是。”

“哎呀,你這個小丫頭,”面對三十歲的妙姐兒還要喊小丫頭的只有朱宣了,是真的有幾分急了:“你都說了哪些?”

微微顰眉地妙姐兒晃一晃,頭上首飾發出環佩響,賣足了關子,這纔對朱宣道:“象表哥你接到兒子打勝仗的公文,半夜三更裡自己不睡,也不讓人睡,只是說:妙姐兒,備酒菜來,當浮一白。。。。。。”

朱宣臉上掛不住了,兒子的一點一滴進步老子都放在心上,可是妙姐兒學出去有些難堪。朱宣想板着臉,看着妙姐兒老大的人,又開始調皮的笑,有些板不住,只能抱怨:“你這個孩子太不象話,什麼話你都學。”

“表哥,”妙姐兒忍不住笑起來,走過來到朱宣身前,朱宣伸出手臂把妻子摟入懷中,聽着她嬌笑:“當然是能說的說,不能說的我是爲你保密的。”

朱宣釋然,在那尚在調笑的面龐上狠狠親一記,再用自己的鬍子去扎妙姐兒:“疼不疼,表哥鬍子留長,再到軍中去,就不會總擔心別人會認出來是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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