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盛帝昨日裡就知道兒子做的好事,也知道他這一着將許多的大臣爲難了,得到密報時他就已經歡喜了許久,感嘆着虎父無犬子,他生出的兒子果然不是膿包,用這麼樣一個稀奇古怪而又折騰人的方式,就將這樣一個困難的局面解開了,還輕易就將這些大臣們原本就結得不甚牢靠的聯盟瓦解。雖然說這麼做顯得任性放肆了些,可是卻讓人找不出一絲錯來,最多也就是說太子行事太過跋扈而已。
可是在隆盛帝看來,自己的兒子本來就是天之驕子,就算行事任性張揚,只要沒有偏差,沒有德性敗壞,就算狂妄一些又何妨?在一定程度上,他本來就對兒子們十分寬容,不然也不會有周臨淵不願意娶妻,他就賜了許多美女;可是見兒子不親近女人後,卻又賜給他不少的美少年這樣的舉動了。
現在當面聽着大學士孫正詳的話,雖然心裡對他之前暗中和大皇子走得近有些不滿,可是現在看來他卻是個聰明人,沒有糊塗到底。畢竟是個一品大臣,作爲皇帝也不是隨心所欲的,這孫正詳雖然說之前糊塗了一把,可是到底也是個有用的,既然現在迷途知返,他也樂得做一次寬容的君王,因此含笑說道:
“愛卿如此說來,太子倒是放肆了。”隆盛帝這時聲音已經溫和了許多,身上也不再如之前那般若有似無帶了絲殺氣,態度和平素裡並無兩樣:
“愛卿不若將這筆賬賴掉吧,太子那兒自有朕幫你說去!”
孫正詳知道皇上的態度之後。自然知道自己應該怎麼樣說話才能令龍心大悅,畢竟已經是陪伴皇上十幾年的老人了。因此一開始做錯事的慌亂過後,知道自己只要改正皇上也不會追究,心裡淡定了許多,跪着往前挪了兩步,哭喪着臉說道:
“可是臣已經按了手印打了字條,哪裡能賴得了賬!”
隆盛帝一聽這話更是好笑,對兒子行事的出人意料也有些無奈,更多的卻是含了些淡淡的寵溺縱容,也不可能去拆自己兒子的臺。畢竟是一國太子,也是要些臉面的。如果自己真的出話相幫,到時候這些大臣的債務周臨淵固然不會再追,可是他說過的話沒算數,太子沒有了威信也不是他願意看到的。因此他之前說替孫正詳作主也不過是說說罷了,之前就知道這些人全部按了手印跑不脫,因此不過是句玩笑話而已,孫正詳更加是不會當真!
“既然愛卿已經按了手印寫了字條,那這筆債可是躲不過去了。”他說完停頓了一下。又敲了敲桌上的奏摺。心裡已經有了決斷:
“愛卿已經背上了如此大一筆鉅債,怎麼上奏請辭呢?少了俸祿,往後要拿什麼還債?”
說到債務。孫正詳臉上是真的皺成了苦瓜臉,這纔想起自己之前只是爲了皇上的態度而行事魯莽了,如若皇上真是準了自己告老還鄉,那這幾萬兩銀子怕是將他孫家人拆了骨頭論斤賣也還不起了!
現在聽起皇上的意思,倒是沒有生氣,他心裡不由生出一股希望,只聽見隆盛帝含着笑意,那緩慢而又堅定,含了無上威嚴的獨特嗓音說道:
“愛卿這次行事魯莽了,朕這次看在太子胡鬧的份上,就當你是開玩笑了,下次可不能再如此莽撞,畢竟愛卿身爲一品大臣,一言一行皆是列位臣工的表率!”
孫正詳一聽這話,心裡狂喜,可是面上卻不敢表露出來,只是又伏低了身子,略有些哽咽的說道:
“謝皇上教誨,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行了,你也別講那些多餘的。”既然已經決定了不再追究之前的事,只要孫正詳往後安份守已輔助自己,幫助太子,隆盛帝作爲一國之君自然不會那麼小心眼兒再和他計較,只是想着昨日的事情,雖然有探子回報,可是畢竟沒有當事人這麼清楚,因此等到正事處理完,又滿懷興趣的問道:
“對了,你們昨日裡究竟欠了太子多少銀子?”
孫正詳哭喪着臉,一提到銀子他就心理沉重,解決了皇上對他的懷疑這個最大的憂患之後,他的心裡這纔想起自己已經背了鉅額債務的事情:
“昨日裡足足有三萬五千兩之多。”太子周臨淵做事‘認真負責’,連那五千兩的零頭也沒讓人給抹去。
隆盛帝聽得心裡又一陣好笑,見這老臣臉上憂愁滿布,忍不住也同他開起玩笑來:
“不如朕借你三萬兩如何?”
孫正詳自然也能聽出皇帝的戲唏,雖然心裡並沒有當真,可是臉上卻還得做出驚喜的模樣,只是想了半晌纔有些無奈的說道:
“太子殿下說了,這不過是定金而已,餘下宅子建完之後還得付剩餘的,皇上就算借老臣三萬兩也是不夠的。”
隆盛帝又是一陣樂不可吱,顯然對於自己兒子能將這幫子大臣整成這副模樣,心裡很是歡喜的。皇帝這份工作起得比雞早,幹得比牛多,平日裡一喜一怒皆不由自己心起,還得審時度日,並不輕鬆,心裡壓力更是巨大,現在能聽到這樣的事情調解身心,更何況還有這老臣子哭喪着臉的表情,心裡不由十分歡喜,恨不得自己昨日裡也在現場。
孫正詳自然能感覺到皇上微妙的變化,畢竟也是相伴在皇帝身上許多年了,他府裡的妻妾兒子和他相處的時間,還不一定有皇帝多,因此對他自然是有一定了解,現在見他龍心大悅,並沒有怪罪自己的多言,因此壯着膽子又多加了一句:
“這事兒老臣也是被鎮南王爺坑苦了。”
一聽這話,隆盛帝不由來了興趣,雖然知道昨日裡自己的皇兄也是過去了,可是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兒探子卻並不清楚,因此聽到這兒,一半是感興趣,一半卻又是起了其他心思,因此揚了揚眉:
“哦?”
“王爺率先打了條子,上頭寫了五萬兩銀子,下臣們這才每人都要出三萬五千兩銀子的。”
隆盛帝一聽這話,卻是和周臨淵想到一塊兒去了,眼睛不由放出精光,精神一振,拍了桌子站起來,要不是顧忌着皇帝的威嚴體面,怕是這時候就跳到孫正詳面前,將這老頭兒拉起來詳細詢問一番了,不過這時候他表情也略有些激動:
“皇兄難道真要買宅子?”
他比周臨淵更快的反應過來這件事情,畢竟在高位坐得久了,看事情時感覺敏銳不止一兩分,而且他比自己兒子更爲了解他這個皇兄,心裡一直因爲這件事而煩惱許久了,雖然不過是從其它事情推測出來,但是以他對鎮南王的瞭解,卻是知道他怕是已經做了決定了,一時間心裡猶如吃了個定心丸一般,龍顏大悅了起來。
孫正詳見皇上問話,也不敢遲疑,連連點了下頭說道:
“鎮南王爺應該是要買宅子的。”如若不是真心,出手也不會如此的大方,不過是個定金,一下子就付出五萬之多。
隆盛帝臉上笑容愈加溫和,甚至對於給自己帶來這個消息的孫正詳也沒有之前那般安撫的感覺,而是顯得親近了幾分,親自繞了出來,輕輕搭了把他的手臂,讓他站起來說話。
這可是莫大的殊榮,孫正詳哪裡敢真讓隆盛帝扶自己起來,因此連忙爬起了身來,恭恭敬敬的站到一旁,雖然不明白皇上是爲何歡喜,不過只要沒有發怒,那就是最好的。
接下來隆盛帝又問了一些乍一聽起來好似隨意提的問題,可是隻要周臨淵在這兒,必然是可以從中推敲出一些東西來,孫正詳雖然位極大學士滿腹詩書,但是畢竟不如皇帝敏銳,不然之前也不會做出想要投靠大皇子的決定。因此初時沒有明白過來,等到一五一十的說完之後,看着皇上高深莫測的笑容,他這纔打了個突,隱約好似明白了什麼。
皇宮裡的動靜明繡不知道,不過她卻開始準備起另外一件事情來。朝臣當日在太子府裡聚過之後,很快的一些勳貴就將銀子送了過來,一些朝臣雖然沒有全部送銀子過來,但是卻也湊了好些。
明繡這些年雖然自己也開着店鋪,好歹說也算是見過世面的人了,可卻是第一次看到如此多銀兩,這兩天臉上的笑意就沒斷過。
雖然京城的鋪子還沒修建完成,不過開鋪子除了爲累積人脈之外,最主要的還是爲了賺錢,可是現在她手上已經捧了好幾十萬兩銀子,就算京裡的鋪子一時間開不起來,她也是虧不了的。
反正王工匠等人閒着也是閒着,能有些活兒做,順便能解決葉明俊的麻煩,一舉兩得的事情,何樂而不爲?因此聽到明繡說了這事兒後,許多人心裡都有種出了口惡氣的感覺。他們原本不過是些普通的鄉下村民,因了幫明繡建房子的事,三番幾次的被那些權貴們盯上,那種滋味兒並不好受,要對人家卑躬屈膝不說,連人家提出要求了,要拒絕也得小心翼翼,深怕將人得罪狠了,隨便找個罪名拿捏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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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本來想多碼些字,可是熬了兩晚沒睡覺,現在連思想都有些混亂,明天再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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