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現在對我們來說，線索再次中斷了吧？”我皺着眉頭，實在是跟不上阿一的腦回路。
“方纔賣烤雞架的夫婦說，蘇亦竹曾經在附近小學上學。”阿一捏下巴思考着說：“這小區算得上是學區房，周圍有配套完整的教育系統，從某個小學中查到某個曾經就讀的學生，應該是要容易過在孤兒院中找出一個孤兒來。”
我這才恍然大悟，忙不迭點了點頭說：“所以我們現在從小學入手了？”
“如果能找到當年蘇亦竹的老師，很多問題自然會迎刃而解。”阿一開口，自然又是滿滿自信味道。
這種自信，從這男人身上散發出來，不得不說還是有些魅力的。
我卻有點兒擔心那個所謂的蘇亦竹教師，不知她現在還是否生活在這個城市。
阿一辦事效率很高，而且有些偏執狂的味道，在提出這個思路的五分鐘後，我們已經踏上尋找小學的路途上。
我把車子座椅放傾角度，整個人躺下來，方纔舒服一些。
“怎麼？哪裡不舒服嗎？”阿一大概看出我神色不太自然，方纔開口問。
我搖了搖頭，心中那種抑抑的感覺無法用言語描述出來，甚至也都找不到源頭，我只能否認。
阿一抿着嘴角說：“蘇亦竹雖然跟你有某種程度的關聯，但你們畢竟是兩個人，她無論做什麼事，都與你無關。你千萬不要有那種莫名其妙的自責感。”
他的確很能察覺到別人心思。
大概就是那種自責感，纔會讓我的心境如此鬱郁甚至不安。
“按照阿姨說法，蘇亦竹會這樣，都是因爲在胎兒時期，吸收了來自我身體內的陰氣。所以從某種角度來說，是我導致了這一系列悲劇的發生吧？如果不是那樣……”
“如果不是那樣，那麼你就會變成蘇亦竹，你身邊所有的人都會死於非命，也包括我。你想表達的就是這些，沒錯吧？”阿一搶過我的話頭，把我想說的話一股腦的說出來。
我抿住脣，只能默認般的點了點頭，並且一臉不開心。
“這世界上的每件事都是這麼奇妙，根本無法用邏輯或是科學能夠解釋的通。”阿一深呼吸，微微收斂嘴角笑意說：“如果不是你，蘇亦竹會因爲胎氣不足變成一個死胎，一條生命尚未誕生便已然步入死亡。至少在那個時候，你是救了一個人，而不是害了一個人。”
“這種救人，還不如不救。”我低聲喃喃，算是反駁着阿一的話。
阿一搖頭說：“救人就是救人，如果救人時候要先查閱被救者的身份背影，甚至去佔一卦，看看被救的人將來會不會爲非作歹，那救人也就失去他原本的意義了。”
我嘆口氣，望向車窗外，黯然說：“我根本不是救人，那時候的我，根本是處在完全無意識狀態裡。”
“既然是無意識狀態，就更加無法預料到以後的事。所以，不管從哪個角度說，蘇亦竹會變成現如今這樣，導致這一系列悲劇，都跟你沒有任何關係。”他幾句話，又把這番話繞了回來。
這傢伙伶牙俐齒，我是說不過他的。
只能勉強擠出一絲微笑來說：“你說的對，可我的心情真的沒那麼容易好起來。”
阿一抿脣，微微頷首，幽幽嘆口氣說：“哎，看來我付出畢生心血來研究心理學知識，也實在是再浪費光陰。”
“怎麼這麼說？”我挑眉，是很少見到阿一這種頹廢口氣：“心理學很好啊，當代人有好多心理壓力，他們抖需要你的呀！”
我已經是再儘量安慰了。
“別人我不管，在我最心愛的人不開心的時候，我都沒辦法用心理學知識逗她開心，你說，我這大半輩子學的知識是不是完全在浪費光陰？”阿一說這話，嘴角緩緩浮現出一絲笑意。
他側目，灼灼目光落在我臉蛋兒上。
我反應了片刻，不由得莞爾說：“這可不是心理學知識的鍋。”
車在附近小學外停靠。
阿一先下車，去與小學門口的保安大叔交談，之後纔回頭衝我揮了揮手臂。
我下車，跟在阿一身後，進校園時，還衝着保安大叔露出招牌式微笑來。
“你是不是又欺騙保安大叔了？”我跟在阿一身側，他走很快，我幾乎是要小跑纔跟得上。
“我只是跟他說，我是教育局的工作人員。”阿一篤定又自然這麼說。
我皺眉，白了阿一一眼說：“爲什麼你每次說謊都會有人信啊？難道你看上去很像是政府工作人員嘛！”
這傢伙這段時間以來，已經冒充各種身份查案子了。而且不管冒充什麼，對方都完全不會起疑，這也算是某種特能力了吧？簡直是達到讓我瞠目結舌的地步！
“這就是……心理學知識的用處了！”阿一停下腳步，側過面頰來盯着我，露出狡黠笑意。
“嘖嘖嘖。”我嘖嘖有聲說：“你還真是個狡猾的男人啊！”
“用詞不當，我這是智慧，而不是狡猾。”他重新加快腳步，邊走邊說：“那棟樓四樓左手第一間辦公室，是校長辦公室。”
“你又知道了？”我對會撒謊的男人實在排斥，這時候就忍不住擡槓。
“注意看空調外機。”阿一勾勒嘴角說：“這是所老舊小學，學生數量不多，教師薪水不會太高，所以只能爲教師提供更佳優良的工作環境。我剛纔大抵看了個遍兒，只有這棟樓的三層到六層的外牆上掛着空調外機，所以這裡一定是教師辦公室。”
不得不說，這傢伙的推理，我是服氣的。
但槓精還是要槓到底兒的，立刻駁斥道：“那你怎麼知道左手邊那辦公室就是校長辦公室？”
“看牌子，索裡空調，所有空調外機中唯一進口貨。除了需要接待教育局工作人員的校長辦公室以外，我想不出在這種學校中，還有哪間辦公室需要使用這唯一進口空調。”阿一口吻中隱含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