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過了二十來分鐘,我們到家,林阿姨還沒有睡,看見這樣的沈怡也是皺緊了眉頭,連夜開壇。
一直折騰到凌晨一點才結束。
謝昆一直在牀邊守着,而我們則是和林阿姨出去休息了,用她的話來說就是有什麼事情都可以忍受,但是睡不夠是不行的。
我們也就只能乖乖去睡了。
剛要關門,林阿姨忽然過來,我嚇一跳,整個人都顯得有些不知所措。
她看着我,笑:“別緊張哈,你看你,耳朵根子都紅了。”
我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她看了我一眼,然後眼睛往屋子裡飄,我連忙退後一步把門給拉開了,讓她進來。
林阿姨揹着手,嘴角往上揚着,看起來心情不錯。
我小心翼翼的,生怕哪裡做不好惹到她了,但是都這個點了,她真的就一點都不困麼?
唉,我困啊。
想到剛纔的那一場噩夢,心裡就怵得慌,還想好好睡一覺來着,沒想到長輩還有話要說。
就這幾步路,我心中已經經過了劇烈的掙扎。
林阿姨在桌邊的椅子上坐下,看我站着,指着一旁說:“唉,看你這孩子,別太幾張了,我又不會吃了你。”
好吧,我侷促不安的坐下了。
林阿姨說:“你這朋友是怎麼回事,你知道嗎?”
見我一臉迷茫,她接着說:“我問的是她的情況,就是她是幹什麼的,那個男人的來歷你知道麼?”
我只知道沈怡是做什麼的,至於謝昆的來歷,這個我還真是一點都不知道了,我說:“阿姨,沈怡給我說過,她們家好像一直都是做入殮師工作的,至於別的什麼,我不太瞭解,但是見過她爸爸一次,叫沈濤。至於那個男人的來歷,我也不知道,偶然碰上的。”
林阿姨皺着眉,“沈濤……”
我小聲的問:“阿姨,是不是有什麼不妥的還是說別的什麼,是不是沈怡有什麼問題?”
從剛纔起,她也沒說什麼啊,但是爲什麼要找我單獨問這些呢。
阿姨說:“也沒什麼,就是想知道一下,你要知道,能懷上一個鬼胎的概率有多小,那個女孩兒必須是陰時陰日出生的,我只是做一個猜測而已。”
“什麼猜測?”我繃緊身子。
林阿姨若有所思,視線落在地板上,“這個倒也不用瞞你,我只是覺得有點巧合而已,我擔心這個孩子是那個男人別有用心。”
“你說謝昆?”我問。
她點了點頭,往外看一眼,嘴角也彎起來:“比如說現在,那個謝昆就在試圖想要聽到我們的談話,只不是在我的地盤,他稍微弱了一些。”
不知道爲何,心中忽然一陣失落。
如果謝昆真的是別有用心的話,那沈怡更加可憐了。
“你也別太失落,情緒都寫在臉上了。”林阿姨看我一眼,“還有,我也只猜測而已,你別太緊張。”
能不緊張麼,要是謝昆真的別有用心,那沈怡豈不是要傷心死,一直被人利用,更何況,我心中總有一個直覺,沈怡對這個謝昆,是喜歡的。
阿姨看了我一會兒,說:“你身上帶着嶗山法術的氣息,你們晚上過去的時候是不是碰到什麼事兒了?”
“嗯。”我點頭,把幻境的事情說了。
林阿姨聽了之後陷入了沉思,跟我說:“按照你的說法,那佈下這個陣法以及把沈怡帶走的人和醫院裡的一些人,其實都是有合作的。”
“有這個可能。”我說。
林阿姨嘆了一口氣:“牽扯到嶗山就有點麻煩了。”
“爲什麼?”我不解。
林阿姨說:“嶗山看着是一個降妖除魔的地方,但其實那個地方,人心各異,好人壞人都有。”
“你的意思是那邊有心術不正的人。”
林阿姨點頭:“是的,而且你們可能也都知道了,這個鬼胎對於鬼術的修煉有很大的幫助,那些人一不小心走了歪道,這些東西也就成了他們爭奪的對象。”
原來是這麼一回事,我心中有數,把林阿姨送走之後一個人躺在牀上想了好久,都沒個所以然。
具體,還真不知道。
早上醒來的時候他們告訴我沈怡醒了,正躺在牀上,她看起來十分憔悴,但精神還不錯,沒有頹靡。
見我進來,屋子裡也就剩下我們了,連謝昆也出去了。
沈怡靠在牀頭,臉色還有些蒼白。她拉着我的手讓我坐下:“阿幀,昨天的事情我都聽說了,謝謝你啊。”
“謝什麼。”我笑了一下,拍了拍她的手背,“別多想,好好休息。”
“我沒事了。”她說,“阿昆,也就是謝昆啦,他跟我說了昨天發生的事情,謝謝你把我的孩子給護住了。”
“沒事。”我笑笑,目光落在她依舊平坦的小腹之上,聽見她說:“你知道麼,我其實特別擔心,我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懷孕了,後來知道之後,根本沒辦法接受,但是你知道麼,那天……”
她給我比劃着,“那個人拿了一個小棍子在我肚子上輕輕比劃着,我幾乎能感受到那個孩子在我肚子裡的跳動,我就想, 不管如何,都要護住他。”
“這就是母愛吧。”她勉強的笑了一下,眼中有散不掉的疲憊:“我想好了,不管怎麼樣,這個孩子我都要好好地保護着,不想讓他受到半點的傷害。”
雖然我不能深刻的理解,但是母愛這種東西,應該就是這樣的吧。
“沈怡,那你有沒有想過,這個孩子生下來會是什麼樣的。”說實話,我都是第一次聽說陰胎這種生物,不知道怎麼生下來,半人半鬼?
沈怡搖頭,“我也不知道,但是我還是比較相信我自己會有很好的運氣的,你說是不是?”
事已至此,我也還能說些什麼呢,點了點頭:“你也別多想了,順其自然吧,是不是。”
她笑着點了點頭。
我在家待了一天,陪着沈怡,但是晚上的時候接到了蘇青的電話,阿一匆忙就出門了,回家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了。
他看起來十分疲憊,話都沒多說就進房間了。
我連忙追上去,而阿一已經躺在牀上睡着了,林阿姨站在門口,看着我,我連忙出去:“阿姨,他睡着了。”
“我知道。”林阿姨說。
我帶上門,阿姨示意我過去,我們來到陽臺上。
她雙手扶着欄杆,看起來心事重重的樣子,我忍不住問:“阿姨,阿一是出什麼事兒了麼?”
“我在他身上感受到了死人的氣息,嚴格來說又不是……和我當年碰到的差不多,但是這個氣味很淡,我無法辨別出來。”林阿姨說。
我一愣,“什麼意思?”
林阿姨也和我一般皺着眉:“很久之前了,也就不提了,阿一身上的氣息很淡,但是確實是有的。”
“什麼氣息?”我追問,林阿姨似乎陷入了沉思,“殭屍。”
殭屍?
這不是電視上面纔會有的麼,怎麼現在也出現了,林阿姨看我:“你在想什麼?”
我說:“先前我跟沈怡出了一趟,那時候好像碰到了一個人,他一口氣沒嚥下去,那時候也成了殭屍。”
不知道會不會有什麼關聯。
我一震,怎麼會想到這個,林阿姨追問:“具體是怎麼回事兒,後來呢?”
我說:“後來沒有了啊,我就是把那個殭屍制服了,之後就走了,那個老太太想要把沈怡嫁給她死掉的兒子。”
看來這沈怡還真是個香餑餑,到處都有人盯着呢。
問題出在哪兒呢,我想了一下,對了,是沈青,“阿姨,”我說,“今天阿一去找了沈青之後就這樣了,是不是沈青那邊出了什麼事情了。”
她想了一下,覺得我說的還挺有道理的,點着頭說:“是有這個可能呢,你晚些聯繫一下沈青,看是不是出什麼事情了。”
“好。”我同意了。
林阿姨看了一眼阿一,隨後就走了,我在他旁邊坐了一小會兒,正要走,忽然發現他指甲裡有淡淡的污漬,不認真看還真看不出來。
怎麼會這樣呢?
我拿起來他的手,認真的辨認了一下,聞了一下,有一股血的味道,不知道爲什麼,我現在對細小的聲音以及味道都十分敏感。
我掏出手機,給安亭打電話。
那邊很快就接了。
我問:“安科,最近是不是有什麼事情發生?”
他笑了一下,“你是怎麼知道的,上次你沒來也沒有說,還以爲你不想來了呢。”
我搖頭,心裡明知道他看不到但還是一臉失落的樣子:“安科,我這邊出了一點事情,我朋友身上帶了一點殭屍的氣味,所以想問一下你具體是不是出了什麼事情。”
“你的朋友是不是沈青。”他問了一句,我一懵,沈青出事了麼?
“他怎麼了?”
安亭說:“我們之前出警,接到有人報警說有人襲擊人,後來過去的時候那小子太沖動了,被咬了一口。”
我愣了一下,訥訥的問:“是殭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