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離朝她走去,見鳳流雲過來,他下意識的就要將鳳三交給他,但腦海裡無端冒出沼澤地時鳳三雙手握着他時說過的話。
她說,別再拋棄她。
墨離動作停下,便是這片刻的遲疑,令白鳳對鳳三的怨恨到了極限!
她虛弱的伏在地上,眼中一片恨意,她低垂着頭,泣聲問:“阿離,你說過不會不要我的……”
“他沒要你啊,只是一人抱不了兩個嘛!”夏雪忽然到面前,一把將白鳳扶起,“我來扶着你也是一樣的。”
白鳳猛地推開她,自己卻彷彿站不穩一般倒在地上,無助的朝墨離望去:“阿離……”
隨後咳出一口血,暈了過去。
夏雪暗自驚歎,自言自語道:“這女人怎麼這麼討厭呢。”
墨軻聽到這話,看了眼白鳳。
這人確實討厭。
從開始出現,就讓人厭惡。
朝辭白看了眼鳳家廢墟,道:“去朝家吧。”
鳳流雲搖頭:“不必,鳳家還有其它落腳處。”
……
鳳三一睜開眼,就看到坐在牀畔的鳳流雲,她眨了眨眼,一時沒搞清楚身在何方。
鳳流雲道:“老別墅裡。”
鳳三哦了一聲,問:“黑妹呢?”她想起身,才一動,渾身肌肉哪哪兒都疼,索性也就不起了,挺屍般躺着不動,只有眼珠子活絡的很。
鳳流雲道:“白鳳被朝家一人襲擊成重傷,據說情況不怎麼好,墨當家正在她那邊。”
說完見鳳三沒什麼表情,他心頭狐疑:“你不吃醋?”
半晌,鳳三才遲鈍的啊了一聲:“你剛纔說什麼?”
鳳流雲:“……”這丫頭裝傻充愣的功夫又上了一個臺階。
他說道:“你已經昏睡了四天,現在感覺怎麼樣?哪兒不舒服?”
鳳三眨了眨眼,可憐巴巴的道:“哥,我哪兒都不舒服。”
一聲‘哥’,喚得鳳流雲心頭一顫,他忽然間想起了鳳丹青,迅速斂了斂眉睫,再度擡起時眼底溫和之色不減。他摸了摸她的頭,笑道:“多大人了,還撒嬌呢。”
鳳三吸了吸鼻子。
她真是哪兒都不舒服,每一寸肌肉都像刀刮似的疼,身體裡也感受不到任何靈力,整個人沉重的連手指都擡不起。她早已經習慣有靈力的感覺了,忽然一下子變得跟從前一樣,一時不怎麼習慣。
不過她自己也清楚,這是靈力消耗過度的後遺症,一時半會兒恐怕沒這麼快康復。
鳳流雲自然也知道她沒有生命危險,看她一副快要哭出來模樣,不禁失笑,連一直縈繞眉間的愁緒都淡了些:“你還裝可憐裝上癮了!行了,我有話要問你。”
鳳三有點躊躇,鳳流雲可不管她願意不願意,徑自問道:“你們在沼澤地遇到了什麼事?怎麼墨當家這次回來有些不對勁?”
兩人離開時還焦不離孟孟不離焦的,那會兒墨離對鳳三感情任誰都看得出來,鳳流雲也以爲兩人已然修成正果。不曾想這次回來,墨離像變了個人似的,對鳳三關心是關心,卻又不像先前那樣的關心。
鳳流雲說不出那是什麼感覺,墨離先前對鳳墨兩家的人甚至可稱之爲溫和,然而這次回來,他無論是對鳳三,抑或是對他,對其它人,看似客氣,卻總有一種疏離感。
就好像……沿着某套模式在所有人相處。
鳳三嘆了口氣,一臉無奈:“我能說我也不知道麼?”
於是她將從進沼澤地開始,到後來和墨離莫名其妙吵一架分道揚鑣都告訴了鳳流雲,讓他幫自己捋一捋,看是哪裡出了問題。
鳳流雲聽的很認真,聽鳳三的意思,似乎墨離是在白鳳出現之後就開始起了變化。
“所以你認爲是白鳳的出現,導致墨離態度上發生了變化?”
鳳三點頭,又搖頭。
鳳流雲皺眉看着她。
鳳三苦惱的道:“我覺得不像,黑妹不像渣男啊,沒道理前面還跟我親親我我,白鳳一出來就立馬冷落我,再說他對白鳳也並不熱情。”
鳳流雲緘默不語,兀自陷入沉思。
鳳三瞅着鳳流雲看了半晌,忽然道:“鳳途是怎麼回事?”
鳳流雲眸光閃了閃,從鳳途出現在鳳三面前的時候,他就知道那些他本打算瞞着事情,是瞞不了她了。
遲早她會知道。
便是有件更重要的事情,他覺得她應該先讓她知道。
他說:“我給你看個東西。”
他起身離去,不一會兒又回來了,手裡拿了一卷畫軸,當着鳳三的麪攤開來。
鳳三瞧見那畫上的人,驚道:“黑妹什麼時候這麼溫柔過?感覺像變了個人似的,這誰給畫的?這畫軸怎麼看着有了些年月了……”
隨即恍然,鳳流雲不可能忽然將墨離的畫像拿給她看,那麼肯定另有意圖。隨即她發現,那畫上人和墨離雖然長得一樣,但氣質相差太多了!
她頓時想到了初見墨離時躺在冰棺裡已是屍體的墨昧,但隨即又覺得不可能,墨昧不是長髮。
鳳流雲道:“這是墨家第一任家主的畫像,和墨當家很像,是麼?”
鳳三吃驚難當:“豈止是像,簡直一模一樣!”
“所以,你說,當初墨長明替墨昧招魂卻招來墨離,會不會……墨離就是這個人?”他用指尖點了點畫面。
鳳三搖頭:“可是墨離是白澤圖。”
“他是白澤圖的事情,你從哪裡知道的?”
“是那個叫無雙的靈……”鳳三皺眉,盯着那畫像又看了半晌,篤定的道:“黑妹不是墨家初代家主。”
鳳流雲沒想到她這樣肯定,收起畫軸,反問:“理由呢?”
“……直覺。”
“……”
兩兄妹大眼瞪小眼半晌,鳳三當先敗下陣來:“好吧,等我恢復過來,就去查清楚這件事情。之前我聽墨軻說過,關於墨家家主只能傳嫡長子的詛咒,黑妹似乎也知道內情,這其中可能有什麼關聯。”
說到這裡,鳳三想起以前好幾次在墨離身上看到的那些羣獸的影子,那些能將鬼潮撕碎羣獸影像,就像墨離的奴隸一般。
她想了想,還是沒跟鳳流雲說。
他已經夠焦頭爛額了,再說這些事情,只會增添他的心理負擔。
鳳流雲不知她所思所想,收起畫軸,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