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婆大美女第二十多次看向夏時也,喝了杯她帶來的忘川酒,隨手舀了碗孟婆湯給中路過的鬼魂,對夏時也神思不屬的模樣倍感好奇:“小時也,你思春了?”
夏時也被‘思春’二字刺了一刺,奪過孟婆湯喝了一大口,呆坐一旁思緒放空。
孟婆將一撥鬼魂送走,轉身坐她身邊,一臉八卦:“當真思春了?”
做鬼便是這點不好,一碗孟婆湯只爭得片刻安閒,昨夜那糟心事兒復又回到夏時也腦子裡,她痛不欲生的抱着頭:“孟姐,你見過君上麼?”
孟婆如臨大敵:“幹什麼!”
夏時也:“……我又不搶你暗戀的君上,你着什麼急啊。”
孟婆緘默不語,這反應落在夏時也眼裡,夏時也嘆了口氣,沒敢把昨夜北冥到她店裡討酒喝的事情述之出口。
孟婆瞅見她愁眉不展,接二連三喝了幾碗忘川酒,暈乎乎倚着橋欄,端得是風情萬種,千萬妖嬈——夏時也想,這樣的女子,北冥看不上,當真瞎了眼。
“小時也,我和你說個故事吧。”孟婆撐着額角,寬大衣袖滑落雪白藕臂堆積在臂彎裡,她眸裡含情,任哪個男人瞧了都要心動。
夏時也意興闌珊:“哦。”
“君上……”
夏時也暗笑,早該料到,孟婆十有八九會以北冥開頭,自她有意識,孟婆便總是君上君上的整日整日同她說故事,說君上如何如何英明神武,如何如何世間僅有,她都聽得膩味了,未曾見過君上之時,她以爲那是何等風華的人物。
見過北冥之後……那就是一個無賴啊!
孟婆說:“……那是君上在凡間時候的事兒,離現在……也有好幾年了吧,君上化身凡間某個山頭的鬼王……”
近日鬼魂尤其多,黑白無常帶着下屬四處奔波,鬼魂成羣結隊亂七八糟,牛頭馬面爲維持秩序忙的後腳跟不着地,孟婆短話長說,一個故事說了一整日,大抵就是她心愛的君上在人間喜歡上一個沒什麼本事的女人,最後爲了那女人捨身捨命的悲壯愛情。
夏時也聽得昏昏欲睡,孟婆說的興致高昂,末了問她的聽後感:“君上真可憐,是不是?”
夏時也含糊應答,孟婆扭頭一瞧,嘖,睡着了。
她嘆息着舉碗一口飲盡,來不及吞嚥便一口噴吐出來:“君、君上?你老人家怎麼來了?”
不知何時,一襲暗紋黑衣的北冥佇立一旁,正伸手攙扶睡的倒向地面的夏時也。他擡手示意孟婆噤聲,孟婆斂袖後退,酒意醒了大半,回想自己方纔的一番酒後醉言,後背冷汗浸衣裳。
崔珏道:“妄議上司,該當何罪!”
孟婆尷尬的不知該如何是好,漂亮的臉漲成西紅柿,夏時也睜眼便見孟婆含羞帶怯不勝嬌羞垂眸立於一旁,平日裡大開大合如漢子般的孟姐姐,這會兒小女人兒般盡顯女人本色。
再一看身邊北冥,遂明瞭。
孟婆望來,夏時也眨了眨眼,刷的起身,刷的站遠,恭敬的道:“見過君上。”
北冥問:“剛纔我去你了你店裡。”
夏時也一頭霧水:“哦。”
孟婆捂臉,不忍卒睹。
北冥又說:“昨夜你說會等我,你食言了。”
孟婆、崔珏:“……”他們什麼也沒聽到。
夏時也忙將孝敬孟婆的酒搬過來一罈,雙手供上:“怎麼敢勞煩君上親自取酒,正要給您送去呢。”
北冥沒接,自她身邊走過,邁上奈何橋,留下一句:“既然如此,那便送到我殿裡去吧。”
夏時也看向孟婆,孟婆不住的衝她使眼色,夏時也恍然,裝出爲難的樣子:“可是君上,您也看到了,我腿腳不便,不如讓孟姐代我送去,您看呢?”
孟婆生無可戀……
北冥看了眼孟婆,孟婆忙擺手:“不不不,我還有好多工作沒做完呢,小時也,君上讓你去你就去!”
夏時也恨鐵不成鋼的嘆了口氣。
夏時也亦步亦趨跟着北冥到了冥王殿,北冥徑自脫了外套,夏時也暗驚,站在門口不敢進,眼觀鼻鼻觀心非禮勿視,心裡早翻了天:君上老人家這是要幹什麼?色誘?不不不絕對不是!
她何得何能,能讓君上老人家屈尊色誘?
“你叫……夏時也,是麼?”北冥的聲音在頭頂響起,夏時也垂眸死死盯着地面上陡然出現在面前的一雙黑靴,殘疾的左腿因長時間行走站立,不住的抽搐着。
含糊便應道:“啊,是的。”
北冥道:“你釀的酒不錯。”
夏時也差點噴笑:“君上你還沒喝過呢。”
這麼一擡頭,才發現北冥換了衣裳,仍是一身黑衣,樸素了些,那張平凡無奇的臉上,瞧不出是個什麼情緒。
夏時也匆忙斂了笑,垂下頭,心說冥王殿下這身衣服順眼多了,威嚴不減,神情也沒什麼變化,但就是看着順眼。
北冥說:“聞着不錯,陪我喝一杯。”
那話顯然不是徵求夏時也的意見,他單手一揚,殿內場景大變,變成了一間寬敞的茶室,北冥在塌上坐上,看向夏時也,雖未說話,夏時也想拒絕的話生生吞了回去,頂着壓力在北冥對面坐下。
……等會兒回去該怎麼跟孟婆說她這年事情啊!
她心不在焉的倒了兩杯酒,期間北冥一直盯着她不放,夏時也倍感壓力。
北冥冷不丁的問:“你怕我?”
夏時也下意識道:“也不是怕,就是朋友妻不可戲……”好像有哪裡不對勁?
北冥喝了口酒。
茶室安靜異常,惟有薰香嫋嫋,只是這冥界萬里,無論哪一處,都是鬼氣森森,夏時也自忘川生,卻始終不喜冥界環境。
北冥一杯接一杯的喝,夏時也一杯接一杯的倒,北冥不開口讓她走,她自是不敢離去,一罈酒很快喝盡,夏時也有點歡喜:“君上,酒沒了!”
北冥擡了擡眼皮。
夏時也的笑藏都藏不住:“那麼我先告退了?”
北冥擱下杯子:“聽孟婆說,你想謀份差事?”
夏時也仔細一回想,確實有這麼個事兒,當然,玩笑居多。不過孟婆連這事兒也跟北冥提,真夠義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