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剛說完。
“碰!”一聲巨響,方左一的腦袋瓜子就如同爛西瓜一樣,被子彈給射穿了。血從太陽穴上涌出來,方左一的身子足足抽搐了有四五秒,才從那個耳朵受傷的醫生的身上滑下來。
穿着白大褂的醫生,已經嚇得尿褲子了,癱坐在了地上。
連君宸一下就怒了,沉聲冷道:“誰讓你殺他了?”
那個小警員低着頭,一臉犯錯的樣子。
旁邊年長的幾個警員就急忙出來打圓場,說這個小警員剛來警局實習,還不懂規矩。況且剛纔歹徒的的確有過激的殺人舉動,這個小警員殺人屬於解救人質,是符合規定的。
這番話把我弄的鬱悶了,人都死了,再怪那個警員也沒用了,愣是讓我像雕像一樣呆呆的看着方左一倒在地上的死屍沒了言語。
連君宸遇到這種打官腔的圓滑人士,估計也是沒法對付,和我一樣沉着臉不說話。
事情最後演變成了警方的人擡着方左一的屍身,上了警車回去。來的救護車沒把方左一拉走,倒是把那個掉了耳朵的醫生送回去急救。
人都走光了,我雖然很鬱悶心裡掌握着秘密的方左一的死亡。可是我真的是太累了,需要好好休息一下,和連君宸交代一聲就回自己的臥室了。
回到臥室,我在浴室洗個了澡,把身上的血衣都脫掉。
衣服從身上脫下來,還有點艱難。身上的血液和衣服都黏在了一起,費了老大勁才弄下來。打開了浴室的蓮蓬頭,情緒有些低落的洗着澡,雙目看着霧氣濛濛的鏡子裡的自己的輪廓。
這個過程,我足足愣了有十多分鐘,今天發生的事情在腦子裡一幕幕的重現。
方左一讓自己兒子的嬰靈去殺宋晴,應該是懼怕宋晴陰陽先生的本領。而我不過是半桶水,到沒什麼可怕的。
南宮家的那些道士,又留在了十字路口抓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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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在這之後,太多蹊蹺的事情在同一時間發生,方左一讓嬰靈去殺宋晴的時候,連家的道士留在了十字路口捉鬼,一個都沒在。
只留一些只會唸經,卻手無縛雞之力的和尚。
就連家裡的保鏢,都只剩下劉大能。
這纔給了方左一最佳的行兇時間,也讓連君宸失去了一切的保護。方左一甚至知道,太白大人的血能保護我和連君宸不受夢境干擾,居然還提前用三棱刀把太白大人宰了。
如此縝密的謀劃,讓人覺得絲絲入扣,難以理清頭緒。
有些問題真是越想越累,長時間沒有得到很好地休息,身子到了過度疲勞的臨界點,睏意襲來,讓我站着都可以睡着。
可是我卻知道我不能睡,一睡着,就得和夢中的那個白衣少年見面。
還要在玄燈村,嫁給那個紙人的狗兒子。
雖然不知不道,這樣的堅持,還能堅持多久。人是不可能不睡覺的,每次發睏只能告訴自己,能堅持一秒就是一秒。
洗完了澡,我換上一身乾淨衣服。
倒是覺得整個人清爽起來,我用遙控打開了看電視,電視上正報道着今天下午那場三連撞的車禍。
現場的地上都是血,看的人眼暈,我難受之下又把遙控關了。
我真想把自己關在與世隔絕的深山老林裡,使得自己不再去面對那些血腥的事情。我的個性裡本來就有一種喜歡逃避的,懦弱的因子在身上。
如果不是凌翊闖入我的生命,我根本無法堅定了內心,面對一次又一次不可思議的事情發生。
“扣扣扣……”門口似乎有人敲門。
我躺在牀上,根本就懶得起來,整個人暈乎乎的,就好像隨時都飄在雲上一樣,隨口拖長音說道:“進來。”
“蘇芒,是我,我來了。”那個聲音是劉大能憨厚的聲音。
我身子一個激靈,一下子就坐起來了,“劉大能,你……你沒事了……讓我看看你的脖子。對了,宋晴呢?她人呢?”
看到劉大能還活着,我心底無比的激動,竟然還有些許的感激鷙月。
“什麼宋晴啊,是你那個閨蜜嗎?我沒看見他啊……我醒過來就來找你了,我過來就想問你。”他單膝跪在了我身邊的牀路上,俯下了身子,小聲的在我耳邊問道,“我想問你,爲什麼我脖子上的腦袋還在。”
我一愣,劉大能居然不認識宋晴。
之前還是宋晴把他喊來,幫忙對付變態行兇的方左一的,他居然還不認識宋晴。不過那麼短的事情,要想認識一個人也不同意。
劉大能問我的問題,我不能回答他。
我總不能告訴他,鷙月用他下輩子不得好死,換的他現在起死回生,只能關心的問他:“醒過來有什麼不舒服的嗎?你……你只是脖子有點受傷。”
“屁,老子……老子明明記得老子腦袋和脖子分家了。”劉大能心有餘悸的摸着自己的脖子,然後擡起腦袋指着自己白皙的脖子對我說,“你他媽看看,蘇芒,你看看。是不是有一條參差不齊的血線,這就是三棱刀割的。我現在脖子還算着呢,你別瞞着我了,我現在是不是殭屍變得了?”
我的天啊!
劉大能的腦洞比我的還要大……
我皺着眉頭仔細看了看劉大能白皙的脖子,的確在以前腦袋和脖子接口的位置,有一條淺淺的血線。
不過由此卻可見,那鷙月辦事還是靠譜的。
他的腦袋和脖子簡直是無縫貼合,一點偏差都沒有。要是換成我,我即便具備了一定的解剖行醫資格,可我對待的是屍體啊。
我們專業並不需要太過精細,說實話,我不能保證能我自己來,能把他的腦袋和脖子放的這麼完美。讓脖子和腦袋做到了無縫鏈接,而且沒有絲毫的偏差。
想想看,鷙月應該是處女座的纔對。
我沒法回答劉大能這麼高能的問題,故意裝這不耐煩的樣子,訓了劉大能,“既然活了,你還計較怎麼活的啊?好好珍惜生命纔是,你是不是殭屍,你可以自己摸摸脈搏。看看有沒有心跳啊,這種問題都來煩我。”
“也對哦……活了就好。”劉大能摸完自己的脈搏,撓了撓後腦勺,憨厚的笑了笑。
門外又走進一個人,是個曼妙高挑的身影,那個女孩臉上微紅,眼眶都溼潤了,“你剛醒瞎跑什麼呢。我……我上個廁所你就沒了,嚇了我一跳呢。”
宋晴找不到劉大能的時候,那個着急的樣子好像快要哭了,看着有些楚楚可憐。
她擔心劉大能我是理解的,畢竟起死回生這種事,在現實中很少見。她大概也是怕中間出了差錯,劉大能沒有活過來,所以一時之間沒找到他的人影,纔會這樣的着急。
“你就是大美女宋晴吧,我……我是劉大能,人稱江城吳彥祖……雖然我長的像吳彥祖,但是卻很平易近人。我要知道是美女你照顧我,我絕對不會跑出來,讓你擔心的。”那劉大能手都沒洗就跑我房間裡了,他露出了一排潔白的牙齒。
然後,還伸出了他那隻沾滿了血痂的手要和宋晴的手握在一起。
宋晴眼淚纔剛從眼眶裡掉出一滴來,聽到一句江城吳彥祖,徹底傻眼了。她審視着搞怪的劉大能,半晌才“撲哧”一笑,“我是宋晴……那個……我怎麼覺得您……您不像吳彥祖啊?”
“你說不像就不像唄,從今以後以後不管誰說我像吳彥祖,我都不會承認的。”那江城吳彥祖劉大能就這麼傻里傻氣的繼續撓頭。
我都傻掉了,劉大能以前跟我可不是這麼說話的。
怎麼一見到宋晴,變得這麼油腔滑調的?
宋晴又被劉大能的反應,弄的有些尷尬,不知道怎麼回答,只能催促他說:“你還是洗個澡換身衣服吧。你之前傷的那麼重,先看看……先看看還有沒有什麼傷需要治療。”
那劉大能跑的速度就跟猴子似的,動作輕盈有力,哪裡像需要治療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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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一定要治療,那就是他的腦子需要治療。
看看他見到宋晴以後的樣子,就跟燒短路的電燈泡一樣,還江城吳彥祖呢。他說自己像吳彥祖,那吳彥祖的粉絲認嗎?
宋晴送劉大能回了臥室,就過來陪我。
順便和我一起研究,她記在a4紙上的內容。那上面寫得其實就是三部分內容,一爲畫符咒的訣竅,二爲催動符咒要用的幾種道家真言,三爲機關風水之術。
就那些讓我最頭疼的是“什麼山川聚氣,河脈藏風,洪荒宇宙萬物本源……”就這玩意,我一點風水基礎都沒有。看的真是雲裡霧裡的,加上a4紙很小,這方面的知識應該是精簡版的。
關鍵還是要看老爺子給我發的pdf,如果這個pdf裡面有這些以前陰派人關於機關藏穴,風水易術的事情。我可以慢慢找機會鑽研,不會的也同樣和老爺子討教。
我缺乏睡眠,只是把催動符咒的幾種道家真言狠狠的熟讀。還沒等我完全背下來,腦子就跟生鏽的機器一樣,又開始嗡嗡作響,弄得眼前都有重影了。
到了後來,那紙上密密麻麻和螞蟻一樣的字,我一個也看不進去。
只能搖了搖頭,低聲對宋晴說:“以後再看吧,有點頭疼。”
宋晴見我真的是疲憊到了極點,根本不適合接納新知識,也就沒有強迫我,安靜的陪在我的身邊。
我進入了一個意識有些模糊的狀態,但依舊還是記着南宮池墨的事情,揉了揉太陽穴,問宋晴,“之前問你南宮池墨的壽命,你豎起了三根手指頭。是什麼意思?”
“蘇芒果,你是白癡嗎?自己都要死了還記着那個死小鬼的死活,你和他很熟嗎?”宋晴反問我一句,她其實最清楚我。我和南宮池墨認識並不久,第一次見面宋晴也在場。
我皺了皺眉頭,沒說話。
南宮池墨對我來說的重要性,在此刻已經不能用任何言語來表達。
宋晴討了個沒趣,只好軟語告訴我實話:“恩好吧,我告訴你那小鬼的壽命好了。否則以你的個性,肯定是會恨上我的。那小鬼還能活三個月,爺爺說,還不如……還不如隨他去。別去招惹鬼神了,他五弊三缺當中,缺的是命,註定活不過十八歲。”
之前說過,五弊三缺,無非鰥寡孤獨殘,無非錢權命。
一個人佔全了,除非造了天大的孽,否則幾乎是不可能都佔全的。像修道之人,卜卦算命之人一般來說,在五弊三缺中佔一樣就夠嗆了。
命格中損命,活不過十八歲。
我聽得心裡有些心酸,難怪他願拿陽壽去換召喚幽都守衛的機會,原來他大概早就知道自己的命運了。纔會對自己的死亡,那樣的淡漠。
我問宋晴,“是不是即便這次讓他逃過了五臟俱損的命運,到了十八歲,他……他依舊會面對自己的生死劫?”
“那當然,五弊三缺的命格沒人逃得過。”宋晴低聲說着,她的聲音在顫抖,似乎也在害怕。
我說:“那你爺爺呢?你爺爺也是修道之人,也……也應該是五弊三缺之命吧?”
她的身子明顯一顫,然後低垂了頭顱,“爺爺的缺的,一般人看不見……可能就是錢權之類的吧。爺爺一生兩袖清風,從來沒有和這兩個東西沾邊過。”
我想了想,才問道:“五弊三缺有破解之法嗎?”
“你在開玩笑嘛?人的命格就是天命,哪有逆天改命一說……”宋晴不可置信的說着。
我卻搖了搖頭,“人能逆天改命。”
我的命格就是被凌翊修改過了,纔在兒時逃過一劫,被現在的養父養母手癢。也不知道爲什麼,突然之間腦子裡就來了精神,好像從來都沒有疲憊過一樣。
a4紙上的內容被我又重新打開看過,那些東西在某種力量的驅使下,竟然催促着我去一遍一遍的記下上面的內容。
晚上睡覺的時候,宋晴已經困得不行了,卻非要留在房間裡陪我睡覺。
我卻把她關在臥室門口,自己坐在牀上發呆,腦子裡想的都是和凌翊一起在這間房間裡發生的事情。
心有些顫抖,伸手摸了摸。
纔想起來,現在在我胸中跳動的是凌翊的心臟,居然覺得有些暖。
他一直陪着我,凌翊……一直都陪着我……
“怎麼想和我一間臥室?寶貝,我可沒想到,你會投懷送抱。”突然一個輕佻的聲音打破了整個房間的寧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