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瑜……”我低喊了一聲他的名字,淚水模糊了我的雙眼,我緊緊的將這個冰冷而又嬌小的身子摟進懷裡。
曾經所經歷的所有的回憶,在此刻連成了一條線。
原來這纔是答案,當初唐俊能一眼認出我來,可我卻沒有一眼就認出瑾瑜來。模糊的視線中,是寶寶睜開了眼睛,他眼中也帶着淚花的看着我。
在寶寶的心中,瑾瑜也是對他來說極爲重要的兄長吧,眼神裡帶着關切和愧疚。
我的寶寶也不希望,以這樣的方式被瑾瑜保護着。
指尖觸摸到他的脈搏之上,給靈體診脈並不是我擅長的事情,所以一摸之下。只能感覺到他的身體嚴重缺血,好像要被掏空了一樣。
眼下這個時候,最好要把瑾瑜交給凌翊。
在花園鞦韆上的彤彤似乎也發現了房中發生的事情,她飛快的飄進屋子裡,小聲的問我:“怎麼了姐姐?”
“沒事,你幫我看着寶寶,好好照顧寶寶。我帶瑾瑜哥哥去檢查內傷……”我摟着瑾瑜昏迷不醒的如同氫氣球一樣,飄在懷中的身體,加快了腳步返回臥室。
凌翊並不在我們的臥室裡,我又走到走廊朝樓下看了一眼。
就見到一樓的客廳裡,凌翊翹着二郎腿,手裡抓住一根雪茄,“連君宸,給你個復仇的絕佳機會。”
“復仇?”連君宸坐在凌翊對面,蒼白的臉上鬍子拉碴的,嘴角輕輕的一笑,“報復誰?害死我妻子和孩子的人嗎?他們都是什麼樣的存在,我只是凡人……”
“沒志氣的臭蟲。”凌翊冷然鄙視了一句,又跟他說道,“看到熊市,高市了嗎?在三天之內幾個土地投標,務必要拿下來。他們想在哪建,我們就在哪兒插手。”
他們好像正在想辦法,攔截那些工程項目。
或者說,目前我們並不能立刻和時間盒子裡的存在反目爲敵,所以必須將自己的財力和人脈滲透到這些工程裡。
我摟着瑾瑜的身子,一路小跑,來到凌翊面前,“他……他好像身子支持不住了,剛纔又被我給氣暈了。”
“氣暈了?小丫頭,你最近越來越是口齒伶俐了。能把這個小東西,給氣暈也不容易。”凌翊好像並不擔心瑾瑜的情況,將優雅交疊的腿放下,擡頭看我,“蹲下。”
我立刻摟着那少年,蹲在他面前。
凌翊伸手要抓住這少年的手,想給他診脈,結果一不小心就觸摸到了他不知道用什麼染黑的頭髮。
手指尖染了一絲黑氣,凌翊的眼眸微微一沉,“拿水來,先把他的頭清洗了。”
“他頭髮的上的是什麼?”我問道。
凌翊看了看指尖,“應該是幽都記載生死簿用的濃墨,如果三天之內不清洗乾淨。髮色會一直呈現黑色,這墨汁本就是帶着怨氣的,對他以後個性的發展不好。”
我點了點頭,摟着瑾瑜去浴室先替他將髮絲上的墨跡洗淨。
外頭凌翊好像在談論着十分重要的工程,挨個的和連君宸商討着方案,似乎要把所有能建立座標樓的房子全都買下來。
連君宸一開始一心求死,現在看起來似乎稍微有些走出來了,只是整個人都換了一個人一樣。
當初那個傲視一切的闊少,已經不再會有了。
溫熱的水流過瑾瑜的髮絲,水沖走了墨跡,帶着墨跡的水順着水槽流了下去。紫色的靚麗的髮絲,又再次展現在我的面前。
他本來就是靈體,頭髮上的水消散的很快。
摟着出來的時候,已經乾的差不多,髮絲如同一匹綢緞一般的從我的手肘滑落下去。我身上沾了些水,所以似乎有些受涼了,走起路來昏昏沉沉的。
在凌翊身邊蹲下之後,他先用手背觸碰了我的額頭,“又發燒了。”
“你……你先給他診脈吧,他失血過多,才昏迷的。”我摟着這個柔弱的孩子,心頭有些疼痛。
凌翊將手指頭放在他的脈搏上,睫毛一垂,說道:“補點藍星草就好了,最重要的還是他不能自殘。小丫頭,你自己都沒有好好休息,其實無需對他這般。”
“凌翊,他……他好像是唐家後人。”我仰頭看他,雙眼灼痛的看着凌翊。
凌翊也是微微一驚,眸光一閃,“誰的孩子唐任,還是你的哪一個兄弟?”
“可是他的父親是紫幽啊,怎麼可能是我那些兄弟呢?我……我懷疑是大姐唐鳶的。”我沒想到凌翊居然會犯下這種錯誤,把瑾瑜想成是唐任他們的孩子。
凌翊眯着眼睛看了一會兒,我懷中沉睡的瑾瑜,似乎下了一個決定,對旁邊的小鬼說道:“去廚房端一碗藍星草,順便把夫人送上去,讓夫人好好休息。”
這……
這是什麼意思?
這是要把我和瑾瑜往樓上趕嗎?
我茫然的擡頭看了一眼凌翊,又看了一眼連君宸,他們都對眼下討論的事情嚴肅無比。根本就無暇去管,我們和瑾瑜之間的小兒女情長。
等我被小鬼送上樓梯的時候,我的腳步緩了下來,因爲連君宸和凌翊的交談聲好像停止了。
就聽到一聲打火機打響的聲音,“我還以爲你很寵愛她,沒想到還是男尊女卑,各種差遣她。你喊我臭蟲,可我覺得你還不如我。”
“大臭蟲,想報仇的話,就多做事少說話。”凌翊的聲音冷酷道了極點,卻似乎又緩和了一些,“那個孩子遲早要拖累死她的,可她那般心軟,定會看的比生命還重要。”
“那你打算怎麼辦?”連君宸問他。
凌翊忽然聲音裡帶着輕快的笑意,“我已經拋下他們母子一次,不會有第二次。不管這個小丫頭做任何任性的選擇,我都會陪着她走到最後……”
那小鬼本要說話提醒我上樓,我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躡手躡腳的上去。
看來瑾瑜真的是紫幽挖的一個陷阱,我只是不明白,這個陷阱是紫幽臨時想的。還是從瑾瑜出世的時候,就已經想了這個惡毒的伎倆。
不過,應該不會。
就算是南宮池墨的三清卜卦,也不能預算到這麼長遠的事情。
我將瑾瑜放在牀上,讓他的頭靠着牀頭,將藍星草一點點的喂進他的嘴裡。然後再將他的身體放下,替他蓋上被子。
手腕卻被他輕輕的抓住,他睜開眼睛看我,“小姨,別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