鈴鐺響動的聲音持續了一很長一段的時間,是一段需要破譯的摩斯密碼,苗域附近的龍城,距離貴城很近。
具體的位置,需要記錄下來重新的破譯。
不過,它響了一遍就停下了,沒有出現第二次的響動。
這個地方遠在西南,距離江城隔了好幾個省。如果是坐高鐵過去都要將近二十個小時纔可以到呢,子嬰帶着我的寶寶,怎麼會跑到那麼遠的位置?
在鈴鐺的聲音結束之後,房間裡安靜了一會兒。
無數個電閃雷鳴從窗外劃過,長牙五爪的彷彿是要扯破被陰霾籠罩的天空。滾滾的雷聲,似乎也在道出天命的不安。
直覺告訴我,子嬰和寶寶發生了危險。
心底深處是帶着恐慌的,可是表面上不得不維持着平靜,如果寶寶和子嬰現在遇到危險。我和凌翊就算是立刻趕過去,也需要時間的。
我等到一個雷聲過去了,才問道:“凌翊,我到底昏睡了多久?子嬰居然在萬里之外的苗域,他怎麼會跑去那裡,到底是爲什麼?”
“有三四天吧,這一次,你能活過來,已經很不錯了呢。”凌翊託着我的脊背,將我放在牀上,“不過,他去那裡,應該是想尋求你生父生母的庇廕。”
尋求唐大師的保護嗎?
唐大師唐國強的實力絕不容小覷,他在天陰冢裡,拔劍殺千年殭屍的一幕。我雖然是沒有親眼所見,但是殭屍被分解之後,落到冥泉中的景象我看得清楚。
當時我和凌翊都在時間盒子裡自身難保,若換做我是子嬰。走投無路之下,我也會想辦法去找唐大師幫忙保護的。
我躺在牀上,心頭有了一絲不祥的預感,“我感覺紫地瓜一定是從座標裡出來了,是他背後的那個人放他出來的,他們要聯手了。”
“爲什麼會這麼想?”凌翊並沒有着急的出發,而是給我蓋上了被子,脣瓣印在我我被虛汗覆蓋的額頭。
他的兩根手指具有誘惑性的,輕輕的幫我揉着太陽穴,似乎是想幫我緩解內心當中的壓力。
我閉着眼睛感受着腦子在他的按摩下,越變越清醒,然後才睜開眼睛說道:“是城市的問題,最近的去貴城的辦法很簡單,是通過運城的座標樓進入殭屍國的座標樓。”
因爲兩座座標樓,是相互連接的。
“可是子嬰卻在龍城的某個地方,按照正常的邏輯分析,他是用腳跑過去的。”凌翊嘴角輕輕一擡,笑容邪魅的看着我,“也就是說,時間座標樓不能走了,子嬰纔會用腳跑。”
“也有可能是……是不認識路,他畢竟沒走過那條路。”我說了其中一個可能性,又沉默了一下,說了另一個可能性,“除了不認路之外,還有是因爲座標樓當中,被紫幽的人把守住,要抓他們!”
無論是其中那一種可能性,都只能證明一點,子嬰被人追殺了。
唯一知道是子嬰抱走孩子的就只有紫幽,沒想到白淺犧牲了那麼多人,完成的計謀到最後還是沒能徹底的把紫幽幹掉。
現在最應該做的,就是立刻想辦法趕到苗域,接應需要增援的子嬰。
只可惜,我這個身體不爭氣,還在病中。
恐無法長途跋涉!
“你先休息一會兒,我去準備藍星草。”凌翊的指尖順着我的側臉,穿過了被褥,隔着一層衣物從我的身上冰涼的滑過。
我身子微微一顫,卻動也不動的任由他滑動。
他指尖滑動到我腹部的傷口之後,才停頓下來,力度中等的摁下去,“別擔心你身上的傷,它們用不了兩個小時就能全部癒合。如果不是情況緊急,我還是希望傷口自己慢慢癒合,這樣纔是對你好。”
傷口的位置隱約之間就好像被一股溫泉包裹着一樣,溫溫的十分的舒服。只是在癒合的時候,難免出現了刺麻的感覺。
那個位置的衣料也隨之破裂,凌翊兩隻手指頭將一根縫合線抽了出來,指尖輕輕一拈就變成了灰燼。
傷口位置已經沒有了疼痛,體力似乎也跟着恢復了一些。
我感到了一絲疲憊,閉上了眼睛,手卻是輕輕的推了一下凌翊的手臂,“不妨事的,只要能儘快出發去救寶寶。我做怎樣的犧牲,都無所謂。”
“那個臭小子有什麼好的?你爲了生下他,差點害我失去你。”凌翊有些不悅的低聲抱怨了一句,便離開了臥室。
躺在牀上的整個過程,都是半夢半醒的。
我應該是睡着了,但是是能聽到窗外的雨聲的,很幸運的是在這個過程中外面不再有驚雷響動。
最後叫醒,是突如其來遇到了凌翊的吻。
他的吻來的如同潮水,將我吻的七零八落的,我睜開眼睛其實還有些迷糊,“凌翊,該起牀了對嗎?”
“先把藍星草喝下去,將身體鞏固好。”他將藍星草放在了桌面上,扶着我起身靠在牀頭的枕頭上。
我起身之後,整個人才恍然清醒過來。
我和凌翊要儘快啓程出發去苗域,我不可以貪睡了,還必須把藍星草喝下去。讓身體裡的靈魂穩固下來,只有我恢復了力量,才能保護我的孩子。
喝了一口藍星草,那種整個人飄在雲上的感覺,才微微有些許的好轉。
我雙手握着手裡的碗,將碗放在了牀頭,“你去過鬼域了?”
“去過,鬼域的鬼物還算好管理。”凌翊站起身走到了窗邊上,看着外頭的雨景,寬闊的背對着我,“只是幽都就沒那麼好處理了,名利物慾都能動搖那些傢伙的本心。眼下幽都已叛亂了一半的鬼物……”
“叛變的那些,投向紫幽了嗎?”我從後面摟住了凌翊的腰肢,耳側靠在他的脊背上,“那需要回幽都處理……麼……”
現在,真是多事之秋。
子嬰剛發來求增援的信號,幽都又出現了叛變,好在凌翊對鬼域的那些生靈有恩。所以,鬼域還算比較好控制,沒有那麼容易反叛。
凌翊將窗子完全打開,讓外頭的新鮮空氣灌進來,“這種事制約也許壓不住,可有司蘭大人和白淺在,應該暫時沒有事情。不過,子嬰要去苗域,也可走幽都作爲捷徑,選擇徒步過去說明反叛的人不少了。”
“白淺應該能處理好,他……他畢竟拿了我的戒指。”我聽到戒指的事情,是有一絲的負罪感。
當初,我真是昏了頭了,纔會被這個混蛋騙走戒指。
凌翊也冷笑了一聲,“這個老不死除了會殺戮,還會什麼?他的處理方式,定是和從前一般殺光所有的反叛。”
“他不怕造殺孽嗎?”我靠着凌翊的脊背,低聲的問道。
隱約感覺到身體和靈魂都在快速的癒合着傷口,要不了兩個小時,我就可以大病初癒。
可能不會像以前那樣活蹦亂跳,但知道可以跟着凌翊東奔西走。
凌翊輕輕一笑,“殺孽?你根本就不瞭解他,他殺了生靈,就會去做善事。老不死的最會平衡自己的善惡,否則,怎麼能活到現在還沒死?還成爲了世間僅存的覺醒的鬼物……”
“難道除了他,就沒有別的能覺醒的靈體嗎?”我驚訝的問道。
凌翊遠眺着,說道:“當然有,只是不知道爲什麼都不在了,加之張府選擇覺醒之魂十分挑剔,所以數量本就稀少。如果張靈川死了,那麼這世間也不會再有覺醒的靈體了。”
再也不會有覺醒的靈體了?
我忽然好像明白了什麼,關於張府滿門惹來殺生之禍的原因了。
“我……我知道張府爲什麼會被人屠戮殆盡了,爲什麼紫幽這麼做,還有鬼帝胳膊肘往外拐,從旁協助!”我驚呼一聲,身子狠狠的顫抖一下。
對於鬼帝和凌翊來說,在幽都可能是競爭對手之間的關係。在面對時間座標裡的那些東西,那些東西纔是共同的敵人。
可是張府的地位太特殊了,他是唯一能締造出覺醒魂魄的家族。
紫幽殺他們是害怕時間盒子外的世界,多出更多覺醒過後的高手。鬼帝要殺張府滿門,怕是因爲忌憚張府的這種能力吧?
古時早有傳說,張氏一族管理天地人三界。
地界其實就是幽都,但幽都一直以來都是由自身的鬼物來管理,從來沒有說張家派出誰來管理。
可是幽都的靈體要變成強者,那就必須求張府的人,讓他們擁有覺醒的能力。那就是變相的操縱幽都,這麼多年以來,那必定是成了不少幽都鬼物的眼中釘肉中刺。
凌翊對我的話饒有興趣,他轉至我身前,勾起了我的下巴,“小丫頭,張府的衰亡是必然的,就算鬼帝不下手。也會有其他鬼物,和紫幽串通一氣,他們的地位太過超然了,總有人會覬覦的。”
“那麼這麼說,我們應該把張靈川先找到。”我仰頭看着凌翊,心裡另一個聲音,卻在叫喊着先找到自己的寶寶。
凌翊笑得有些曖昧,“先找兒子吧,找不到寶寶,我怕你憂思過度呢。”
“你就不擔心他麼?”我看到凌翊丟了兒子,臉上還是那般邪異而又清俊的笑意,恨不得張口咬死他。
他脣輕輕一碰,輕佻道:“小丫頭,那就要看你的吻能不能征服我了。”
“你……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我臉色有些蒼白,被他氣得渾身直哆嗦,額頭卻被他彈了一下。
他有些惱我了,“難道我在你心中,是那麼不在意麟兒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