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進哦！”阮阮笑容燦爛的把房間門推開，然後蹦蹦跳跳的往裡面走去。
程陌薰站在門口，低頭望着腳下。
只要一邁步進入這個房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都不是她所能掌握的了。
“快進來呀！”阮阮似乎聽到身後沒有動靜，於是停下腳步望着她：“不要害羞啊！”
這不是害羞的問題。
程陌薰鼓起嘴巴，硬着頭皮跨入房間。
她往前走了幾步，剛想轉身將房門關上，就聽到身後猛地傳來一聲“砰”的聲響。
同時，還有一股陰冷的微風颳過，
“啊！”她忍不住尖叫出聲，驚恐的瞪大眼睛轉過身，然後連連後退。
阮阮的母親，那個同樣來歷不明的女人，竟然就站在門口，身體緊貼着門板！
這太嚇人了吧？
“媽媽，你睡醒啦？”阮阮倒是沒有意外的樣子：“不要突然站到門口，把大姐姐都嚇到了。”
女人平靜的看了一眼程陌薰，然後淡淡的越過她，走到阮阮面前：“爸爸回來了？”
程陌薰聞言，猛地打了個冷顫。
爸爸？這敢情還是一家三口？
這詭異的一家子，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嗯。”阮阮看起來有些不開心的撅起嘴巴：“居然是姐姐送回來的哎！壞人逃跑了！”
“壞人？”程陌薰在自己都沒意識到的情況下，疑惑的喊出口。
她想起中午，阮阮看墨一陌時，那恨不得殺人的眼神……
這個所謂的壞人，不會就是在指墨一陌吧？
“就是坐在你對面的人！”阮阮的嘴巴撅的老高：“他害死了爸爸！”
啊？程陌薰心裡的問號已經多的無法細數。
這些靈異體以及相關的人和事，怎麼那麼多能牽扯到一起的緣由？
貴圈真亂啊！
“他不是……靈媒嗎？”程陌薰有些不安的問道，同時她看到女人緩緩地轉過身，那陰沉的表情把她嚇得不輕：“那什麼……”
“媽媽！”阮阮輕輕扯了扯女人的手：“這是大姐姐，不是壞人啊！”
女人陰沉的表情沒有改變，但是她又側身走向了一邊。
這個房間比起程陌薰所住的，要小了一大圈，但是面積還是很大的。
而且，這房間居然還有一個大大的陽臺。
只是外面的雨似乎下得更大了，天空跟着變得陰霾了不少，導致此刻即便不扯窗簾，房間內也昏暗無比。
“對了，那隻熊……”程陌薰想起侍者說的靈異錄像，她看向阮阮，開口問道：“有人看到它走出房間？”
“啊，房間太小了呀！爸爸想要出去散心！”阮阮笑的很可愛，她走近程陌薰，將手裡的布偶熊舉起：“謝謝你把他送回來呀！”
這隻熊！是阮阮的爸爸！
開什麼玩笑！
程陌薰的表情僵住，不，她已經忘了自己臉上是什麼表情。
她站在原地，與距離自己不過二十公分的布偶熊，默默對視了足足一分鐘。
直到阮阮將手放下，她還沒有反應過來。
“姐姐？”阮阮對於她的反應似乎覺得很有趣，左右瞧了瞧，然後笑的非常開心：“是真的哦！”
程陌薰眨眨眼睛，張開嘴巴長吸了一口氣，隨後緩緩地吐出。
她只是比較不能接受，自己居然帶着……阮阮的爸爸，在侍者面前耗了那麼久。
不過這也能解釋了，爲什麼布偶熊在聽到侍者相信遙控說法後，身體突然變得軟趴趴的了。
看樣子，這位爸爸沒想到自己外出會被錄下來。
“下次如果需要出門，最好有人跟着一起。”程陌薰想起酒店裡遍佈的攝像頭，有些無奈的說道：“不然解釋起來很麻煩。”
阮阮眨巴着大眼睛，露出無辜茫然的表情。
不明白嗎？程陌薰嘴巴微張，不知道該怎麼解釋。
“謝謝，我們知道了。”站在遠處的女人突然開口道，只是面向窗外，並沒有扭頭的意思。
解決了一個問題。
程陌薰看了看女人的背影，又看向阮阮：“爲什麼說，那個人是壞人？”
“他騙了爸爸，說可以……”阮阮微微皺眉，低頭看了布偶熊半晌，這才擡起頭繼續說道：“嗯，拿命換錢。”
“換什麼錢？”程陌薰還是第一次聽到這種說法。
“唔，我家裡很窮，需要很多錢。”阮阮低着頭看布偶熊，每說半句話，語氣就頓一下，同時頭也跟着點一下。
程陌薰緩緩地蹲下身子，看着阮阮可愛的臉蛋：“你是在重複爸爸說的話嗎？”
“對啊，我記不清嘛！”阮阮撅了一下嘴巴，然後繼續說道：“有個有錢人家的少爺，不知道什麼原因，快要死了，所以找到了墨先生。”
她說完，有些迷惑的擡起頭，看向程陌薰：“墨先生是誰？”
“就是你說的壞人。”程陌薰對墨一陌的印象，其實還不錯，這麼說純粹是爲了讓阮阮方便分辨。
“哦。”阮阮恍然大悟的樣子，點點頭繼續看向布偶熊：“墨先生找到了我，說那家人願意出錢，換兒子幾十年的陽壽。”
陽壽兩個字，對於阮阮似乎有些難理解，她的表情在提及的時候，看起來很苦惱。
“爲什麼會找到你？”程陌薰也看向布偶熊，露出疑惑的表情。
“在這之前，我做生意一直失敗，運氣一直不好。”阮阮一字一頓的認真重複着：“所以我找墨先生，想看看是不是惡靈纏身。”
“他怎麼說的？”程陌薰完全沒有想過，運氣這種東西還能和靈異體纏上。
在她的認知中，如果被惡靈纏身，無外乎就是梨花精附體那種，做出的事情或好或壞。
“他說這是命運，想要改變，就要付出巨大代價。”話還是由阮阮代爲說出，只是布偶熊此刻緩緩的活動了起來。
程陌薰看着那雙玻璃珠眼睛，逐漸的瞄向了自己，心裡不由得一緊：“你的目的，就是爲了能拿到錢？”
“如果有錢，一家人的生活，都會變得好過。”布偶熊的眼珠裡，有隱隱的綠光，不太明顯卻又很特別：“我需要錢。”
“所以，你用壽命換了錢？”程陌薰無法對這種行爲作出評價，但她並不是很贊同這種做法。
“那個少爺如果想要延長生命，也需要付出很大的代價。”阮阮對於這種語氣的描述，重複起來似乎有些吃力。
“代價就是金錢？”程陌薰更覺得不可思議了：“什麼樣的價格，能買好多年的壽命？”
“不只是錢，墨先生說想要他正常活下去，需要傾家蕩產才行。”布偶熊輕輕拍了拍阮阮的手臂，然後跳到了地面上。
“那他家現在……”這樣聽起來，代價似乎並不小了。
“那家人，不想付出這樣的代價。”布偶熊的身材矮小，只能擡頭望着程陌薰：“墨先生說，那隻能賭一賭。”
程陌薰蹲着身子，稍稍向後挪動了一些距離，以免布偶熊擡頭看自己時太辛苦：“怎麼賭？”
“現在那個少爺還活着，只是一直是植物人。”布偶熊發現看她不那麼費勁後，居然索性坐在了地上：“能不能恢復正常，要看運氣。”
“這樣的話，他家人也樂意？”程陌薰嘴巴微微張開：“這得等到什麼時候？”
“可能比傾家蕩產要好很多。”阮阮似乎不滿意布偶熊坐地上，於是伸手將其重新抱回懷裡：“反正不是重要的兒子……不要抱我起來啊……”
這後半句話，是對阮阮說的吧？
果然，阮阮撅起嘴巴：“媽媽說不可以坐在地上。”
布偶熊似乎微微聳了聳肩膀。
真的很像是一個正常人在活動呢！
程陌薰對此場景，竟然出奇的容易接受。
“既然不重要……呃，這麼說很失禮。”程陌薰有些不好意思的繼續問道：“那爲什麼還要花錢救他？”
“我不清楚，從頭到尾我都沒有親眼見過他們。”布偶熊面向程陌薰：“墨先生只是問我，願不願意這麼做，給的酬勞大概夠幾輩子用了。”
“你把壽命全部給了那個少爺？”程陌薰嘴巴微張：“這樣的話，拿到錢又有什麼好？”
“原先說好的，只有二十年。”布偶熊隨着阮阮的說話聲音，輕輕地搖了搖頭：“墨先生說我的壽命，還會剩好幾十年。”
程陌薰不知道怎麼的，感覺後背有點兒發涼。
墨一陌能算出人的壽命？能給人更換生命？
他一個看起來初入社會不過幾年的傢伙，居然有這種本事？
“可是在完成合同之後，沒過半年我就死了。”阮阮的語氣開始激動起來：“墨先生說，我命中註定，不該享受那麼多錢財。”
“即便付出了二十年的壽命，也不行嗎？”程陌薰無法理解：“那之前付出的，豈不是白費了？”
二十年啊！那麼長的生命，說沒有就沒有了？
“二十年壽命，只換來我不過半年的享福。”布偶熊的腦袋微微垂下：“我在半年內，花完了餘下一生的福氣。”
“……”程陌薰不知道該怎麼評價：“那半年內，你花費的錢財很多嗎？”
布偶熊點點頭，阮阮可愛的臉蛋也微微皺起：“把生活完全變了個樣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