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房間裡光線大亮,他根本看不出任何異常。
因爲酒櫃和書櫥都挪動了的緣故,有兩瓶紅酒不慎從櫃門震開的酒櫃裡跌落。
鮮豔的酒液濺染了一部分同樣落在地上的書籍。
幸好都不是太重要的東西,許梓煜只是淡淡的看了看,就讓人將那些東西全部都清理掉了。
只是地毯上還有着一些紅酒留下的的污漬,後勤部人員說只能等明天才能派人來更換。
許梓煜當時對此沒有太在意。
但等到後勤部人員先行離開後,他才總覺得那一灘灘的酒漬看起來竟然十分像是血跡。
血跡……
漫天的白色裡,程陌薰跪倒在自己面前痛苦流涕……
她的身上有着大片的血漬……
這個畫面猛地閃現在眼前,許梓煜望着那片血漬不由得開始出神。
他曾見過的,不知道什麼時候。
自己渾身是血,白色的袍子也被沾染的看不出本色……長相酷似程陌薰的女子就在自己的面前,似乎身上沾染了自己的血跡。
她不停地哭泣着,嘴裡似乎還在說着什麼。
可是……記不清了啊。
他明明是沒可能經歷過這種事的,可爲什麼一切卻又像是剛剛發生一般,那麼鮮活的出現在腦海裡?
這些究竟是什麼……爲什麼和夢境裡的畫風有些相似?
牆上的時鐘發出報時聲,許梓煜猛地一個激靈,思緒終於從胡思亂想中拉回了一些。
時間太晚了,他應該離開公司了。
“真的修好了!”圓圓興奮的拿着白鳥面具,想要展示給陸野看。
“我看到了。”陸野長嘆一口氣,他將面具從圓圓手裡拿下,擱置到一邊:“現在老老實實的不許動。”
他一邊說着,一邊麻利的拿清潔棉球擦乾淨圓圓的手掌,並快速的將癒合傷口的藥粉撒在上面。
“疼。”圓圓忍不住想要將手收回去,但是陸野卻緊緊地拽住她。
“忍着。”陸野的表情看起來很嚴肅,他快速的爲圓圓處理好傷口,並用紗布在兩隻手上各纏了兩圈。
圓圓看着被包裹的如同受了重傷一樣的雙手,有些哭笑不得:“都是小傷口,幾個小時就會結痂的。”
陸野沉默着沒有說話,而是將藥箱收拾好,然後在她面前坐下:“到底怎麼回事?”
“什麼?”圓圓對上他的雙眸,心底竟然有些慌亂。
“你在地下室那裡,看到了什麼?”陸野好看的眉頭此刻也微微皺起:“還有那副面具……和這一副。”
說着,他伸手拿起已經恢復原樣的白鳥面具,翻看了一下又放回原位,似乎在等待着圓圓的回答。
圓圓不是不想回答,而是不知道該從何解釋。
難道告訴他,自己那些詭異的夢境?其中似乎還有一部分穿插着馬修的出現。
“你接下來有什麼打算?”陸野看她幾次欲言又止,於是無奈的深吸了一口氣,換了個問題。
“我要去找陌薰。”圓圓的眼神很堅定:“明天就去。”
“啊?”陸野的表情已經不只是詫異這麼簡單了,他仔細研究着圓圓的表情,一時有
些反應不過來。
“這個可以看到不正常的存在。”圓圓想要伸手去拿面具,卻被陸野一把攔下。
她看着自己纏着紗布的手掌,無奈的撅起嘴巴:“我想用這個去看看陌薰。”
“等等。”這也太匪夷所思了,陸野看了看面具,他記得程陌薰出事的時候,圓圓的確已經說過面具可以看到什麼詭異的東西了。
而且,圓圓還非常生動的描述了,小紙在面具裡是什麼模樣,並且是怎樣殺害程陌薰的。
陸野現在對這種詭異的事情是否存在,已經完全不質疑了。
但是,圓圓剛剛是在說去找程陌薰?
那個已經死去有段時間的大姐姐?
去哪兒找啊?人死後靈魂不都是進地獄或者昇天堂的嗎?
難不成這面具還能通靈天上和地下?
“陌薰的靈魂,在許梓煜身邊。”圓圓看着陸野詫異的表情,於是解釋道:“我只要去找許梓煜就可以了。”
而且,圓圓考慮到,程陌薰死的太突然,也許有很多話沒有說。
如果面具還能看到鬼魂,那她一定要想辦法讓程陌薰沒有遺憾的離開。
“你怎麼知道她在哪兒?”這件事的荒謬程度暫且不論好了!陸野再次深吸一口氣,然後長長的呼出,圓圓知道的奇怪事情也太多了吧?
“……”圓圓並不是很想告訴他,馬修兩次出現在她家的情況。
又是一個欲言又止的問題?陸野感到非常無奈,他不忍心看着圓圓爲難的樣子,但是他怎麼都沒辦法壓下心裡的疑惑。
他擡起手,揉了揉圓圓的腦袋,然後沉默了半晌,突然開口道:“那我和你一起去找許梓煜。”
“啊?”圓圓驚訝的看着他:“不行,你不能和我一起出去。”
“爲什麼不行?”陸野挑起眉毛。
圓圓無語的看着他。
原因不是很明顯嗎?
他現在幾乎被家裡全城“通緝”好不好?
從這裡到達許梓煜那裡,最快的方法就是坐飛機,其次就是坐高鐵。
這兩種方法無論哪一種,陸野都不可能逃脫家裡的監控網。
而且,陸野是逃出來的,各種證件都不在手裡。
他怎麼乘坐工具離開啊?
已經一週了,陸家對於自家少爺出逃的事情,似乎也逐漸風平浪靜下來。
但是,誰能相信會陸夫人會就此作罷?
陶叔一直在極力隱瞞着陸野的行蹤,但時間長了總會有疏忽的地方。
陸野又說什麼不肯離開……
圓圓覺得頭都大了。
“你先休息。”陸野這時拍了拍她的腦袋,然後起身拿着藥箱走到門口:“明天再說。”
明天?
圓圓眨了眨眼睛,她可是打算明天一早就去找許梓煜的。
不過,她走了,陶叔此刻又不在家,把陸野一個人丟在這裡似乎不太妥……
不等她思考完,陸野已經將房門關好離開了。
桌面上的白鳥面具,平靜的躺在那裡。
圓圓無奈的看了半晌房門,然後嘆口氣,拿起面具。
她猶豫了一下,將面具試探性的扣在
頭上,但做好了隨時取下的準備。
不過幸好,她什麼都沒有看到。
房間裡沒有什麼異常,這讓她開心,但也覺得隱隱有些失落。
遠在歐洲的程陌薰,看着面前的角落花園,心底開始有些發怵。
但奈何身體現在被梨花精操縱着,而且事情都鬧騰到這地步了,她也沒道理就此放棄。
“怎麼進去?”西索站在她的身邊,手臂交叉着看她,眼中有幾分不耐。
這城堡裡懂中文的人,除了程陌薰這個外來客,就只剩下西索、艾鶴兒,還有管家了。
管家在前幾天的附身事件中,還未完全恢復元氣,而且梨花精也表明管家年紀大了,不適合再進入陰氣較重的地方。
加上西索不可能讓艾鶴兒再冒險,所以最後能陪程陌薰來到角落花園的,只有西索了。
“大白天的,好像不是很容易進去啊。”梨花精擡頭,看着相當明朗的天空,目測距離天黑還得再過兩三個小時。
不過天黑了,各種精怪比較容易作祟。
梨花精長吁一口氣,看向西索:“閉上眼。”
“什麼?”西索皺眉。
“站在那裡。”梨花精指着眼前的柵欄:“挨着那兒,閉上眼睛。”
西索雖然很不明白這麼做的意義何在,但他還是照做了。
“沒問題嗎?”程陌薰在心裡偷偷地說道:“你能把人帶進去?”
“這種程度,還是可以的。”梨花精淡淡的回答道。
程陌薰感到自己閉上了雙眼,她的雙手擡起,猛地向前一推。
手掌似乎碰到了什麼,下一刻,她的身體有一瞬間就像是通電了一般。
“發生了什麼?”西索的聲音在耳邊乍然響起。
程陌薰睜開了眼,看到自己和西索,已然站到了柵欄的另一邊。
呃,看自己的動作,還有西索站的位置……
好像自己剛纔推到的……就是西索?
西索看起來似乎很不相信自己眼前所看到的:“這是怎麼回事?”
“如你所見。”程陌薰聽到自己的聲音響起。
梨花精給了她半分鐘的身體控制權,此刻又重新掌控了。
“我是說,那裡有什麼通道嗎?”西索走向剛纔穿過的柵欄,伸手摸了摸那有着螺旋花紋的金屬細棍。
雖然看起來很纖細,但有種堅定的力量從中隱隱流露出來。
這些柵欄即便歷史久遠,依然牢固如初。
“如果在乎那些細節問題,你會疑惑的整晚睡不着覺。”梨花精看着面前高大的建築:“來吧,有你的存在,那些畫像應該不會像上次一樣瘋狂。”
西索疑惑的扭過頭:“什麼?”
“我們需要找一下入口。”梨花精四處看着:“現在是白天,應該會有一個走廊之類的入口。”
這是艾鶴兒所描述的,她第一次就是莫名的進入了某個走廊內,纔會踏入那建築物內。
梨花精帶着西索繞建築走了整整兩圈,才發現不知何時出現了一個入口一樣的通道。
“最起碼比上次打破玻璃要好得多。”梨花精對西索聳了聳肩膀,然後踏步進入了建築物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