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不想要這個孩子。”西索閉了閉眼,無奈的嘆了口氣:“我根本不需要親自來一趟,隨便找個人低調的處理掉就可以了。”
心裡猛地一動,艾鶴兒呆呆的看着他。
“我讓管家在臥室裡安置了嬰兒房。”西索耐心的爲她解釋道:“就在我們曾經的婚房。”
“你打算要這個寶寶?”爲什麼要在婚房……不,那其實是西索的臥室,艾鶴兒疑惑的瞪大了眼睛:“還要帶他回城堡?”
“不只是他。”西索憐愛的點了一下她的鼻尖:“還有你,回城堡之後搬去和我一起住。”
腦海裡浮現出,自己在城堡角落裡小小的房間。
艾鶴兒有些無法接受這種落差,她拼命地搖頭,眼中有着幾分畏懼:“不,我不回去。”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她在受過一次傷後,再也不肯讓自己冒險了。
西索對待女人的花心態度,一度也是自己內心的傷痛。
就算一時柔情,也抵不過長久日子過後,再度將自己打入冷宮。
“你不相信我?”西索深吸了一口氣:“我絕對是真心想要帶你回去的。”
艾鶴兒垂着腦袋,默不作聲。
“如果你是擔憂孩子的血統,”西索彎下腰,貼着她的耳邊,性感的聲音有些低沉:“那麼大可放心,我不會讓他因爲血統的事情,受到任何侮辱。”
這說的太輕巧了,家族十幾代、歷時百年的傳統,豈能說打破就打破。
艾鶴兒搖搖頭,她不想繼續想下去。
西索看着她隱隱的抗拒,心裡有些着急:“我說的是真的!”
一邊說着,一邊扳起她的下巴:“倘若有誰敢反對,我一定會毫不猶豫的殺了那個人!”
綠色的瞳孔中閃爍着灼熱,還有小孩子一般的堅定。看起來不像是假話,可那就更震懾人心了。
“我很累。”艾鶴兒終於緩緩開了口:“我一直跑,你一直不間斷的追上來。我問你最多的話,就是爲什麼,可你從來沒有給過我一個回答。”
“我早就說過了啊!”西索皺起眉,捏了捏她的臉蛋,力氣有點大,好似在懲罰:“我一遍又一遍的告訴你,可你完全不相信。”
艾鶴兒眼神平靜,似乎在等他說下去。
“我愛你。”西索的眼睛一瞬不眨的看着她:“這份感情發覺的太晚,所以纔會給你機會問我那麼多爲什麼。不過沒關係,我會用餘生來證明給你看!”
窗外的雨水似乎小了不少。
隱隱約約有金色的光芒出現在雲的邊緣。
“可是我不想回去。”艾鶴兒將手垂下,悄悄地握緊了自己的衣角:“我喜歡這裡,我想呆這兒。”
“好,那我陪你在這裡生活。”西索想也沒想的回答道。
“你瘋了嗎?”呼吸有些沉重,艾鶴兒感覺自己的聲音都在顫抖:“你不喜歡這裡,對吧?何必勉強自己。”
“我不喜歡這兒,是因爲你總是想要回到這裡。”西索深深地嘆了口氣:“這一遍遍提醒我,自己多麼不堪,讓你總是不想呆在我身邊。”
“那現在呢?”艾鶴兒感覺衣角要被自己攥爛了:“任何事情都沒有改變,你爲什麼又要留在這裡?”
“你又問了爲什麼。”西索無奈的揉了揉她的頭髮:“你所有的爲什麼,都只有一個答案。我已經回答過你了,但是如果你喜歡,我可以隨時說給你聽。”
幾縷陽光穿透雲層,照的整個大地亮堂了幾分。
雨水淅淅瀝瀝的,看起來馬上就要停了。
艾鶴兒聞着從西索身上傳來的薄荷香氣,那是一款特製的男性香水,清雅不濃郁,西索雖然喜歡但卻很少用。
這款香水配料特殊,每年只能在特殊時節做出兩瓶。
記得每年都是意大利香水商送去城堡,以便討好西索的。
西索本沒有擦香水的習慣,直到有一次參加年輕人的聚會,噴灑了那麼一點點。
回來之後,艾鶴兒誇了他身上的香味好聞,並且主動給了他一個大大的懷抱。
從那之後,西索總是會習慣性地噴灑一點兒,不濃不淡深得艾鶴兒喜歡。
這個細節好像發生在很久以前了。
現在突然想起,倒是讓心裡更加不是滋味。
西索曾經也是很在意自己的,就想如今這般用寵溺的語氣和眼神對待自己。
可人都會變的,後來的事情讓她無力再去經歷第二遍。
“再給我一次機會。”西索看出她表情的失落,默默地開口:“就一次,不會讓你再離開我了。”
艾鶴兒低下頭,她的額頭抵着西索的胸膛。
“你需要人照顧。”西索見她不說話,於是繼續說道,語氣中滿滿都是盡力挽留:“而我可以無時不刻伴隨在你身邊。”
艾鶴兒沉默不語。
“而且,你想想啊。”西索一本正經的分析道:“寶寶長大後,所有人都有爸爸。只有他沒有,多可憐啊!”
“我……”她本想說自己可以爲寶寶找個爸爸,但一想到這話說出口後,也許會面臨一陣狂風暴雨,索性將話咽回肚子裡。
“你想說什麼?”西索細細的打量着她:“難道你想給寶寶再找個爸爸?”
說中了!
艾鶴兒表情掠過一絲尷尬,她沒想到自己的打算會被說中。
“你能找誰?”西索嘴角扯起笑意:“許梓煜?他一個程陌薰就足夠了。還有誰能比得上我?”
“爲什麼一定要比得過你。”艾鶴兒咬着下脣:“我就想過普通生活,不好嗎?”
西索臉上的笑意僵住,他認真地審視着艾鶴兒的眼睛,表情嚴肅。
艾鶴兒以爲他要發火了,暗暗地屏住呼吸。
誰知,西索無奈的摸了摸她的臉頰,然後露出一個寵溺的微笑:“好。”
然後不等她反應過來,便從口袋裡摸出了手機。
西索看了一眼艾鶴兒的小腹,他鬆開手,轉而走出房門。
是離開了麼?
艾鶴兒心裡猛地一緊。
她感覺自己的腳有些發麻,於是順勢癱坐在了牀邊。
許梓煜早早的便睜開了眼。
他睡的時間不長,不必看鐘表,通過微微泛着疼痛的腦殼就能感受到。
空氣裡有些乾燥,祛溼器大概開了一整晚。
他徒步走下牀,
腳掌貼着有些冰涼的木質地板。
嗓子乾涸的要冒煙,他走出房間,迷迷糊糊的走向廚房。
拿杯子、倒水,一口灌下。
有些恍惚的神志此時才清醒過來。
房子裡靜謐的可怕,似乎除了自己,感受不到別的存在……
不對!
瞳孔突然縮小,心頭猛地顫了一下。
許梓煜放下杯子,大步的走向臥室。
途徑每一個房間,他都要打開看一下。
可一直回到自己休息的臥室,都看不到一個人影。
“陌薰!”早晨起來的聲音,有些不舒適,他盡力讓自己保持情緒穩定:“你在哪兒?”
沒有人回答他。
他感覺到心慌延伸到了指尖。
鬼王坐在沙發上,看着茶几上一片片綠色的光球。
有陽光照射進客廳,他依然周身一片黑暗。
“不夠不夠。”阿曼搖了搖頭,她抓起一個光球,嘴巴撐起的角度極爲誇張。
瞬間,光球被她吞入腹中。
紅色的光芒從她的肚皮上亮起,透過裙子映入視線。
阿曼蹙眉看向鬼王:“你抓了什麼?”
鬼王聳聳肩:“大概是野鬼吧,我去看望了映月,回來路上捕的。”
“哦?”阿曼的眼中閃過驚異的光芒,隨之扯起嘴角笑出聲:“你還真是有精力。”
“咚!”門口突然一聲巨響。
阿曼直起身子,卻沒有動彈的打算。
鬼王也懶洋洋的,眼皮都沒擡一下。
“繼續之前的話題,”阿曼摩挲着雙手的指甲,纖細漂亮的手指在鬼王面前揮動着:“按照這個進度,很快就會夠了……”
“阿沁啊。”幽幽的聲音飄入兩個人的耳朵。
阿曼表情一滯,她詫異的扭過頭,看到程陌薰站在身後,正瞪着好奇的眼睛看着她。
“你怎麼進來的?”阿曼第一次出現驚慌失措的表情,她後退了一步,碰到茶几,於是那些綠色的光球灑落了一地。
“這是什麼?”阿曼看到她一邊說着,一邊撿起了地上的光球,頗爲好奇的打量着。
怎麼會!普通人類能看到靈魂?
鬼王冷靜的打量了一會兒,然後嘆了一口氣:“你怎麼會來這裡。”
阿曼詫異的看向他,表情上完全沒有以往看到愛人的寵溺,於是終於反應過來:“這是誰?”
“我還想問你哦!”梨花精眨眨眼睛,伸手摸了摸阿曼的裙襬:“哎,這布料很特殊吶!”
阿曼側身躲開了她的手,然後眯起眼睛細細打量:“被附身了?”
“你也能看出來?”梨花精看起來非常氣餒,她瞪着眼睛、撇着嘴巴:“我就這麼不像程陌薰嗎?”
如果像她的話,估計得出不少亂子。
鬼王在心裡暗暗慶幸,他無可奈何的搖搖頭:“陌薰可不像你,直接就能進來房間。”
“啊,是因爲沒敲門的緣故?”梨花精恍然大悟,隨後露出甜甜的微笑:“我下次會記住的。”
這不是重點啊!鬼王在心裡一再的嘆氣,他懶洋洋的伸出手,將阿曼撞落在地上的靈魂歸攏起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