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足足看了招娣三分鐘,目光一絲都沒有移開,招娣竟然心裡產生了恐懼感,他怎麼會一下子變得那麼可怕,招娣甚至覺得身在山谷中,隨時都會被滅了。
而自己的屍體都長了驅蟲,外界也不一定會發現這裡有一具無人認領的屍體……
“你還小,很多事情都還不是你所能接觸的範圍,性子倔強一些不是什麼壞事,但是,也不是好事。”
他的表情嚴肅,眼眸似乎天生就有恢復能力,而他的專利就是平靜如水,終於,他的眼神從無情恢復成了平靜,和他平日一樣,他淡淡的說了這麼一句話,招娣再也不敢接話了。
“你現在最重要的是趁着年輕,體內的濁氣還沒有因爲年紀而變得渾濁,思想會心態也不會因爲年紀和經歷而變得糟糕,還是多學一些道家的玄學之術,別辱沒了鬼谷後生的臉,畢竟你有靈覺強大這個優勢。”
他接着說道,起身,慢慢的走到招娣身邊,想要重新背起她,可是,招娣卻不敢碰他,不自覺的一瘸一拐的後退了兩步,這讓他的動作保持了個正準備下蹲的姿勢而戛然而止了。
“怎麼?怕我?”他側目看了一眼像是一隻受到驚嚇的小兔子一樣的招娣,說了這麼幾個直入招娣心神的幾個字。
他這麼一說,招娣無話可說,他總不會真一把掐死她吧,所以,她還是猶猶豫豫的上前兩步,趴在了他的背上,他背起她之後,又走回去,將地上那溼漉漉的揹包撿起來,拎在手裡。
招娣隨着其高低起伏,看着他的後腦勺,他很白,連後脖頸除了頭髮以外的皮膚都很白,當然,招娣此刻還是忐忑不安的,甚至不知道自己的雙手該不該順勢搭在他的肩頭,因爲她不知道是怕他還是因爲對他有“企圖”而特別在乎方纔的反應。
爲什麼提到他的妻子,他會有那種過激的反應?招娣自然知道,他們肯定是發生了什麼大事,在招娣心裡,他的雙眸一直都那麼平靜,真的是給人一種不食人間煙火的感覺,好像將世界上最珍貴的寶物雙手捧到他眼下,他也不會多看一眼。
卻偏偏因爲提到了她的妻子,他便出現過激的眼神,招娣突然感覺,他就像是個藏滿秘密的賊,在招娣不小心忘了關閉心門的時候,潛入了招娣的心裡,而且還一發不可收拾的常駐下去,當然,這些心裡,他定然是不知道的。
招娣只是覺得他的秘密太多,她越是特別想知道,就會覺得特別累,這樣的感覺就在方纔招娣看到他類似於野獸一般眼神的時候,疲倦感更加的濃郁。
他繞過了山谷,走了一條特別狹窄的山道,地勢上坡趨勢,日落西山,招娣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身後西方的晚霞,雨早就不知道什麼時候停下的,只是那晚霞還是被一層烏雲遮擋着,猩紅妖豔的晚霞透過厚重的雲彩縫隙射出來。
這樣壓抑的感覺讓招娣覺得,那晚霞隨時都會被烏雲遮去,而後,又是陰雨連連……
“秋天真的來了……”她喃喃自語。
“年紀不大,感慨挺多。”他竟然聽到了,招娣猛然回過神才聽到了他說了這麼一句話。
招娣擡眸看去,不遠處正是那道觀,只是這路徑似乎是從道觀的後邊爬上去的,知道進了道觀的大門,來到院子裡,招娣才確定了那條路是繞開了上山的階梯,從後山上來的,招娣狠狠記住,下回在跌進去,就走這道兒。
“還有下次?”招娣搖搖頭,腳踝傳來脈搏跳動的疼痛感,看來這是脈絡不暢通的表現,估摸着是腫了。
他似乎聽到了,微微嘆息搖頭,嘀咕了一句:“想什麼呢?”
“在琢磨爲什麼我下巴上有一顆痣。”招娣說道,他蹙眉。
他沒有直接去師伯的房間,而是朝着後院的方向走進去,推開一扇門,招娣從他背上滑下來,卻發現自己被擱在了木椅子上。
“我去拿藥……”
說完,他就出門了,招娣打量了一下這簡易有乾淨的房間,牀是硬板牀,上頭鋪着普通的薄褥,房間不小,後頭靠牆的位置擺着個書架,書架前方是個書桌,招娣看到這裡,雙眼一緊。
“竟然有毛筆?”招娣像是吃了很難吃的東西一樣,還有硯臺,隨後,招娣以他有練書法的愛好而打消了自己大驚小怪的心態。
不過,看這裡的樣子,似乎他經常來,阿不,是經常來常住。
不到兩分鐘,傳來了他平靜如風的腳步聲,照度端坐了身子,想看看他怎麼給自己治療腳踝。
他半蹲在椅子前,一把擡起招娣溼漉漉的鞋襪,脫了去,那柔長的手指似乎在找位置,一隻手拖着腳後跟,一隻手捏着腳踝不停的上下挪動手指肚,柔長的手指肚很暖,好像剛剛烤了火一樣。
“這裡疼?”他沒擡頭問了一聲,招娣嗯了一聲,隨後,他捏着腳踝的那一隻大拇指和食指突然一用力,咔嚓一聲……招娣差點暈過去,那疼的滋味讓招娣眼前都出現了一瞬間的眼花症狀。
“半脫位,幸好不是全脫位……”他淡淡的說着,話聽上去好像是對招娣說的,可是實質上更像是對自己說的,隨後,他將一枚瓷瓶的蓋子打開,從裡面到了一些粉色的汁液,有一股子中藥香氣。
他倒在手心裡,在方纔歸位的地方搓了起來,因爲活血的原因,他的守在在招娣腳踝上摩挲,熱度越來越高,這讓招娣感覺自己的叫懷疑在他的手心裡,就像是泡在了熱水中一樣。
很快,疼痛感消失了,還有絲絲涼意,導致腫脹銀髮的脹痛也消散了不少,一屋子都瀰漫着重要的味道。
“這是什麼水?”招娣隨口問道。
“紅花。”他簡單的回答,起身,蓋上藥瓶蓋子,收好,轉身走到書架子邊,抽開底下的抽屜放了進去,整個過程不着痕跡。
招娣抿了抿脣問道:“嗯……你去宋家的時候說的龍氣,怎麼……會在那桃胡裡面?”
招娣有點怯生生的問道,因爲她怕他有覺得自己在琢磨他,但是招娣根本沒想過他會一改之前的平靜好好給她解釋一番,只是爲了避免這樣尷尬的氣氛隨便問的。
“它本來就在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