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爲什麼不學?”招娣抹去臉上的眼淚,玉麟無奈的笑了。
“招娣,巖兒姐回來了!”知了指着河對岸剛榻上橋的女子說道。
招娣與玉麟轉眸看去,招娣遠遠地就看到一個身穿夾克,牛仔褲,運動鞋的短髮女子,就連走路都給人一種八字步的感覺,若不是她長得眉清目秀,身材修長,鬼都看不出來她是個女人。
正如防震所說,她是個男人婆……
“婆婆怎麼樣了?”下了橋,知了已經迎上去,她的雙眼很大,宛若杏仁,對知了說這話的時候,看着的是招娣和玉麟,那眼神充滿了疑惑和警惕。
知了一下子就低下了頭不說話,柳巖似乎看出了什麼,身子微微顫抖了一下,招娣能分明的看到她的手在發抖,在身上搜羅了半晌,摸出了一包煙,點火的時候,那手抖得厲害。
她宛若一個男人一樣,抽了一口,看向遠處,深呼吸一口氣,似乎在壓抑心裡的難過,招娣自然不知道她和李婆婆是什麼關係,但是由此可見,關係不一般。
“好了知了,別難過了,人總是躲不開生老病死的……”她叼着煙,反倒這拍了拍知了的背去安慰他了。
“那兩個人是什麼人?來這裡幹嘛?”柳巖這才努了努嘴問知了,她似乎是故意不壓低聲音問,就是想讓招娣和玉麟聽到。
“是找你的……”知了剛說完。
玉麟先一步走了上去,順手拉着招娣說道:“柳姑娘,本來是找你詢問關於棺材島一事的,看來今天不太合適,先走一步。”
柳巖犀利的目光掃過玉麟,竟然留下一撇嫌棄的目光,看了看招娣,更好像是入不了她的眼,一副心高氣傲的樣子讓她給人的第一印象就特別的不好,一點禮貌都沒有,這是招娣的真實想法。
“有話就說,有屁就放,完事兒了,我在處理婆婆的事情。”
“……”招娣一愣,看了一眼依舊平靜的玉麟,他一點生氣的意思都沒有:“柳姑娘,你何必說話這麼難聽?我們也是來救人的,你也去了棺材島,爲什麼你一點事都沒有?”
招娣不鹹不淡的說了這麼一句話,也嫌棄的瞟了一眼柳巖。
“愛怎麼想怎麼想。”她看着招娣說了這麼一句話,直接把招娣給堵得有點上火。
玉麟輕柔的捏了捏她的手背,招娣這時候才發現,他似乎一直都沒打算鬆開她的小手,不免氣也一下子消了,轉過頭不看那跟流氓一樣的女痞子。
“我是個玄學術士,如果有什麼需要幫助的地方,隨時都可以來找我。”玉麟竟然對她依舊平靜如水,招娣就不明白了,他有時候還對自己說那麼多刻薄的話,倒是對生人如此寬宏大量,說完,掏了一張類似與名片的長方形紙片兒給了柳巖。
“招娣,你別生氣……”知了似乎看到了招娣方纔的火氣,將她拉到一邊說道:“她平時不是這樣的,柳巖姐其實性子很好,只是前段時間發生了一些事,再加上李婆婆……所以……她可能孤獨慣了,不喜歡把自己的心事告訴別人,總是那麼自己消化掉。”
“哦……”招娣轉眸看向不遠處的玉麟,此刻,看那女痞子的樣子似乎和玉麟談的還不錯,至少沒有什麼波動的表情,再稍稍留意一下她那深邃犀利的眸子,招娣應該早就感覺到,她可能覺得在這個世界上很沒有安全感,眸子纔會時刻對陌生人露出一種警惕的距離光芒。
想了想,自己不也一樣沒有親人,如果不是師傅收了她,不知道此刻的招娣會在哪裡,她想了想,覺得火氣沒那麼大了,隨口問道:“發生了什麼特別的事情嗎?”
“她最近一兩個月都是整夜整夜的抽菸,也不怎麼睡覺,我問過她好多次,她最後只是簡單的說“我帶回了一些不該帶來的東西。”。”
知了一字一句的說道,說道柳巖的口述時,可以加重了語調。
“不該帶來的?”招娣狐疑的嘀咕了一聲,難道是從棺材島上帶來的?正如之前玉麟所說,很有可能那能傳染病毒的陰靈真就被柳巖給帶回來了,可是,首當其衝的應該是女痞子纔是,怎麼會是大順和防震前後遇害,反而是她完好無缺?
此刻再回頭看去的時候,她竟覺得柳巖這個姑娘怎麼有一種陰森森的感覺,她確實是一直都閉着心神的,並沒有打開靈覺,興許是自己的腦洞太大,想多了吧。
不知道玉麟和她說了些什麼,柳巖低頭點點頭,好像二人達成了什麼協議似的,當然,這也只是招娣表面上的猜測。
按照苗疆的習俗,李婆婆去世,應該按照苗疆的習俗爲她準備一場入葬儀式的,但是,李婆婆終究是漢族人,再加上柳巖強調,李婆婆早就和你苗疆斷絕關係,按照漢族的禮儀入葬,簡單的不能再簡單的入葬,三柱清香,幾張冥紙,草草了事。
這一生的孤獨和遺憾似乎都隨着那一把把的黃土徹底的掩埋了,招娣看到那就葬在屋後的墳丘,不知道爲什麼,她總想流淚,就想悄悄的流淚,她不知道師傅知道了會怎麼樣,還是一直都這麼瞞着他?
柳巖站在墳前,一個勁的抽菸,腳下已經有不下於十根菸頭兒,她一直都不說話,等到招娣準備撤離的時候,她喃喃對着李婆婆的墳說了一句:“天下男人都沒有一個好東西,如果有朝一日我遇到了那個人,巖兒一定親手宰了他。”
“……”招娣後背起了一層冷汗,這姑娘全身上下根本找不到一點女人的特徵,除了那有些***的小身板兒……
招娣做賊一樣就跑了,剛好碰到玉麟,此刻夕陽西下,確沒有那麼美麗的晚霞,只是風比白日越發的清冷了,樹葉也漸漸的隨風一**的落下,他潔白勝雪的衣衫肩頭,偶然落着幾片調皮的葉片兒,話落之際,打着璇兒落地。
“怎麼?又哭了?”他雙目一怔,低視着比自己矮許多的招娣,略感興趣的問道。
“什麼叫哭啊,其實哭和流淚是兩種不同概念的感情,你榆木疙瘩,肯定是不懂的。”招娣擺擺手。
“好了,我不懂。”玉麟似乎懶得和招娣扯這種文字遊戲,隨口說了句:“你晚上陪她一起睡,招魂咒別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