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娣腦子幾乎短路了,對,她還感覺自己的脖子僵硬了,好不容易扭過頭看向唐少俠的時候。
她也感覺自己結巴了。
“神經病!是一種……特殊病態的羣體,你……你已經有百分百的比例資格加入這個團隊。”
“真的?”唐少俠突然興奮的直撓自己的臉。
“哎,這位奶奶,您有女兒嗎?給說個媒?我有錢,有宅子,還有轎!”
唐少俠弓着身子,拍了拍前排座位的頭髮花白的奶奶說道。
那奶奶一愣,回頭驚訝的看着唐少俠,隨後,慢吞吞的掏出了老花鏡,又瞅了瞅。
“怎麼又是你?看你長得尖嘴猴腮的樣兒,估摸着這輩子都找不到媳婦兒了,所以心軟剛纔在車站還沒跟你算賬呢。”
那老奶奶說着,轉過臉去,對司機吆喝着說道:
“司機,這個人調戲我,現在又來詢問我女兒的情況,不行,到了h市,直接去派出所!”
這一嗓子吆喝,招娣的腎都快嚇出來了,臉都綠的回不過來神了。
眼看着一車的人都齊刷刷的看過來,那目光,着實是燒的招娣臉滾燙!
“咋都那麼兇呢?”
唐少俠似乎看出了不正常,關鍵是他根本不知道哪裡不正常?
“方姑娘,這座椅挺軟的,這車,挺快的,比馬車還快!還有幾個圓軲轆!!不錯,人間的東西果真是不錯!”
齊刷刷的目光又刺了過來。
“我已經死了!”招娣閉着眼睛做裝死狀態說道。
“死啦?死啦好呀,死啦好……”
唐少俠,笑的沒心沒肺,雙手在椅子上撫摸着,拍了兩下,好像這一直軟的跟女人的身體一樣,讓他愛不釋手。
這一路顛簸,終歸是讓滔滔不絕的唐少俠同學,睡了去。
招娣總算是清醒了那麼一會兒,因爲車已經抵達了h市。
其他的地方她不怎麼熟悉,要是帶這個神經病感受陽間生活,也就h市是首選。
可是,他這個樣子,招娣想着就太陽穴一跳一跳的。
回頭想想吧,也覺得唐少俠比較可憐,活着的時候,被媳婦兒背叛,還被心愛的女人和着姦夫碎屍,弄得個入了地府也屍骨殘缺的地步。
陽間生活對他來說,可能正如他所說,陰暗,還不如死了好。
想到這裡,招娣看了一眼口水流了一靠背的唐少俠,竟覺得他那對熟睡的綠豆眼不那麼醜了。
“到站了!”
到了h市,招娣拍了拍唐少俠,他迷迷瞪瞪的醒了。
“我靠……真給拉道派出所了?”招娣下一秒準備下車的時候,愣了。
“老唐,還不快跑!”
招娣招呼一聲,迷迷糊糊的唐少俠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起身就竄。
“哎……你別跑!”
那老太太腿腳不利索,看看派出所,又看看迅速竄了的招娣和唐少俠,氣的直跺腳。
“跑什麼呀?”
二人跑了四五個紅綠燈才停下腳步,路上似乎堵車了,拍了一條長龍,只是此刻的招娣不得不扶着膝蓋粗重的喘息。
可就在一個出租車站點處,一輛出租車停了,開門走下來的人讓招娣口木結舌。
“累死我了,你這是跑什麼呀?”唐少俠伸着舌頭大口的喘氣。
“前面堵車了,我們走過去吧!”
下車的女子留着利索的短髮,身材高挑纖瘦,但是,卻透着一種從骨子裡散發出來的霸氣。
是柳巖!
她打開車門,付了錢,扶着走下來一個男子,那男子的臉上似乎還貼着紗布,但是,那紅藥水所到之處,招娣明顯能從那紗布供起的縫隙裡看到黑色縫製傷口的針線。
那是個男子,他的左胳膊打着石膏,被一根掛在脖子上的繃帶吊掛在胸前。
就在這出租車門都還沒來得及關上的時刻,柳巖側目,一眼看到了招娣,她的瞳孔先是一縮,隨後,平靜了下來。
“柳巖,這麼巧?”招娣不知道說什麼。
她來這裡,招娣自然猜了個大半,她是帶着傣明清去派出所,由此可見,她是想報案。
至於報案的原因,招娣也猜到了大半,那場車禍。
“招娣啊,好久不見!沒想到,我傣明清會以這副面容見苗族的聖女,太丟人了!”
傣明清順勢也看向了招娣,身邊的唐少俠,幾乎成了透明的,他走了下來,招娣發現,他的腿腳似乎也有些傷。
“好久不見!”柳巖有些尷尬,又有些陌生的說道。
一句打招呼的話,招娣竟然覺得彼此冷了下來,竟然無話可說一樣,招娣尷尬的看着柳巖。
“嗯,他的陰陽身……破了?”
招娣將腦袋探到柳巖肩頭,小聲說道。
“破不了!”柳巖乾癟的笑了,好像很疲倦,很無力。
招娣本想是找個話題說說,但是,這個話題好像有點——哪壺不開提哪壺的感覺,尷尬更濃了。
“爲什麼?”招娣只能這麼接下去說話。
“他身體虛弱,陰陽蠱早就與他融爲一體,這次車禍,若不是有陰陽蠱蟲護着他,恐怕沒得救了,哎……”
柳巖說着,掏出煙,點了一根,還下意識的遞給招娣一根,招娣推辭,她接着避開傣明清對招娣說道:
“我有了新的想法,有些東西不一定非要追根問底,我現在不打算破他的陰陽身了,我就希望他好好的活着,如今得償所願,我反倒是感謝那陰陽蠱。”
“你怎麼了?怎麼傷成這樣?老婆出軌了?被情婦打的?”
半邊身看着柳巖和招娣離開幾步說話,湊到傣明清面前說道,一句話說出來,傣明清咳嗽了幾聲。
“你……你不怪我了?”
招娣下意識的問道,仔細的看着柳巖,這一生,她可能從小就沒有什麼朋友,可是柳巖當時說的那種狠話,她還是覺得不怪她。
“我不記隔夜仇,再說,都是天命,我可能當時說話狠了一點,那也是針對害我們出車禍的什麼龍爪,跟你沒有關係,你知道嗎?我不得不承認,有些事情,真的是天意……”
柳巖深沉的說道,將天意兩個字,咬的有些重,似乎是在着重提醒。
既然是着重提醒,柳巖畢竟說的“天意”二字,不是自己所想象的那樣,所以她問道:
“什麼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