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招娣,她竟不自覺的擡手捂住耳朵,以前可是栽在了這些線狀蟲子的手裡頭一回,萬一又鑽進了腦子裡,那可是瘮的慌。
“招娣,你不是還有上回玉先生給你的什麼藥粉嗎?”宋賢回頭說了一句重要的話,招娣一愣,趕緊倒騰自己的口袋,終於是找到了那一小瓶藥粉,只是裡面還剩下一點點,也是上回看着殺蟲效果有意思,才偷偷留下的一點點。
本以爲神不知鬼不覺,誰知道被宋賢早就看到,招娣拿出來之後,稍微有些猶豫,看着那些蟲子從細微的縫隙中鑽進來之後,並沒有很快的往人身體上爬,而是排列着整齊的隊伍,像是螞蟻搬家一樣,繞了個很大的圈。
那圈兒,還挺圓的,看的招娣一愣一愣的,這些蟲子真的是訓練有素。
“宋大哥,你別忘了,這藥粉首先起到吸引蟲子的效果,隨後引誘它們來吃,吃完之後才中毒身亡,可是就這麼一點點藥粉,就算是用了,恐怕把四面八方的蟲子都吸引過來,卻沒有足夠的藥粉毒死它們,後果不是更嚴重?”
招娣往後挪了幾步,順手將知了也往牆根拽了拽,那些蟲子依舊在擺着古怪的圖案,看的讓人覺得又瘮的慌,又覺得壯觀。
宋賢突然聽招娣這麼一說,停止了尋找牆壁上的突破口,回身看了一眼那地上越來越多匯聚成流的小黑蟲,雙目一怔,招娣覺得空氣的溫度越來越低,目前連呼吸的氣體也呈現了白霧狀。
“我ca,這些蟲到底什麼來頭,竟然還知道佈陣……我去!”宋賢不是個說話帶口頭禪的人,也是被眼前的景象給嚇壞了。
“布的什麼陣?”招娣問道,關於陣法,她第一次聽說接觸,見過,也就是玉麟在清水鄉佈置的什麼八卦陰陽夢幻陣,她也是第一次見識了神奇之處,所以,在招娣心裡只要是陣法都是牛逼哄哄的存在。
“知了,李婆婆臨走不是說你知道哪裡有出去的路嗎?”招娣這時候看着知了,他抱着膝蓋蹲在牆角,緩緩擡頭說道:“嗯。”
宋賢眼冒金星的看着這小黑子。
“以前,這個冰室是專門培養冰蠶蠱的,也即是把種下蠱種的女人冰凍起來,身體處於休眠狀態,體內的蠱蛹也就成了冰蛹,但是成功的機率很小,因爲有很多冰蠶還沒有在婦女體內着牀,就已經連同母體一起凍死了,所以,李婆婆經常來冰室看情況,有時候一天要來十幾次,被種下冰蛹的女人有漢人也有外面偷渡進來的苗家人,正好有一位漢族的女子……”
“她已經身懷三月身孕,卻被強行種下冰蛹,在押送入冰室的時候,那女人腹中的冰蛹與嬰兒一同存活,吸收母體的養分,一般的婦女剛入冰室是不會那麼快凍死,或者進入休眠狀態的,短短一個禮拜的時間,那女人身體帶着自己的骨肉和冰蛹,承受着雙重吸收母體養分的痛苦,卻仍然在堅持着……”
“李婆婆心生憐憫,用了一個禮拜的時間在這冰室內做了盜洞,並且用苗家巫術偷偷摘除了女人體內的冰蛹,那時候的女人已經骨瘦如柴,生與死的邊緣,六月便在冰室內誕下男嬰,隨後,將男嬰從那盜洞裡面送出了冰室,送出了這個村莊……”
“知了,那男嬰是你?”招娣越聽越覺得心裡難受,因爲知了在鬼市的時候一切都很正常,自從踏入這村子開始,他一直都精神恍惚。
“我五歲的時候,無意中知道了自己的身世,所以又回來了……那個盜洞,就在棺材底下……”
知了指了指那黑石棺材,宋賢趕緊跑過去檢查棺材,看看是否能挪開,招娣不急,蹲在知了身邊摟着他瘦弱的肩膀說道:“改天姐姐給你說我的故事怎麼樣?你就不會這麼難過了,怎麼說你現在不是還活着嗎?你的母親是最偉大的母親,你要是總是想着自己的身世,你媽也不會開心的。”
“知了,你看這些蟲子天生就受人擺佈,它們從來都不知道自由是什麼,你看,它們在幹什麼?”
招娣見他似乎聽不進去,轉移他的注意力,指着那一地的蟲子,此刻已經擺成了一副奇怪的圓形圖案,中間還有個扭曲筆畫組成的字,好像在哪裡見過,應該是符文。
“符文?宋大哥,這些蟲子逆天啦,會畫符!”招娣嘴角的笑意抽搐了兩下,突然跳了起來。
“那位小黑哥,能來……幫個忙嗎?”宋賢看了一眼地上的蟲子,對知了說道,知了這才起身去幫忙,宋賢此刻正在推棺材,知了站在棺材邊,根本沒打算搭把手的意思,指了指棺材底部道:“在女屍的身下,沒有在棺材下面。”
“怎麼不早說!”宋賢一臉無辜,這時候,他才顧得上理招娣:“別看了,那些蟲子布的是招靈陣,等一下曾經死在這冰室內的冤魂全都從冰牆裡冒出來了。”
招娣嚇得後退了兩步,看着那些蟲子似乎還沒有完工,招娣趕緊去幫忙,此刻的宋賢已經跳進了棺材內,雙手將那女屍準備抱出來,卻發現那女士的臉時,愣住了,他看了看女屍,又看了看招娣,看的招娣後背起了一層白毛。
她怎麼可能不知道宋賢驚訝什麼,招娣嘴角抽搐了半晌,想笑,但是卻最終比哭的還難看:“宋大哥,純屬巧合,這世界上的人那麼多,總歸有幾個五官相似的,你不要用這樣的眼神看着我。”
“呃!”宋賢終歸是恢復了正常,但是招娣的心卻久久無法平靜。
屍體被輕輕的挪出了棺材,棺材底部是平的,一點都看不出來有盜洞,若是沒人提醒的話,因爲棺材底部似乎被刻意鑿出洞後,又怕被人發現,刻意在洞口到了些水,冰室溫度本就底,再一次凝固成冰封住了洞口。
李婆婆這麼做也是爲了保全後路,連宋賢看了都連連點頭,他從揹包裡掏出一把和當時亂葬崗龍敏逃出來的那把尖頭小鏟子一樣,擰上把手,鏟子的頭部尖銳如刀鋒,一鏟子下去,冰花四濺,卻只有幾個白印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