乍一看去,就像是挨個兒拜訪的紅色雞蛋,各個都是樹立着的,整齊有序。
迎着火把閃爍的光芒,那碩大的跟剛出生的嬰兒般大小的血色蠶蛹,返照出一縷縷蠶絲的光芒,透着紅暈,如果,不與外面那些蠱罐(婦女)聯想到一塊兒,這些血蠶絲真的很美,很美。
足足走了將近半個小時,兩側的景象就一點都沒有變化,全都是間隔不遠就有一處的石室,招娣越來越覺得心底堵得慌,想想看,一枚蠶蛹蠱蟲,犧牲一位婦女,那麼,這些成千上萬個蠶蛹,又要死多少人?
招娣甚至變得不想說話,心裡頭那個恨不由名的就衝了上來,女人十月懷胎是痛苦的喜悅,而眼前呢?……
越往前走,招娣越覺得有什麼窸窣的聲音,招娣的雙目已經有些精神崩潰的眼神呈現,她木訥的側目看去,這越往裡走,竟然越覺得兩側石室內的蠶蛹原發的鮮紅,紅的有些都在滴血,招娣駐步,因爲她看到那衆多蠶蛹之中滴血的蠶蛹在微微晃動。
“招娣,走啊,前面就到了!”知了發現了招娣的眼神出現了不正常的變化。
招娣雙手卻握着那欄杆,死活都不鬆開,她的神經已經被繃緊,達到最脆弱的狀態,也許,這就是心思敏捷,靈覺強大的後果,她不懂得控制靈覺,她能將最細微的東西在心裡無限擴大,如果太過強迫,她會被自己的敏感思緒震碎神經,成爲驚嚇過度而死去的人。
“招娣!”知了一巴掌閃了過去,可是,似乎效果不好。
招娣眼睜睜的看着牢籠內,那一顆晃動的蠶蛹,頂部開始龜裂,像是一個塞子一樣,慢慢的被裡面的東西推開,血,大波大波的從蠶蛹罐子裡流出來,一張小臉兒露出了出來。
“是個孩子~”招娣指着那破繭而出的小娃娃臉,那臉有巴掌大小,雙手扒着蠶蛹邊沿癡然的看着四周,隨後,竟大哭了起來。
“知了,是個孩子,快救他,是個孩子……”招娣已經激動的開始搖晃鐵柵欄,聲響在空洞的走道里迴音四濺,惹得李婆婆不得不又折回來。
“咦……怎麼是個孩子?不該是蠱蟲嗎?”李婆婆趕回來的時候,本想對招娣使用蠱術,因爲招娣此刻的狀態一看就是失心瘋的前兆,若是不趕緊讓她靜心下來,恐怕真的會瘋掉,可是李婆婆卻看着那血蠶繭內的小臉兒,面容煞白。
李婆婆二話不說,覺得事情太蹊蹺,當然,這一點招娣不知道,趕緊命人開了們,那小娃娃還蹲在蠶繭裡,他只要一動彈,蠶繭裡面的血液就會被他鬧騰的往外翻滾,見到李婆婆走進來,那小東西竟然縮進了蠶蛹內,怎麼就是不出來。
招娣像是真的得了失心瘋,一頭就撥開李婆婆,招娣能感受到它在說話,方纔它哭之前,叫了一聲媽媽,雖然那聲音像是什麼動物的叫聲,但是招娣還是感受到了它對周遭陌生環境的恐懼。
“出來……別怕!”是招娣自己已經怕得要死,她何時見過滿滿一蠶蛹裡面裝的都是血的場景?
誰知道那小東西再一次從血水裡鑽出來,眨巴眨巴大眼睛看着招娣,招娣聞到了一股難聞的血腥味,但是,她能感受到這小東西根本不怕她。
伸開雙手示意讓她爬出來,這一幕,李婆婆和知了都長大了嘴巴,看着這一幕,大氣不敢喘,好像是看着世界上最具有震撼力的奇蹟一般。
那小東西擡着小手小心翼翼的從蠶繭裡伸出來,在招娣平坦的手心裡小心翼翼的點了一下,在招娣的手心裡留下了一絲從蠶蛹裡帶出來的血跡,招娣竟然笑了,它在試探招娣會不會傷害它。
少卿之後,那小東西使勁的挪移着下身,想要爬出來,廢了好大的力氣,還是隻能露出上半身,招娣一下子從它的後背上發現了一層薄膜狀的東西,有點像蛋清。
招娣見他吃力,爬不上來又掉進去,招娣伸手不顧血腥,雙手卡着它的腋下,將它拖了出來,身後滴滴答答的血水不停的往下掉,可是,招娣卻一把將它丟開。
“怎麼回事?”招娣後退兩步,打翻了身後諸多還未出殼的蠶繭,那被她拋在兩米開外的地方,竟然有一條長着人臉,人手,還有一對人腳的蟲子慢慢在地上蠕動。
那鼓鼓的肚皮有着和蟲子一樣的橫線條紋,甚至還有淺淺的顏色區分,說白了有點像蜜蜂的身體。
招娣的腦子一片空白,難道,苗疆蠱術種出來的蠱蟲都是這個樣子?
它趴在地上,拖着被血水打溼的身子,慢吞吞的蠕動,一臉的愁容,它又哭了……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李婆婆逼着眼睛,長嘆着。
那小東西趴着,哭着,招娣再一次聽到那類似於老鼠一般的叫聲,卻叫着媽媽,招娣的心一寒,眼淚不爭氣的往下掉,她從來都沒有聽到過這般淒涼讓人心寒的叫聲,是那麼的迫切,那麼的渴望,又是那麼的絕望。
招娣,將身後的揹包掏空,裡面裝的是一些簡單的換洗衣物,她還是不忍心,她此刻太痛恨自己的靈覺強大,爲什麼連這種東西的心緒,她都能感受得到,她一邊恐懼,一邊膽寒,一邊將揹包的口對着那讓她不忍直視的人蟲,示意它進來。
那人蟲努力的趴着,粉嫩的小手在地上抓着,膝蓋在地上摩挲着,拖着鼓鼓的肚皮還是爬進了招娣的揹包裡,招娣拉上拉鍊,可是,她有拉開了一點點,生怕悶死它。
“對不起,婆婆,我想,我得把它帶走。”招娣折身走出這石室的時候,看着李婆婆的臉色很難看,以爲她會怪自己自作主張,明明是來偷東西的,卻弄得好像隨便她拿一樣。
“這蠱蟲卵從來沒有出現過這樣的現象,一般蠱蟲培植種在人體,是不可能出現這種現象的……”
李婆婆竟然嘀咕着,折身走了出去,順手鎖上那鐵柵欄門,繼續往前走。
“招娣,你方纔嚇死我了,我和婆婆都以爲你得了失心瘋,還有那蠱蟲,一旦破殼而出人了主,你就得養着它,……”
知了的一席話,讓招娣瞬間像是冰凍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