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處風聲鶴唳,上下地動山搖,到處都是塵土飛揚,奶奶在這樣的幻境裡只能儘量把自己縮成一團,希望不要被那個男人和女鬼之間的鬥爭波及着。【】可即便她縮成了一團,後背上還是感覺到了冰冷沉重的感覺,這種感覺很熟悉,似乎就是她揹着鬼娃娃跳格子時候的感覺。
“姐姐,對不起。”就在這時候,那個鬼娃娃冷冰冰的頭骨突然擦過奶奶的耳畔,說了一句對不起。
鬼娃娃怎麼可能叫她叫姐姐?
奶奶還沒來得及想明白這個問題,就感覺到一隻冰涼的小骨頭手沿着她帶着熱乎氣的脖子移動了過來,尖銳的指骨就頂在她脖子上喘氣的地方,她一呼一吸的時候,感覺到那冰冷的尖銳在肌膚上不停地沾一下、沾一下,害的她全身都顫慄起來。
然後她就聽到鬼娃娃大喝一聲:“放了我娘,否則我就殺了她!”
殺了她?
奶奶在心裡不由得叫苦連連,感覺到鬼娃娃似乎非常激動,小小的骨頭手也不知道怎麼弄得,竟然緊緊地掐在了她的脖子上,讓她呼吸困難起來。
鬼娃娃的叫聲讓場中激烈的戰鬥就是一停,奶奶感覺腳下穩了很多,她脖子被掐着,被迫仰着頭,看到那個男人還在坑上站着,女鬼還躺在棺材裡,只是身體還在不住地扭動,額頭上的那個釘子還沒有起出來,女鬼漂亮的臉龐都扭曲了。
“放了我娘,否則,我就在你面前殺人!”鬼娃娃惡狠狠地說道。
可是,那個男人看着被鬼娃娃鉗制的奶奶,突然笑了,好像看到什麼特別好笑的事一樣,笑的前仰後合、不可抑制。
奶奶的心在那個男人的狂笑聲中,不停地向下沉,她感覺的出,這個男人對鬼娃娃的威脅並不在乎。
可是,怎麼會這樣啊,除鬼的人不就是爲了救人嗎,爲什麼自己要被在這個人面前殺了這個男人也不在乎呢?
奶奶特別害怕,感覺自己已經站在鬼門關外面了,而且一隻腳已經塌了進去,鬼門關裡面就是萬丈懸崖,稍微一個不小心就會掉下去摔個粉身碎骨。趴在她身上的鬼娃娃也在顫抖,她不知道鬼娃娃是在害怕、緊張,還是憤怒,又會不會一怒之下,直接就將骨頭手抓進自己的脖子裡,讓自己瞬間變成鬼。
這時候,那個男人突然止住了笑聲,就好像急剎車那樣突然,男人陰森森地看着奶奶和鬼娃娃,不慌不忙地說:“時候未到,着什麼急?”
什麼意思,什麼時候未到?難道說鬼娃娃還不到殺自己的時候?奶奶覺得死亡的威脅就在作用,可偏偏卻動彈不了。
然後,那個男人從容不迫地從懷裡掏出了個什麼東西,然後將那個東西往半空中一扔。
眼前突然閃現出一片耀眼的白光來,簡直比天上的圓月都要亮上很多,就像半空中突然燒起來一把大火一樣,耀的奶奶睜不開眼晴,這時候,她感覺到背上的鬼娃娃嘶吼一聲從她背上飛了出去,直接撲到了棺材裡面。
棺材晃動的特別劇烈,連同棺材下面的地面,奶奶東倒西歪地靠着坑壁,耳畔被分不清誰是誰的淒厲的嘶吼聲給填滿了,震得她頭腦一陣嗡嗡地發暈,身子一仰,就倒在了地上。
在失去意識的最後一刻,奶奶似乎看到那個男人跳到了土坑裡面,整個人都居高臨下地站在棺材前面,口中嘟嘟囔囔地不知道在說些什麼,嘴角掛着陰森的笑容,看上去不像好東西。
然後奶奶就徹底暈過去了。
醒來之後,奶奶渾身都要被凍僵了,她揉搓了揉搓手腳和眼睛,發現自己躺在荒地上,好像睡着了一樣,她的面前既沒有土坑也沒有棺材,難道,剛剛都是她做了一個夢嗎?
可她帶來的鐵鍬、簸箕、燒紙等工具都在,亂七八糟地放在她身邊上。這大冬天自己怎麼能在野外睡着了呢?到底剛剛發生的事情是真的還是假的呢?
奶奶迷迷糊糊地爬起身來,先將燒紙都燒了,禱告了一會兒,也不知道那個鬼娃娃是不是跟她娘在一個棺材裡面了,還是這一切都是自己臆想的?
奶奶燒完了紙想回家去,眼前突然出現了一張蒼白的臉,可剛剛,明明這裡只有她一個人!
“鬼啊”奶奶尖叫一聲,撒腿想跑,卻不知道被什麼東西絆了一跤,一下子栽倒在地,那張蒼白的臉移到了她的面前,她才發現,竟然是說自己能捉鬼的那個男人。夜裡自己太害怕,也沒注意這個男人是不是膚色就一直這麼蒼白,如今在東邊露出的魚肚白的光線下,男人的臉看上去像沒有血色的白,卻又特別陰森。
“小姑娘,不是告訴過你嗎,我是捉鬼的人,不是鬼。”那男人似乎不高興了,強調地說。
奶奶低下頭,不去搭理他,想起來自己被鬼娃娃威脅的時候,他根本就不把自己死活放在心上,而且,他這個人確實是看上去不像好人。
“來,喝了它。”那男人突然像變戲法一樣變出了一個小瓷碗,小瓷碗是白底藍花的,還鑲着金邊,看上去特別精緻,奶奶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精緻的小碗。小碗裡面是一碗乳白色的熱體,聞起來香香的,但又不是肉香那種。
“什麼東西?我不喝!”奶奶搖着頭,自從肉湯之後,她對乳白色的液體都有一種說不出的牴觸。
“你放心,這就是給你壓驚的湯,你喝了,這些可怕的事情就會離你遠遠的,而且從此之後,再不會有可怕的事情出現在你身邊。”男人有些蠱惑地說道。
“真的?”
“你喝了,不就知道了?”
奶奶猶豫了一下,聞着那個味道確實不像肉湯的味道,才接過來一飲而盡。正要掉頭就走,那個男人又說:“等一下,你還有一個小夥伴知道些事情吧,把這個燒了給她吃,你們就會將這些可怕的事情都忘了的。”
“你怎麼知道?”奶奶害怕起來,難道,難道這個男人真的不是人,所以才知道的這麼清楚?
那自己剛剛喝的是什麼?
奶奶看着天光越來越亮,一低頭,長長地舒了口氣,那個男人,有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