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刀甚是乾淨利落,在鮮血狂飆,曼妙的女子身軀堪堪倒地的時候,美人的頭顱早已飛離身體,雪白的肌膚上甚至沒有濺上一滴血,柔嫩的臉部皮膚還保持着生前的狀態,彷彿伸手按上一下還有着彈性一般,根本就不像一個死人的腦袋。
美人頭顱“砰”地落地,滴溜溜地滾了一圈,恰恰落在我的腳下,千嬌百媚的臉龐正對着我,頭上的髮髻稍稍有些散亂,卻讓那張臉龐更添了悽楚的風情。美人的頭顱雙目還大大地睜着,彷彿還在震驚於死前的狀態。
竟然又殺了一人,無非是個比賽,就這樣草菅人命!我突然氣得要發抖,手中迸發出一股力量來,尤其是左手,我捏住店小二的手腕使勁一掰,店小二“哎呦”一聲跪倒在地,好像被我捏的不輕。
“嗯……”我正要走上去將唯一剩下的那個失敗的女子保護起來,腳下突然傳來一聲女子的呻吟。
一低頭,看到的竟然是那個已經離體,身子早已委頓倒地的美人的頭顱,美人好看的眉毛輕輕地擰在了一起,圓睜的美目稍稍地眨了兩下,粉紅的嘴脣蠕動了幾下,吐出幾個字來:“哎呀,好疼,好好的脖子被砍斷了,果真好疼。”
“這……這,你……你……”明明都是普通的女子,雖然我聽說了這個美人鎮的人是不死不老,可沒想到頭被砍下來了還能說話。
店小二見我愣在當場,手上的力氣卸去了,才揉着手腕從地上站起來說:“這位貴客,我們不是草菅人命,只因我們這邊的人命沒有這麼容易‘草菅’的,我不是說過了嗎,我們的死其實是失去一部分記憶,並不是真的死,我們這裡的人都是不老不死的。”
“不老不死,可那腦袋已經被砸得稀巴爛了,難道也不死嗎?”我指着東面死去的那個女子,她好像從剛纔到現在都沒有發出聲音,腦袋被砸爛了,連頭骨都碎了,肯定比僅僅砍斷脖子要疼吧,而且那張臉都被碎骨頭茬子戳破了,哪還有半分美貌的樣子。
“貴客爲小女子說話,小女子內心真是萬分的感激,只是這是我們這邊鬥美大賽的風俗,敗者就是要被殺於臺上,可我們卻死不了,等到鬥美大賽結束,不論我們的樣子有多慘,都會恢復原狀的。”地上的美人頭幫着店小二解釋起來。
玖悅也勸我說:“既然他們都是不死的,又是本地的風俗,我們也不好多說,先看看結束只收會變成什麼樣子吧。”
我無奈,只得停下動作,北邊那個四大美人之一也被自己隊伍裡的人殺死了,直接在臉上劃了許多刀,毀了臉,連兩隻眼睛都戳瞎了,女子臉上血肉模糊,鮮血好像打開了的水龍頭,怎麼也止不住一樣,就這樣下去,光流血都要流死了吧,難道這些血還會再回到身體裡去嗎?
雖然還是半信半疑,但我還是竭力管住自己的腳步,那三個被當場殺的血流滿地的女子也不推下,也沒人上來收她們的身體,就任由她們直挺挺地躺在高臺之上。
然後就是比體態,四方高臺之下又走出四名體態窈窕、相貌絕美的女子來,一個個如同弱柳隨風,行動間就可見婀娜多姿,彷彿一幅幅美麗的圖畫。
可一想到等會這四個美女裡面又有三人可能會被當場以殘忍的方法殺死,我就不想選票了。
鎮長微笑地看着我,似乎特別驚訝我們這種外來人還有什麼悲天憫人的感覺,他說:“貴客若不願意選擇,最終的結果,只能是她們死人同時被斬殺在高臺之上,因爲我們,需要她們的血。”
“需要她們的血,什麼意思?就算是需要血,割開手腕大家湊一湊不好嗎?爲什麼要用這麼殘忍的法子?”
“貴客不知,這是我們鎮上不知道傳下了多久的法子,至於這鮮血最終會怎樣,我們也不知道,還請貴客耐心看上一下。”
“那,我們就選她吧!”赤霞隨手亂指了一個女子,那個勝利的女子是可以下臺的,其它的三名女子又被殘忍地殺“死”在高臺上,其中一人被砍去了四肢,整個人被削成人棍一樣,在臺上四分五裂,鮮血橫流;一人被開膛破肚,打開的胸腔腹腔裡,心臟還在不停地跳動,其它內臟還在微微地顫動,也是鮮血橫流;還有一人被鐵鉤勾進身體上的各個關節裡,鐵鉤好像自己有意識一樣不停地往那人肉裡鑽,鑽出無數的血肉來……
這些人都還活着,卻忍受着她們被斬殺的痛苦,那痛苦我想根本不是常人能夠忍受的,可她們都沒有尖叫出聲,最多就是低低的啜泣,好像在自怨自艾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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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實在不忍心再看,就扭頭要下高臺,卻被店小二和鎮長拽住,店小二說:“貴客不想看,也要在這裡等着,等到這些人的血流個乾淨,將這整個高臺都覆蓋起來的時候,貴客才能看到自己需要的東西。”
“我需要的東西?難道你們知道我需要的東西是什麼?”
店小二搖搖頭:“我雖然不知道貴客需要的東西是什麼,可來到我們這個鎮子,肯定是有多圖謀,我們不知道我們鎮子上有什麼有價值的東西,可這高臺之上,這些人的鮮血會知道,也會指引出你們的未來方向和這個鎮子的未來方向,也許,這個鎮子……”店小二並沒有說出他的猜測,卻稍稍有些傷感,可能這些不死不老的人,一旦真的要面對死亡的時候,也會傷感吧?
死亡?我怎麼會有這個念頭,難道說,他們所有人面對的將是死亡嗎?那等待我們的是什麼,是不是從他們的死亡中撈取我們自己需要的好處?
我背轉身子,看着臺下不斷地歡呼,也聽到臺上比賽的不斷進行,血腥味越來越濃,就好像我已經站在了一個新鮮的屠宰場裡一樣,那些味道,一點一點從我的毛孔裡鑽進去,擾亂了我的心情。
一直都是赤霞在選美,他應該是見慣了死亡所以心腸冷硬吧。
一直到太陽將要西下,這場鬥美大賽總算接近了尾聲,我站在臺沿不需要轉頭都可以看見漫起來的厚厚的一層鮮血,這預兆,是不是就要出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