鄒世雄見我端起酒杯,這才勉強喝了一口酒,不急不緩的對我們說道:“關於美娜生孩子的事情,沒有任何商量的餘地。國昌,如果你還是我兒子,還要徹底地繼承漢水第一家,條件就是你們之間一定要有一個孩子,明白嗎?”
“爸,還是等我的不孕症被治好之後再說吧。在我的這個並沒有治好之前,您和國昌爭吵這些也是於事無補啊。”姜美娜從中勸解道。
鄒國昌則一言不發,始終低着頭。沒有答應鄒世雄的要求,也沒有明確表示反對。我從他眼神都能看得出來,他顯然不會輕易同意鄒世雄的話。
“鄒老先生,葉醫生醫術高超,我相信過不了多久,美娜姐的病症就能得到徹底的治癒。”陳夢笑着說完,也舉起了酒杯:“我相信用不了一年,你們鄒家就會有新的成員加入。”
“多謝陳記者吉言,倘若真的被你說中,老夫一定會好好招待你。”鄒世雄被陳夢兩句話說得喜笑顏開,又招呼着我們繼續吃菜。
我卻覺得非常奇怪,一邊喝着杯子裡面的酒,一邊看着鄒家父子在我面前表演。兩個人對於姜美娜的不孕症,完全抱有截然相反的態度,尤其是鄒國昌的表現,他似乎根本不想再多要孩子,甚至不惜和鄒世雄大吵一架。
要說以前鄒國昌和姜美娜沒有孩子屬於迫不得已,想要也要不上,那麼一旦姜美娜的不孕症被治好,他還有什麼理由拒絕呢?是鄒國昌不喜歡孩子,還是鄒國昌不愛姜美娜了呢?
我之所以覺得鄒家父子是在我的面前表演,那是因爲我認定了這是一場鴻門宴。生孩子這種非常私密的問題,不管鄒世雄還是鄒國昌都應該明白,根本沒有必要在客人面前說起來,更沒有必要在我和陳夢面前發生爭吵。他們之所以這樣做,一定是另有目的。
兩杯酒下肚,我吃了一口雪花鳳淖——用雞腿肉和火腿烹炸而成的一道菜。雖然僅僅是一道下酒小菜,但是依然做得極爲精緻。
免不了一番讚歎之後,我起身去洗手間。腦袋有些暈乎,卻在走廊的窗口無意間看到了另外一個人——章子波。章子波在鄒家的院子裡面來回走動着,時不時還低頭看看手錶,像是在等待什麼人。
我心裡疑惑,從洗手間出來,就直接來到院子當中,和章子波打招呼:“章隊長,你怎麼在這裡?”
章子波在看到我出現的時候,也是有些吃驚。他愣了愣神,皺眉說道:“原來葉醫生也在,還真是很巧啊。”
“鄒老先生和鄒老闆邀請我來做客,難道章隊長也是他們邀請來的?”我當即反問了一句。
“我公務在身,當然沒有葉醫生這麼有閒情逸致,有機會來鄒家吃飯。我來找鄒國昌,那是因爲在他的漢水第一家來發生了一樁命案!”章子波神色嚴肅的說道。
這次輪到我吃驚了,就在我們吃飯聊天的時候,已經有人死在漢水第一家了!此時,鄒家父子和陳夢,還有姜美娜,幾個人一起從屋子裡面急匆匆走了出來。
“章隊長,我們的餐館到底出什麼事了,怎麼會死人呢?”鄒世雄神色擔憂的問道。
“鄒老先生不用着急,還是讓鄒老闆跟我走一趟吧。根據我的調查,那個死掉的人是長隆大廈的員工,蘇長龍欠了他的工資,他一時間想不開,就在你們餐廳自殺了。”章子波說到這裡,又把目光轉移到鄒國昌的身上:“作爲漢水第一家的經營業主,還是請鄒老闆跟我回去,協助我們警方把案子辦完。”
陳夢聽到章子波的話,倒是先說道:“好啊,章隊長,我和鄒老闆一起過去。這次我抓到了一個新聞,總要報道出來。”
章子波看了看陳夢,不大高興的說:“陳記者,這是真真實實的命案,不是娛樂大衆的花邊新聞。我勸你還是謹慎報道,不要引起惡劣的影響。”
“你儘管放心,我不是第一天當記者,當然知道報道新聞的尺度。”陳夢隨口說道。
章子波最後問了我一句:“葉醫生如果有興趣的話,可以和我們一起去。呂局長很想見見你,他說有很重要的事要找你談,本來我還想去找你,剛好你在這裡,免得我再多跑一趟了。”
我得知是呂善文找我,當然不敢大意,就和他們一起上車,前往漢水第一家。
鄒國昌上車之後,纔對章子波說:“多謝章隊長爲我解圍,否則,我又會和我們家老爺子吵上一架了。”
章子波一邊開車,一邊問道:“鄒老闆可是一個大孝子,又怎麼會和鄒老先生吵架呢?”
“還不是因爲生孩子的事,老爺子非要讓我和美娜再要孩子。唉,我真的是不想要,他老人家又那麼固執,難免會發生衝突。”鄒國昌嘆了口氣說道。
“哦,原來是爲了這些事。鄒老闆,你難道就不問問餐廳死人的事?”章子波繼續問道。
鄒國昌一臉無所謂的說:“章隊長不是都說了嘛,自殺而已。我還有什麼好問的,反正我不在現場,別人自殺,我也沒辦法。”
我和陳夢在後排座上聽得清清楚楚,這個鄒國昌果然是表面上熱情,背地裡十分冷血。只要和自己沒關係,哪怕別人死在他家裡,他都無所謂。
不過,章子波在給鄒國昌解圍的同時,也把我從險境當中拉了出來。剛纔我覺得自己頭有些他昏沉,想必是我吃的那些菜有問題,不知道鄒家人在裡面放了什麼東西,即便是不足以致命,肯定也會對我的身體造成影響。
我清醒了十幾分鍾之後,一行人也來到了漢水第一家。我們下車,門口已經有人在圍觀。警方拉起了警戒線,章子波帶着我們進入。
屍體被人拉走,我沒有見到死者的樣子。可根據現場警方的說明,那是一個四十多歲的男人,長期從事於證券行業,供職於長隆大廈。因爲蘇長龍拖欠了他兩年的工資,大概有二十萬元,一時想不開,便一個人來這裡喝悶酒,最後越想越鬱悶,服毒自殺……